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公馆门前停了三辆车。车上先下来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长发飘飘,丰神俊朗;其后钻出一位小姐,穿浅黄色洋裙,手里抱一只饼干色皮包,用得软软塌塌,卧在腋下;披散头发的是谈文翡,盘头发的则是郁蕙心。
谁有把他们堵在门口的勇气?守门的人避着眼睛开了门,再慌慌张张去向里面通报。
谈文翡身高腿长,郁蕙心步子迈得也不小,一同进了前厅。
这两人长得都好:谈文翡能叫颜青牵魂牵梦萦多年,自是不必多说;郁蕙心生得太巧,赶上枢城标榜鹅蛋脸的主流,必然是名媛中的范本。然则她脸上圆眼弯眉毛挡不住凌厉气质,与谈文翡站在一起,照理说挺相配,气场仿佛都是与所有人不共戴天。
其余人物才追随过来。谈文翡带的大多是彪形大汉,站在一起,密林一般拨不开。郁蕙心看一个嫌一个难看,实在找不过来,道:“士多啤梨呢?”
真被她唤出来一个水灵灵的丫鬟,十二三岁的年纪,梳两根麻花辫,扑在她怀里:“蕙心小姐!”
谈文翡认识她,也道:“小莓?”
丫鬟怯生生看他一眼,忙钻到郁蕙心背后。郁蕙心护着她,咯咯笑起来。
谈文翡道:“前阵子记得她还是小莓,怎么突然换名字了?”
“你不懂,前几天办草莓节,有个小姐号称在香岛住过,一定士多啤梨来士多啤梨去。香岛若是真的有什么稀奇的,被她一说,马路似的,好像谁都能踩上一脚。”
郁蕙心朝小莓看一眼,哀哀道,“讲士多啤梨你总听得懂。九月份你又去英国,继续和我弟弟过苦日子了!”
谈文翡便道:“你弟弟录取在哪个学校?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他也和我说过,可我忘记了。”
郁蕙心斜眼看他一眼:“能够忘记就代表不重要,也没有继续知道的必要了。”
谈文翡笑道:“平时多关心你弟弟,你要对我有意见,你们谈天我都闭一只耳朵。”
“唉,也就几天没见你!现在自己缺一个弟弟,多一颗善心,要把我弟弟拐过来养。”
脚步声是那时传来的。郁蕙心把其余尖酸刻薄的言语咽下去,招呼道,“人来了。”
得知是他们要来,麻霆君不敢打扮太张扬,草草穿了体面衣衫,亚麻面料,并不张扬。刚看见这两人皆是光鲜亮丽,尤其是郁蕙心耳朵上两粒钻石耳坠,忽闪忽闪,仿佛无声向他眨眼睛;
他心中难免惴惴不安,皱着衣衫与嘴角,亚麻是熨不平的,嘴角——许是昨天扬的太厉害,把今天的力气扯走了。
谈文翡不打量他,单是目光在他脸上刮了一记,道:“你就是麻霆君?”
谈文翡与麻霆君一般高大,甚至因由长发齐腰,看上去拔高几寸;颜青号称万花丛中过,唯独挂念他。麻霆君先前嫌颜青老装痴情,如今居然说得通了,甚至罕见相形见绌,更加抵挡不住谈文翡镜片之后锐利目光,胆战心惊道:“是。”
郁蕙心踮起脚,小声在谈文翡耳畔道:“还不错的,个子也挺高。”
谈文翡犹豫道:“是还可以?”
“是吧,我的眼光错不了。”
这两人窃窃私语一阵,叫麻霆君坐立难安。不说哪里叫谈凭玉一直怀恨在心,就算是茶叶交付出了纰漏,也有罪在先,立刻赔礼道:“谈先生,茶叶的事情……”
谈文翡道:“没事的。”
麻霆君又道:“我托颜青接手了您在栀子花街道的银行,以后麻烦您会更多,请多多包涵。”
谈文翡朝他笑了笑:“要是遇见问题,挑休息日找我,我一般在谈公馆。”
看麻霆君实在紧张,郁蕙心知道,主动道:“你是颜青的好朋友,还姓麻,是不是有一位姐姐叫添姝?”
