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日子虽然宁静,但也相对无聊,不过有何思陪伴,这点无聊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心血来潮时,庄黎还会跟着何思一起做饭。
他烧不来柴火,只能帮着淘菜。
因为从来没做过,所以动作显得极其青涩。碧绿的菜叶在他手中好像变成了绫罗绸缎,每一片都被他动作轻柔翻来覆去的洗了几次。
庄海生道:“的亏你没生在我们那个年代,不然人家肯定说你磨洋工,一天半个工分都挣不到,还倒欠。”
庄黎惊了:“还能倒欠?还有没有王法了?”
提起过去的日子,庄海生那是相当有话说的:“什么王法,大队长和记分员就是王法,人家说你干活不行你就不行。”
庄黎问他:“你以前是不是被他们欺负过?”
在农村,但凡家里势弱一点的谁没被欺负过,他们家又只生了个闺女,当然会被人戳脊梁骨。
时过境迁,想起那些糟心的事,庄海生也能风轻云淡了。
“那话怎么说来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那些瞧不起咱们家里的人,到如今,谁也没咱们家里好过。我还在享福,大队长记分员他们却早就变成了黄土,现在埋哪儿我都记不得了。生那么多儿子有什么用,全加起来都没你妈有出息。”
提起自己的女儿,庄海生打心里骄傲:“你妈是我们村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谁听了不得夸她一句厉害。”
庄黎点头:“我妈这辈子是挺传奇的,感谢她能生下我。”
他把淘干净的菜端进厨房,看着案板上已经削好皮的土豆,兴致勃勃的拿起菜刀比划,问何思:“土豆怎么切?”
何思正在滤饭,闻言说:“要切成丝,哥哥你没做过,放着我来吧。”
“这应该不难吧?”
庄黎看过他们做饭,知道切土豆丝有两道工序,得先把土豆切成薄薄的土豆片,然后再切成丝。
他跃跃欲试,随手挑了一个土豆放在菜板上,凭着超高的模仿能力,成功切好了一个。
除了动作不太熟练,土豆丝的品相还是很好的,薄厚均匀,细细软软,不说都看不出是生手切的。
何思弯着眼睛夸他:“第一次就切得这么好,哥哥你好厉害。”
庄黎被他夸得飘飘然:“这也没什么难的。”
话刚说完,他突然就“呀”了一声,何思往他手上瞧了一眼,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止住了。
庄黎菜刀用得不熟练,就跟何思说话的这会儿功夫,一下就切到了自己手指。
看着食指上不断往外冒的鲜血,何思立马舀了一瓢清水给他冲了冲。
冲干净后,他捧着庄黎的手指仔仔细细观察伤口:“还好,割得不深,疼不疼啊?”
他语气里带着心疼,平时自己受伤都满不在乎的人,一旦涉及庄黎,就急得不得了。
庄黎摇头:“就一个小伤口,没事的。”
血珠顺着伤口继续外往渗,何思捧着他的手看了一会儿,忽地把他的指头含进了嘴里。
很快受伤的地方就被温热的口腔包裹,湿滑的舌尖轻轻舔舐着流血的伤口,手指的刺痛渐渐被另一种感觉取代。
庄黎微微蜷缩着手指,莫名想起何思吃冰棒时的模样。
含了一会儿,何思张嘴吐出血水,又拿清水涮了涮口,瞧着不再流血的伤口,他松了口气道:“这下应该好些了吧?”
话说完,便抬头看了庄黎一眼,却正好对上了庄黎漆黑幽深的眼眸。
那双眼睛正意味不明的盯着他,眼里的情绪让何思有些陌生,却又莫名脸红。
“哥哥~”
他红着脸喃喃叫了一声,庄黎垂眸看着他,用受伤的食指轻柔又缓慢地抹掉了何思嘴上留下的水渍,何思紧张地揪着自己的衣裳,等察觉到庄黎的手指似乎想再进一步时,他又乖乖地张开了嘴。
庄黎也没跟他客气,滑溜溜的舌头好像成了他的玩具,单凭一根手指就在口腔里搅弄风云。
何思的口水有些兜不住,透明的津液再一次湿润了他的嘴角。
他看着庄黎的样子是那样的无辜可怜,让人心生怜悯的同时,又忍不住想狠狠玩/弄。
庄黎放任着这种陌生的情绪在自己心间流动,玩得尽兴后,他将自己的手指抽出来。
在何思还有些懵懂晕乎的时候,他捏着何思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随时都在索吻的人,这会儿不知怎么傻乎乎的懵了圈。嘴唇相贴时,何思身体紧绷绷的僵住,长长的睫毛无措地颤动着。
他仰着脸看着庄黎认真又投入的模样,心里既有甜蜜也有害羞。
懵圈过后,何思主动伸手环着庄黎的脖颈,放任他的舌头钻进自己的口中,两条湿软的舌尖碰到一块,何思嘴里的空气仿佛都被人掠夺干净了,那瞬间的感觉,好像灵魂都在震动。
以前的那几个吻跟这会儿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在过家家一般。
