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高岭之花易如反掌 第3章 第 3 章

空气中飘着一股牛肉大葱包子的味道，和空气中冷冽的檀香混合在一起，不伦不类，刘雨彤提着一盒包子站在贾程家客厅内，正滔滔不绝讲述这包子的来历。

“这家包子我特意排了十分钟队买的，特别火，贾老师尝尝。”一边说，一边捧着包子，到坐在沙发前的贾程面前。

王奇咽了口水，他挡在贾程面前，替他接下了还烫手的包子道：“彤姐，贾老师从来不吃别人给的食物。”

刘雨彤歪头去看贾程，对方交叉着双腿，手里正拿着豆浆喝，手边已经有了一份早餐，煎蛋和吐司。

高傲，是刘雨彤给贾程的第二印象。

“贾老师，方便拍一下你的日常生活么？”刘雨彤扬起笑脸，仿佛刚刚的一丝不悦是假象。

而骗子，是贾程给刘雨彤的第二印象。

今天没有脚本，单纯跟拍贾程日常的一天。

阳台上有一把躺椅，一张小茶几，摆着煮茶壶，丝缕茶香萦绕整个书房，书签被随手放在茶几上，流苏随着微风小幅摆动。

躺椅调整到合适的高度，贾程正在读书，除了翻书就是拿笔不时标记什么的声音。

在距离两三米的地方，刘雨彤举着摄像机，看着显示器里好几个小时几乎没变动的画面，抬眼看向阳台，若有所思。

无聊，是刘雨彤给贾程的第三印象。

贾程正读到女主不费吹灰之力撂倒大汉，伸张正义的时候，吹了吹热气，抿了口茶，抬眼看向正皱眉发呆的刘雨彤。

没耐性，是贾程给刘雨彤的第三印象。

下午，贾程的生活才终于有了一点变动，王奇来和他讨论交代新读者见面会的事项，时间就在明天，因为上次的事件，主办方特意加强了警卫。

刘雨彤打算明天也去记者见面会，多拍一些素材。后期剪辑出来主题就是大作家贾程在外和私下的样子，再穿插一些犀利的，网友都关心的话题，视频必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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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油下锅充分融化后，下入切好的洋葱丁炒香，再放入牛肉翻炒，添水，煮开后加入胡萝卜、芹菜、西红柿、土豆等食材。贾程扣盖子之前，熟练的加入盐和黑胡椒粉，把火调小慢慢炖煮。

“咕咕~”刘雨彤和王奇很捧场的肚子叫了。

贾程摘下黑色围裙，微微一笑：“再等十分钟就可以吃了。”

刘雨彤收起相机，看着贾程端来的冒热气的红红的罗宋汤，散发着浓郁的番茄和牛肉香味，刺激的食欲大开，接过他递过来的勺子，迫不及待吹凉尝了一口。

刘雨彤和王奇对视一眼，心中默念：仙品！

紧接着就谁也不说话了，纷纷f大快朵颐起来。

和刘雨彤与王奇豪迈的吃相不同，贾程吃饭十分慢条斯理，在对面两位都快吃完的时候，他才尝了几口。

居家好男人，是刘雨彤对贾程难得的好评价。

吃饭香，则是贾程对刘雨彤难得的褒义词。

很快便到了第二天一早读者见面会，这次换了位主持人，问题也是提前都准备好的，确保再也不会出现那种问：为什么《周一》男主结局是孤独终老的结局。的问题了。

读者粉丝们早早就抵达了现场，周围的吵闹却好似一点都影响不到贾程，十分有耐性的和主持人对本子。

这次的主持人水准明显不够，彩排的时候，有好几次出错，都是贾程耐心地提醒才反应过来。

和上次不同，刘雨彤本次是作为工作人员入场，得到了个绝佳的靠前拍摄位置。

见面会开始前的几分钟，人群的吵闹声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等待主持人开场。

而就在此时，却见王奇带着耳麦，急匆匆赶来，悄声和贾程说了些什么。

读者粉丝们也是不约而同的纷纷低头查看手机，突然人群中充满不可置信的声音。

和其它人不同的是，贾程低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刘雨彤这边，然后冲着王奇摇摇头。对方反而更加焦灼的又说了些什么，但贾程还是摇头。