麻霆君承认下来。郁蕙心道:“颜青是我的朋友,添姝也是我的朋友,我想我们也是能做朋友的,只是缺一段契机。你可以假装已经和我们熟络了,不用太紧张。”
她说得好听,叫麻霆君愈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们来做什么,才记得招呼他们坐下。
剩下边上壮汉与麻霆君干瞪眼。前厅是个等人的,从未想过要容纳如此多客人,麻霆君忙叫佣人搬了餐厅的椅子,壮汉刷拉拉坐了一片。
小莓不肯和他们一起坐,撑在椅背后。郁蕙心叫她蹭自己的裙摆,挤一张沙发上。小莓伸手捞桌上的乌梅糖吃,无奈手生得太短;谈文翡替她代劳了,小莓又是不肯接下,请郁蕙心出主意。
唯有麻霆君讲师般站在他们之间,莫衷一是——开口问出为什么在邮箱里有他的照片,必然是因小失大,出卖了颜青;若是划了谈凭玉的车,早被揍过了;除去茶叶与银行,麻霆君想不出自己能与他们存着什么纠葛。他们又是为了什么而来?实在没有头绪。
“谈先生,郁小姐,我得知四少爷失踪以后,派人在临海的滩涂寻找他,可惜一直没有他的消息,只遇到过一些难民。”
麻霆君担忧言多必失,只说在这里。
对面两个人都悠闲,郁蕙心为小莓剥糖果。谈文翡却不关心弟弟性命如何,只问:“从来没听凭玉提起过你,你们是怎么熟悉的?”
麻霆君茫然道:“我和他不熟悉。”
郁蕙心扑哧一笑,道:“他不认识凭玉,凭玉知道他!好像是几年前见过一面,叫凭玉始终挂念着。”
“我以前刮了四少爷的新车,可我确实是无意,他也知道。后来他……”
麻霆君脸色窘迫一阵。边上的佣人识趣退下后,他才低声承认道,“后来他把我揍了一顿,便是两清了。其余再没什么瓜葛。”
郁蕙心叫了谈文翡,道:“我看他不像说谎的样子。单是这事,凭玉也对我含糊其辞,估计就是他说得这样。”
心里不知道打起什么算盘,忽然问道:“你想不想和我们一起回枢城,先在谈公馆住着。”
这话把麻霆君吓得不轻,倒吸一口气,道:“我来谈公馆干什么?”
谈文翡道:“等我弟弟回来。”
麻霆君再道:“四爷失踪,与我无关……”
来鹭镇途中有漫长一片菜畦,都种碧绿白菜。看见麻霆君,想来他比光洁的菜帮更加纯白。谈文翡从他嘴里是打探不出消息,他也不肯从自己的意,不想浪费时间,起身要走。
麻霆君以为自己有什么怠慢,急忙站在他面前,道:“谈先生,不如吃过午饭再走。”
谈文翡道:“不麻烦了,本就是临时造访。”
郁蕙心把叠成形状的糖纸塞给小莓,快步追在谈文翡身后,道:“添姝叫我帮她取金项链,不如等一等。正好也快中午,吃过饭再走。”
“金项链算什么刚需。”谈文翡道,“早上还听你说今天有其他安排,不如我快点送你回去,也别为难他了。”
郁蕙心嫌他在愚钝,小声道:“你也养猫狗,怎么不懂?我说依了他吧!至多欠一个人情,明年商会的茶叶给他便是了。”
有这话加成,麻霆君俨然成了只乖顺的大型犬,呜咽着讨一个拥抱,叫人不忍心拒绝。谈家养猫狗不少,尤其是谈凭玉,总喜欢牵只神气的黑狼犬——不免会对麻霆君动心思;谈文翡再看他时已不对劲,若是拒绝他,伤得是家人的心,便道:“吃过饭再走吧,辛苦你们了。”
麻霆君立刻笑道:“我家的饭很好吃!不过离饭点还有些时间,我先带二位去花园散散心。”
跟谈文翡来的壮汉们知趣地留在前厅,小莓随郁蕙心的裙摆走。郁蕙心不想和谈文翡走在一起,叫小莓去打发他;
小莓是跟郁家小少爷的,方才愈发清楚,谈文翡连自家少爷什么学校都记不住,又抵不过他对郁小少爷补救般的关怀,勉强搭着话,脸上笑得比石头还硬。可怜的小莓!麻霆君怜悯起她弱小的背影。
他们走在前面,郁蕙心也是触目惊心,中途看一眼麻霆君缓解,不想麻霆君也僵着表情,便拿他窘相取乐。而后麻霆君不经意间瞄到她,二人皆是心知肚明,相视一笑。
郁蕙心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麻霆君到底不如他们开放,也不想与初次见面的人物开诚布公,便含糊道:“我是等候缘分的。缘分是什么,我就接受什么,心里没想过太多。”
“要是缘分不来,岂不是一辈子孤独着,你能忍受吗?”
