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梓津看着这个如今的沈大人一阵无语,“我与你说正事,你委屈巴巴做什么?”
“你自己将话引过来的,还怪起我来了。”沈大人边嘟囔边开始磨起了鞋底。
“……”
“别蹭了,蹭完还得给你纳。”
“这鞋都旧了……”沈渊停下脚上的动作,开始埋怨。
“……”
“不说就出去!”气氛逐渐向奇怪的地方发展,让秦梓津有些慌张,是他过于狡猾,还是自己初始就没了戒心,他轻轻地三言两语,竟有些说服她了,这种失控让秦梓津有些慌张,急切地想找回话题。
沈渊见着情况,好不容易的机会,可不能作丢了,便收起了自己的嬉笑,正了正身子,问:“你还想知道什么?”
秦梓津理了理先前他说的话,问:“你为何审太子?他与你有何仇怨?内容为何全是与我父亲相关的托词。”
提及此,沈渊眉头也皱了起来,“我也在看,却是里面瞧不出什么端倪,所以……”说到这里,沈渊瞧了瞧秦梓津的表情,才接着说:“所以那日,你在桌上看见的时候,我也正在看……”
“你的药没出问题?若是你的也配错了呢?那他说得就是假话。”
“若是按那些个药配的话,就没错,用的是你的药方。”
“……”
“那内容就再没看出端倪?”
“没有,你第一眼看到,也觉得没甚问题吧?”
“嗯……”
“那目前只能死无对证了?”
“嗯,只能另寻线索了。”沈渊说完,看着小姑娘眉头紧皱,就添了句,“不过你放心,我现如今职位方便,皇上特许我查些卷宗,所以定会有眉目的。”
“你……”秦梓津回了回神,如今自己追的线索就这样断了,父亲的事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有了着落。
她抿了抿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得道了句:“谢谢大人。”便转身向床榻迈去,身体绵软无力,像是之前全然靠着那一口气撑着,如今也尽数泄去。
“津儿……”
沈渊紧走几步,攥住那个眼见着走几步都绵软无力的人。
秦梓津无力的挣了挣,没甚效果,那人没有攥疼她,可用的力气也不小。“你放开我,我想歇歇。”
连说这话都没了原先的火气,语气里尽是苍白无力。
沈渊心疼得不行,却也得忍下,尽量让语气温和些,说:“津儿,今日不是才起?我带你去转转怎么样?你也许久没出去了。”
“你不是想关着我嘛,我也不会出去了,把门口那两个瘟神请走吧。”
边说着,秦梓津趁着沈渊手放松了些,便挣脱开来,走到了床边,无力地坠到了床上,像是被人抽了骨头一般软软地躺下。
沈渊走到床边坐下,攥着秦梓津的手捏了捏,轻声问道:“那累了就多歇歇,我今日休沐,你若是醒了想出去,就让他们唤我,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秦梓津像是累极了,手就顺着沈渊随便的轻轻捏着,眼皮都没睁开,蚊子般的应了一声。
沈渊松开她的手,理了理她乱在脸上的发丝,又提了提被子,轻声说了句:“那你先休息吧。”
床上的人没再回话,沈渊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回头望了望,迈了出去,转身掩上了门。
虽说是轻轻地阖上门,可在这静得连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的地方就显得很响。沈渊耳边震荡的声音刚刚停下,就听见屋里传来了小声地啜泣。
不用想都知道床上的忍了多久就将心里的委屈流出来,他却不知趣似的赖着不走。还是那一点贪心,想让她让下对自己的戒备。
幽幽地声音丝丝缕缕维持了好久,许是小姑娘也没有睁眼吧,不然怎么还能容自己在门口这般偷听呢?
沈渊挥了挥手,示意门两侧的人撤走,自己才迈着步子离开。
——
沈大人府内似乎暂时归于平静,不似府外……
虽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有些时日,可宫里还是乱作一团。椒房殿里,往日袅袅地沉香味早已不复存在,病榻上的齐妃眼周泛红,双眼紧闭。
床边立着的帝王则怒目圆瞪,“你们这群庸医,都几日了,齐妃的病为何还不见转好……”
说着一脚踹翻脚边碍事的鼓凳,“还有你们一群人,让你们劝着劝着,一群人围着一个人转也看不住吗?简直是废物!废物!”
“皇上,皇上息怒……”
“息怒?怎么息怒?你们连齐妃这么简单的病的看不好,朕还敢指望你们做什么……”
“皇上息怒……”余公公看了看颜色,疾步走到宣灵帝身边,又说了句:“皇上息怒,奴才们这几日都是亲自喂着齐妃娘娘喝药的,奈何娘娘忧思过度,药不入口,这……”
见着皇帝没打断自己,他才又说:“这良药也得苦口,想来是齐妃娘娘失……”
“嗯?”宣灵帝掀起眼皮,就要发火,显然此事不可提及,于是余公公转了个弯儿:“显然是过于伤心,定然需要心里的人陪伴,许能度过难关。”
“呵……你倒是比太医还厉害……”
“老奴不敢……”
“你不敢,不敢就滚出去,都滚!!!”