刘雨彤看了眼手机推送新闻，紧接着快步从工作人员通道上台。

“贾程咱们赶快去医院吧，杨老他快不行了。”

杨文是贾程的老师，是文学界泰斗，前几年凭借一本书一战成名，也是对贾程有知遇之恩，和几年的养育之恩的老师。

网友都说，没有杨文，就没有如今的贾程。

如今杨文食道癌马上不行了，临终前的愿望就是看一眼自己最喜爱的弟子贾程，但是他却不愿意去见？

刘雨彤看着贾程一如既往地神态，没有一丝波澜，她不理解道：“他不是你的老师吗？读者见面会有老师重要么？”

贾程不语，眼神多了丝冷漠。

她看不懂他，于情于理，对自己有这么大帮助和恩情的老师马上病死了，去看一眼有这么难么？虽然私心里她想拍更多贾程师徒感人的场景素材......

就算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也不应该如此冷漠！

刘雨彤对贾程产生的好人错觉从此幻灭。

她微微一笑：“那贾老师，我先去医院了，告辞。”

她心想：就算你不去，我也照样能拍，大家也会很好奇贾程不去看老师的原因。

贾程看着刘雨彤远去的背影，默默摩擦着左手的手串，鼻尖萦绕着让人安心的檀香味，心中毫无波澜。

医院的药水味冲鼻，刘雨彤废了好大劲才打听到杨文的病房位置，门外已经挤满了记者，她赶到的时候，只听到心电监护仪滴滴响声，和随之而来的家属哭声。

刘雨彤扛着摄像机哀默，杨文还是去世了。

带着遗憾，去世了。心中对贾程的冷漠，有了更深的认识。想起贾程冷漠的眼神，她突然就感觉胃里不舒服，捂着胸口干呕了几声。

记者们纷纷走掉，临走的时候，刘雨彤听见病房内传来的杨文妻子的哭喊道：“老杨，阿程一定会原谅你的，你就安心走吧。”

刘雨彤脚步一顿，看向病房老老小小凄惨的哭声，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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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病房，就在三楼，刘雨彤顺路就拐到了那个人的病房里。

她躺在靠窗的病床上，戴着呼吸面罩，花白的头发和满脸的皱纹，提醒着那人就算是植物人状态，也在不断变老。只是那人右脸的一大块烧伤红色疤痕，没有丝毫变化。

刘雨彤坐在病床边，鼻尖萦绕着药水味，再也闻不到记忆中那抹淡淡化妆品香味。伸手抚摸了下院长脸上的疤痕，她笑了笑。

“院长，最近我遇到一个眼神很像你的人。”

“可是我相信他有苦衷，毕竟又有多少人，像你一样心狠呢？”刘雨彤虽然笑着，但眼里全是冷意。

是夜，刘雨彤脱下上衣准备洗澡，白皙的肩膀下，后背，赫然有一大块烧伤疤痕，和她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那疤痕，和院长脸上的，别无二致。

次日，拍摄内容是，看看什么样的生活环境，才造就了贾程这一写作大咖。

在贾程小时候的高中附近汇合的时候，王奇、贾程、刘雨彤都默契的没有提昨天的事。他不提，她也不问。

尽管现在新闻发酵的对贾程十分不利，新闻标题都是些什么：#白眼狼徒弟、#贾程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年少知遇之恩竟被这样对待、#杨文贾程、#贾程不配。

反而让刘雨彤略微在意的是王奇竟然背着一个巨大无比的背包，还是瘪的里面应该什么也没装。

正当刘雨彤想要调侃王奇的时候，就看见贾程站在太阳下下，看了眼学校门口的牌匾，难得竟然有了些许不一样的举动，朝着学校门口走去。

正当刘雨彤兴奋地打开相机摄像模式，抬头准备拍摄的时候，却见贾程手上拿了个泡泡机，已经扫完钱了。

啊？

她就这么看着贾程默默地加泡泡水，按下泡泡枪开关，开始造泡泡，竟然还有音乐‘爸爸的爸爸是爷爷，妈妈的妈妈是姥姥。’

不是谁家泡泡机里放这音乐啊？

震惊之余她没忘了拍摄。

发财了......