“孤独也不至于,我有家人陪伴。再说了一辈子也长,何况我相信‘宁缺毋滥’。”
郁蕙心心中大致有数,笑了笑道:“你要是与常人没什么异同,我叫凭玉死了这条心。要是有这方面的意思,是可以考虑一下去谈公馆。我想你能够接触到的人物,没有一个能比凭玉更加出色。”
“蕙心小姐,我听不明白,我和四爷有什么瓜葛?”
“他说你挺可爱。”
可爱?麻霆君听得毛骨悚然,连谈文翡与小莓的恐怖相处都变作一派和谐。
郁蕙心笑道:“他以前就想找你,无奈他是不露面的,也没有打听的机会,只托人开了张悬赏令。可惜枢城没人想要招惹他,所以一直钉在墙上吃灰。”
谁想招惹谈凭玉?许是麻霆君那天被打得太厉害,一时间居然记不起他的模样,只知道他像狐狸——俞平若是颗珍珠似的小白狐狸,谈凭玉自是狐狸老祖,凶险丑恶,恨不得扒了麻霆君的皮。
郁蕙心又道:“不过凭玉究竟喜欢什么,我也吃不准。我看你人好像不错,可能他只是想和你交朋友?总归别往坏处想。”
麻霆君道:“他若是真想与我交朋友,为什么揍完我嫌不够,还要开悬赏令?我想这在逻辑上是行不通的,兴许真是我在哪里得罪了他。”
郁蕙心也不挑明,道:“他交朋友的流程很是复杂……倘使他还在,不如你自己去问问他。我知道的都在这里,别的也答不上来。”
麻霆君道:“他不是失踪了?”
郁蕙心对他的问题挑三拣四起来,并未回答。
料想谈家盘根错节,其中水有多么深,不是能够与他一个外人分享的。麻霆君暗自思考过,换了一种方式,又道:“蕙心小姐,四爷长什么模样?你说他有心与我相识,要是以后真见到了,说不定我也能帮忙。”
“你老实告诉我,谈文翡长得怎么样?”
“很英俊!”
“你要是觉得他英俊也不稀奇。许多人都说他英俊,尤其是颜青,我说他们真是疯了。不过也好理解,毕竟他们没有见识过凭玉,凭玉比他漂亮得多。”郁蕙心感叹道,“凭玉的妈妈是电影明星,他要是也去拍电影,只能作花瓶。”
麻霆君心里暗暗吃惊:谈文翡当然是无与伦比的英俊,谈凭玉还能往什么模样上长?
咬文嚼字起来,郁蕙心说的是“漂亮”;比谈文翡更加漂亮的人物,麻霆君心中自有人选。可惜那位是不能提起的;这两位的人脉涵盖半坐枢城,那位又不太敞亮,万一真有什么瓜葛——麻霆君还预谋下次去枢城吃什么菜!唯有求救颜青不止散布的八卦内容,道:“可是我听说他的脸被子弹打烂了。”
又道:“是颜青告诉我的,我想应该是这样。”
郁蕙心释然道:“你说得也没错。”
她一会赞美谈凭玉,一会认可颜青所传的八卦,麻霆君生生觉得别扭,想来是十多年前一枪,粉碎的不仅是谈凭玉的容颜,更是扭曲了他的心灵。
郁蕙心点到为止,并不继续怂恿他,聊了些围绕着颜青的趣事,有几件特别丢脸,颜青居然一直瞒着不讲;谈笑间这两人自然熟络起来,郁蕙心不愧是颜青与姐姐严选的,十分有趣,一时间互相成了自己人。
郁蕙心道:“下次牌局缺人,让颜青把你带来。牌打得多了,也就熟悉起来了。”
麻霆君坦诚道:“我不会打牌。”
“不会打牌?真是好人啊。”郁蕙心掩着嘴笑得开心,“我一开始也不会打牌,打牌,真正摸了几轮,才知道有多险恶。一旦沾上再也挥不去了!难怪是恶习。”
他们前脚踏出去花园观景,后脚俞平捎着詹兰竹的信到了。
“五爷在吗?”
守门的人不会拦着俞平,也不火急火燎地去通报,闲闲地带他去前厅等候。
俞平才踏进前厅,在转角处望见远处几个魁梧的身影,心里紧了紧,退到其他的房间,唤了一位男佣人,道:“打扰了,请问今天是麻公馆的什么节日?”
佣人也不答,道:“你就是俞平?”
