追光者 第1章 CHAPTER 1 你是我的光

Chapter 1

你是我的光

金发少年，伫立在马尔福庄园的塔楼上，如同一尊石像，精致的五官间透着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肃穆与冷漠。

一年前，那白发老校长跌落天文塔的事仿佛仍历历在目。一道绿光闪过之后，他的记忆便是一片混乱，他从没想起过自己是怎么逃回马尔福庄园的。飞天扫帚？夜骐？门钥匙？亦或是幻影移形？他理不出一点头绪。他只知道，自那个夜晚后，他也能看见夜骐了。

那一年，他十六岁。

那一年，他父亲被关进了阿兹卡班。

那一年，他成为了食死徒的一员。

那一年，他被迫戴上生活沉重的铁索镣铐，被迫穿上食死徒的黑袍，被迫成为黑魔标记的俘虏，被迫成为伏地魔的左右手。

他从来就不知道，也从来不曾想过，世界上那另外千千万万十六岁少年会怎样做。他有他自己的抉择，他选择了他自己的道路。

既然选择了，那就走下去。

他表面蔑视，内心却敬佩爱戴的邓布利多校长去世后，他从内心鄙视自己，恨自己没有勇气去反抗命运。他深陷在自责的泥潭里无法自拔，在黑魔法的沼泽里越陷越深。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他那杀人成性的贝拉姨妈在杀完人后绝不会会有任何愧疚心理，她只会想去消灭更多凤凰社成员。毕竟老校长死后，她快乐了许多时日。

他恨透了这一切，恨他左手臂上那个狰狞的标记，恨他生在马尔福这个家庭，恨他父亲作为一个马尔福却作了如此不明智的选择。他无法理解，总是作出英明决定的父亲为何会在意识到错误后，仍旧选择错下去，而非走到光明的道路上来。父亲虽口上说是为了家族的利益做事，但他想不出为伏地魔效力有何利益所在。

他接受了黑魔标记，他接手了艰巨任务。他必须做下去，马尔福家族的祖训第一条便是不能把半途而废，更何况没有人来为他作任何像斯内普教授那样的担保，说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食死徒。他不能，也没有机会再反悔了。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

或许遵守祖训是父亲不改变选择的理由。

他不敢向任何人求助，信任的斯内普教授、博学多才的西奥多、甚至是魔力高深的邓布利多校长。他不愿让任何人知道他堂堂一个马尔福也有软弱无助的一面——即使是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不能放下架子去寻求帮助，他不愿给家族蒙羞。他害怕被嘲笑、被轻视、被侮辱，就因为马尔福这个高贵的姓氏。他失去了追求自己渴望的事物的能力与勇气，他不敢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说实话，他其实很羡慕拉文德·布朗。虽说感情不长久，但她敢于大胆逐梦。这点让他很羡慕，也很嫉妒。

为什么，自己就是不愿对她露出一分一毫的善意？为什么，自己对她说话永远尖酸刻薄？为什么，偶尔与她对视时也总要控制自己的感情，始终对她一脸淡漠？

每次伤害她后，他总忍不住要冲自己发泄一通。

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起那个泥巴种的，他没有任何印象。他只依稀记得，霍格沃茨天文塔上那个灾难性的夜晚，他隐约瞥见了一蓬乱糟糟的褐色头发，而正是那蓬乱的头发让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也让他想起他应该做什么。他昧着良心，助一大群食死徒逃出了霍格沃茨，因为他知道，不这样做迎来的便会是伏地魔严酷的惩罚。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那晚是她救了他。

他知道，她更加恨他了。而这，也让他更加痛苦。他不再幻想自己还会有勇气去面对她，他的世界已被黑暗吞噬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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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第几次了？他又在梦里撞见了她。

她，赫敏·格兰杰。

多少次在看到她后无知无觉地漾起一丝笑意；多少次在吃饭时目光穿过整个礼堂，在格兰芬多餐桌上来来回回不住扫视着寻觅她；多少次上课时总身不由己地瞅她，眸里只有她，再无他人。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事，似乎是在五年级第二个学期。

六年级开始，他最忍受不了的便是看她与韦斯莱走得那么近，看韦斯莱讨好似的冲她傻乎乎地笑。每次看，他总想冲上去与韦斯莱一决高下。但他没有理由为了她去与另一个人对战，他的直觉告诉他，那只会让她更加瞧不起他，更加厌恶他；况且他也不能丢掉他作为一个马尔福应有的高傲与气度。

他近乎疯狂地与阿斯托利亚亲近，甚至签了她与自己的婚约，只为了让自己忘掉那个永远也不可能对他有好感的女孩。他从不真正关心阿斯托利亚，他在乎那褐发女孩的时间比陪阿斯托利亚的时间要多得多。他知道自己在伤害她，他从小耳濡目染的家教也不允许他这样做，但不管他做出怎样的努力，他还是无法让那褐发少女的形象由脑中消逝，无法在思想上彻底摆脱她。

他从小到大就不懂什么是爱，不懂父亲与母亲之间那种令他疑惑的联系。一直到他发现自己竟希望格兰杰那坚毅而温暖的双眸与自己对视时，他才幡然觉醒。不由自主地想到她时，总不免要愣神好半天，思绪总游移在她的一颦一笑上，嘴角也总会微微上扬至一个好看的幅度——不是马尔福式标准假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这，是母亲口中所谓的“能战胜一切”的爱吗？

这，会是他的初恋吗？

还是说，这只是一场梦？

或许，这只是一些让他难以忘却的往事。

或许，这只是一段记忆。

兴许高傲矜贵的斯莱特林，就不配得到爱吧。

戴着马尔福那冷酷无情的面具，太久太久了。

究竟何时，他才有资格追寻自己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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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此刻的你，离我又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