没想到贾程内敛成熟稳重的外表下，藏着的是颗童心？谁能想象到一个全国为之疯狂的大作家，那个总是沉稳温柔清冷，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贾程，现在竟然在拿着泡泡枪造泡泡？还有土味儿歌做背景？太反差了。

“习惯就好。”王奇见怪不怪的朝贾程走去，只留下这一句话给僵在原地的刘雨彤。

两人就这么跟着贾程，一路上买了许多东西：风车、溜溜球、捏捏乐等等等等。贾程捣鼓几下没意思了就都进王奇的背包里。

她这下总算知道为什么王奇要背这么大一个包了。

中午吃饭，选择的是贾程高中时期最喜欢的一家小面馆，价格实惠，量大还好吃。

老板娘是一个普通中年妇女，身上的粉红色围裙因为洗过太多次有些发白，脸上始终带着朴实的笑容。

布满老茧的手，端上来三碗冒热气的面，零散几块牛肉搭配绿色的葱花香菜，香味扑面而来，刘雨彤食欲大开，嗦了几口面，终于感受到别人说的那种家常口味，也就是妈妈的味道。

......尽管她没妈。

“来，这是赠你们的凉菜，拍黄瓜，谢谢小程总来照顾我们的生意。”老板娘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满脸笑意的端上来一盘翠绿色的拍黄瓜。

“谢谢阿姨。”贾程笑着感谢。

刘雨彤和王奇也纷纷感谢：“阿姨你真好。”

这份拍黄瓜贾程一口没动，全都进了刘雨彤和王奇的肚子，贾程也是贯彻了人生准则，坚决不吃别人给的食物。

吃完饭，刘雨彤笑着跑去找老板娘取经，想看看有么有贾程高中时候的回忆。

“小程啊，他高中可是个皮猴子。”老板娘一边洗碗一边道。

“皮猴子？”刘雨彤不可置信道。

“那可不。”老板娘见她不相信，赶紧用抹布随便擦了擦手，快步走向一面墙前，找了一会儿，指着一张照片道：“看，那就是他高中时候的照片。”

刘雨彤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打眼一看不可置信的反问：“阿姨你确定这个是他？”指了指照片，又指向向正在慢条斯理吃面的贾程，那个浑身散发着和面馆不符的优雅气质的人。

老板娘笑了笑：“对，肯定是他。”

而那照片上，其实是两个人，都笑着看向镜头，穿着蓝白色校服，其中一个男孩放肆的笑着，食指中指间夹着一根烟，随意搭在另一个同学肩膀上，下巴微微抬起，十分张扬。

是那么的，青春活力，肆意张扬，脸还是一张脸，但是气质差太多了。

刘雨彤不禁想，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种，喜怒不形于色，不为物喜不为己悲的状态。

“另外那个是我家孩子。”刘雨彤看向照片里那个有老板娘七分像的孩子。

“那时候他俩是学校里的问题学生，上房揭瓦，逃课打游戏......那时候我还总告诉我家孩子不要和小程一起玩。”老板娘笑着擦了下眼角，眼里隐隐有泪光。

“后来，我家孩子遇上了人贩子，多亏小程有勇有谋，报完警，单枪匹马就冲进人贩子老巢里，硬是找到了个狗洞带着我家孩子逃了出来。”

“我错怪小程了，他是个顶顶好的孩子，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后来家里出事，经历了那么多折磨，现在是越来越......。”老板娘没忍住，哭出了声。

刘雨彤安慰着拍了拍老板娘的肩膀，皱眉看向了贾程，越来越......不像个活人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