何思心里感觉到了无比的满足,嘴唇分开后,两人额头相抵,喘得话都要说不清了他还不忘跟庄黎提要求。
“以后……也要这样亲我……”
没有得到回应,他又在庄黎身上蹭了蹭,撒着娇道:“好不好呀,老公。”
庄黎模仿着他的语气:“好呀。”
何思手握拳捶了他一下,没一会儿又喜滋滋地笑了起来。
庄黎也跟着笑,谈恋爱的感觉好像真的不赖。
刚准备大展身手,庄黎的做饭大业就被一颗土豆扼杀了,他认命的放弃了这件困难的事,还是老老实实地洗碗吧。
至少他碗洗得不错,一个也没打碎过。
但因受了伤,何思连碗也不让他洗了。
下午天气炎热,庄海生又将剩下的那个瓜从井里捞了出来。
也许是小时候吃得太少,何思对西瓜一直情有独钟,切开后,庄黎给他拿了个勺子,直接分了一半到他手中。
另一半则是由他跟庄海生分了。
一半西瓜不少,吃到最后,何思都感觉自己有些吃不动了。
切开的西瓜不能隔夜,何思不想浪费,铆足劲把里面的红瓤吃完后狠狠地打了个饱嗝
他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小声跟庄黎说:“好像怀孕了一样。”
庄黎已经习惯了他的语不惊人死不休,听到这话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淡定道:“是有点像。”
“可我都还没碰过你。”
他戳了戳何思的肚子,戏瘾大发道:“说,你这肚子里怀的谁的孽种?说出来我拉它去浸猪笼。”
何思红着脸指了指面前的西瓜皮:“喏,它的。”
庄黎毫不留情的把西瓜皮扔进潲水桶里。
何思被他逗乐,搭着他的手臂说:“哥哥,你陪我出去走走消消食吧。”
庄黎应了他,两人借着月色在周围走了一圈。
西瓜水分重,很容易消化,等何思感觉自己的肚子慢慢软下来后,两人才回了家。
洗完澡,两人一上床就情不自禁的亲在了一块。
庄黎好像从这事上面找到了一些乐趣,亲人的时候,手掌也会隔着何思薄薄的衣料摩挲。
何思身体轻轻地抖着,明明难受却一个劲往庄黎怀里拱,抓住他的手往别处放。
他不好意思开口,只能用好像被糖浆裹住的嗓子发嗲,胡乱的叫着老公。
庄黎如了他的意。
何思埋在他怀里实在羞愧,庄黎抱着人轻轻哄了哄,何思又红着眼问他:“这样正常吗?我怎么……”
怎么一点都控制不住自己,快得像流星似的。
庄黎不敢笑,只说正常。
何思又问他:“你也会这样吗?”
庄黎胡诌:“会的。”
何思满意了,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说:“下次也让我帮帮你。”
“就算你跟我一样,我也不会笑你的。”
庄黎在心里冷哼:你个小菜鸡还敢笑,我指定比你厉害。
小菜鸡贪了嘴,纵了情,半个西瓜差点要了他的命。
天还未亮,何思胃里开始翻江倒海,五脏六腑像是搅在了一块,难受得他直哼哼。
庄黎被他闹醒,正想问他怎么了,何思却慌慌张张地从他身上爬过,穿着两只不一样的鞋跑进卫生间里,稀里哗啦的呕吐半响。
庄黎困意全无,跟在身后给他倒了凉水,又一遍一遍的拍着他的背。
庄海生也被闹醒,起床查看他的情况。
吐了一回,胃里还是跟火烧似的,何思伸手抠了几下自己的喉咙,将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干净后,他慢慢感觉自己没那么难受了。
口腔里全是难言的苦涩味,刷了两遍牙才把嘴里的味压了下去。
庄海生道:“多半是昨晚西瓜吃多了,睡觉又贪了凉,等村医开了门我就去拿药。”
庄黎问何思有没有好些,何思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他又将人半搂着扶到了床上。
吐过的人嘴里最容易没味,庄黎从零食堆里翻出他买的水果糖,从中选了颗橘子味的塞进了何思嘴里。
甜味在口腔中蔓延,何思一侧脸庞鼓起,他含着糖,有气无力道:“时间还早,哥哥你也上床睡会儿吧。”
庄黎上床把人搂进怀里,温热的手掌轻抚着他的胃部:“是不是这里难受?”
何思点头,他又说:“我替你揉揉。”
何思软绵绵的倚在他怀里,嘀嘀咕咕的后悔道:“昨晚是不是不该弄?”
庄黎道:“做个手活就生病,哪有这么脆弱的男人,你就是西瓜吃多了。”
何思放心了些,这样就意味着下次还有机会再弄。
他怕庄黎臊他,这话憋在心里没说。
庄黎力道很轻,揉得何思昏昏欲睡,好不容易等到嘴里的糖化完,他将细长的手臂搭在庄黎腰上,轻声恳求:“哥哥,你能不能一直陪着我?”
生病的人情绪会变得敏感,何思又是个容易没有安全感的人。
庄黎也将自己的声音放轻,温柔道:“睡吧,我会一直守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