俞平应了声,去摸口袋里詹兰竹的信件。信封是完好无损保存着的,一个角也没折。俞平把它捏在手里,那佣人约莫是打量得心满意足,又道:“听说五爷新结识了一位以往卖给权贵的,我猜一定是你。”
先前胖子瘦子也试探过他,俞平只当作他们太新奇,甩过脸色便是安定了。不想这人多么不怀好意,也不客气道:“不必隐瞒我,你想说什么?”
佣人笑道:“我是想认识你!我在麻家许久,还没见过你。”
无礼之徒不是没见过,再说鹭镇淳朴得过了头,从未见过这般糟粕;何况俞平是有要事在身的,不想与他计较,意欲去麻霆君的房门口等侯,至少清静些。
他正要上楼,大汉们活动起来,排队往餐厅的方向走。俞平不敢多看他们一眼,再回了原先的房间,与那佣人四目相对。
算了!能从他口中打探些消息,也不在乎什么尊重——俞平正是这么想的,勉强挤出一个笑,问道:“今天公馆里来的是什么客人,能告诉我吗?”
佣人道:“他们是保镖一类的,等着开饭。至于他们要保护的贵客,都在花园散步,你要是好奇,自己去看便知道了。”
他身后一片落地玻璃窗,俞平以往在中庭花园见识过,想来是面朝花园的,挨了过去;谁知他才刚拉开窗帘,后颈立刻被狠狠闷了一记。
昏倒前只听见那佣人低声道:“对不住了。”
谈文翡和郁蕙心不存在任何感情线,要知后事如何详见专栏预收,,
但是下一本不写他们,写《作精炮灰,但霸总自我攻略了》,还有《瞎眼小爸又被强制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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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作精,但总裁自我攻略了!》
富家小少爷柯央飞机失事,穿成了古早狗血文里作天作地的恶毒炮灰
好消息:人设没变,专业对口
坏消息:原主家与主角攻项承决有世仇!
主角攻发家后,把原主家搞破产
为了羞辱原主,还特地将在国外留学的原主摇回来给他打工当助理!
两辈子都是少爷·从小娇生惯养·没打过一天工的柯央:?
我亲爸亲妈都不舍得叫我上班,主角攻你算什么玩意???
每天被迫早起到主角攻身边打卡,他挂着两个黑眼圈,怨气比鬼还重
这任务爱谁做谁做吧!开摆!
本来性格就恶劣,更是发挥本性作天作地
别人家的助理:热咖啡,备忘录,微笑服务
柯央每天到了工位往桌上一趴,睡得两颊微红,眼底迷蒙含泪
甚至还倒反天罡,每天使唤主角攻给他端茶倒水
本以为这样作,很快就会被辞退
可主角攻真不愧是主角攻,竟如此隐忍!
柯央总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对劲……
这,这一定是在等着打击报复自己!
总算快混完了剧情,眼看解放在望
最后一个任务是撮合主角攻受在一起
柯央本以为轻轻松松,结果一看好感度面板——
项承决对原书受:6点
原书受对项承决:10点
项承决对柯央:999.99点
柯央:?
柯央:???
柯央:等等,哪里来的999.99!!!
是系统有问题还是项承决有问题??
而且更离谱的是,刚入职的主角受居然还磕起了他和项承决的cp
哪里来的冰山霸总俏助理?
救命醒一醒啊,你们两个才是原定的cp!!
#全公司都在悄悄磕我们的cp,除了我
#自攻略型冰山霸总
#我还没怎么,他好感度怎么就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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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眼小爸又被强制爱了》
楚邈前世突发眼疾,又逢家道中落。
豪门年家抛来橄榄枝,他无奈答应,名义上给老头做生活助理
自以为足够八面玲珑,苦一时医好眼睛,全身而退
却是经济受限,畏手畏脚,处处遭受白眼
忽然发现家里破产另有他因,兴许是年家下的幕后黑手
正查出眉目,偏偏搭乘的游轮出事。
他原以为自己能解脱,哪知道重生了。
重生到进豪门的前一天。眼睛也是医好的,还有这三年的记忆——
楚邈努力维持上辈子的姿态,装眼疾,却暗地搜集证据,
没想到前世作帮凶的小儿子年骁,这一世格外棘手。每逢楚邈狼狈之时,都会准时出现。
“老头还不错吧?”
闭眼都想得出年骁是什么表情,何况装瞎。
必然更是招人嫌,尤其是年骁脸上俊朗线条,只会觉得狠戾。
楚邈嗤笑一声。
“总比毛头小子强,是不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不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