殿内的气氛看情况是丝毫降不下来,太医,奴子……一个个灰溜溜地听话出去,包括余公公在内,一行人都出了店。余公公公唤过起飞的贴身丫鬟。“你去熬药,过一会儿就端过来。”
“可是公公,娘娘她喝不下的,都是白费……”
余公公捏起嗓子,训斥道:“让你熬就熬,废话那么多,没些些眼力见儿的。”
“是。”
丫鬟犹豫地答应,正要转身走,又被叫做:“哎~回来回来,”她跟着公公的示意,走到他跟前:“流珠记得,殿里的沉香不能断,记得点上,懂了吗?”
“是,公公。”流珠心里稍有些感叹,余公公还真是细心,难怪能在皇上身边这么久。如今都忙出大天了,还记得点上沉香。
须臾时间,将将端着熬好的药走过来的流珠就被传唤了。她与门口候着的余公公对视一眼,余公公勾起嘴角点点头,示意她进去。
殿内,皇帝在床边坐了许久,看着床榻上面色苍白的妃子,竟也有些手足无措,思前想后,除了再给喂些汤药也没了其他法子。
婢女缓着步子走进来,就听见宣灵帝的呵斥,“走快些!”
流珠险些撒了手里的药,紧着几步走过去递了药,手紧张的泛白发冷,咬了咬嘴唇,颤颤巍巍地问了句:“皇上,需要点些香吗?”
宣灵帝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嗯,先把齐妃扶起来。”
躺着的人动不了,按说是废些气力的,可奈何大俞国以瘦为美,齐妃也没几分斤两,是以流珠近来喂药都算得轻松。
“近来都是你伺候的?”
“是,近几日都是奴婢喂的药,只是……”流珠咬了咬唇,“只是娘娘鲜少喝下去过。”
“嗯,午时让人多准备些吃食……”
宣灵帝嘱咐了句,流珠去燃了香便退下来。
殿中的烟气飘飘渺渺,不多时就吹散在了各处,惹得皇帝一阵困意。草草地喂了药,竟也没心思注意那人一小口一小口的全然喝了下去。
将空碗搁置在桌上,香缓解着近几日因为一团乱事搅得心神不宁的帝王,他躺在了爱妃身侧,沉沉地睡去。
再醒来时,已经过了午时吃饭的时间,他看了看身旁依然没动静的齐妃,支起了身子,不想身侧的人也动了。她抬起柔弱无力的胳膊附上额头,眉头紧皱,显然还是不太舒服。
“爱妃醒了?”皇帝将身子往前探了探。
齐妃深吸一口气,像是被吓到一般,睁大眼睛,随后有怯懦懦地小声喊了句:“皇上?”
“嗯,朕在……”
简简单单两个字就将从病里没回过神儿来的齐妃娘娘神思唤了回来,接着感动的一塌糊涂。
“皇上,璟儿他……”
宣灵帝揽过爱妃,轻抚着她的背,“朕会调查清楚的,爱妃莫要担心,哭多了伤身体……”
齐妃原本手攥着皇帝的衣襟,此刻却突然松开,摸了摸眼泪道:“瞧,臣妾糊涂,险些将病气传给您。”
宣灵帝把怀里的人揽紧:“又在胡说些什么?”
齐妃顺着他的气力,懒懒地躺进人的怀里,接着又听见人说:“爱妃近来多注意身体,璟儿的事情朕知道你想亲历亲为,也得注意自己身体才是。”
“让皇上忧心了……”
“不碍事,身子可还好,我让人一直温着饭菜,起来吃些吧?”
齐妃吸了吸眼泪,楚楚可怜的小脸上,唯一的一点红色便是眼角,其余地方竟白得没什么血色,微弱地“嗯”了一声。
皇帝亲自传菜进来,菜色清淡,看着也知道是用了心的。
齐妃小口抿着粥,哭得眼睛都疼了,却还是不忘小心翼翼地瞧瞧脸色,看着皇帝眼底的乌青,体贴地问了句:“近来都是些个让人忧心的事,皇上也许久没歇好了吧?”
“不碍事,偶尔忙碌也是时有的事。”
“臣妾这里的香有安神的效果,若是……”
齐妃还没说完,皇帝面露笑容,打断她的话:“朕近些日子都会陪着爱妃的。”
这话让齐妃面色微红,娇柔的性子让她没法回话,笑着低头,害羞地吃起粥来。
饭后,宣灵帝忙着处理政务,不便一直呆着,便嘱咐齐妃好生休息。余公公跟在后面,手里捧着齐妃递过来的沉香,随着步辇离开。
“咳咳……”看着队伍远去,齐妃掩着口咳了两声,流珠上前为齐妃披了件纱衣:“娘娘可还是不舒服?”
齐妃面上仰着略带些苦味的笑,丢下句“无碍”便自己走回了殿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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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