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戏真做,全场愕然。
牧媛先是惊讶,再是坏笑:“啧,这个报复厉害了……”
她默默关注另一头也在观看的男人,心中有说不出的爽。
祁司晏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舞台,这一幕让他忘了思考,整个人只剩下惊愕和怒意。
言思祈偏着头,微微开了唇。
她这番动作,即便看不到正面,也知道她这是舌吻。
对戏的男演员没有拒绝她的柔情,甘愿身陷她的温柔乡中,与她配合。
她不但来真的,还很投入。
他们配合默契,所有人都被他们的氛围感深深吸引,坠入“他们是真感情真情侣”的环境假象。
男演员吻得忘我,已不知天地在何方。
言思祈中途偷偷半睁过眼睛,斜视场外的男朋友。
男人一动不动,如伫立在雪地里的松柏。
他双眼赤红,面目因愤怒而变得狰狞。
男人伸入兜里的双手紧紧攥着,每只手指的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
祁司晏呼吸过急,全身上下的血液不停倒流。
这一场戏比之前的借位戏持续得还要久,还要振奋人心。
导演欣赏地点点头,以专业人士的角度给这对演员给予了高度认可,尤其是言思祈。
在全场工作人员眼里,他们吻得难舍难分。
言思祈最后完美收场,全场响起经久不衰的掌声。
众人都很喜欢这场戏,唯独一个人。
出了镜头,言思祈回去稍作休息。
她撇下所有人,包括他。
“你不是说只是借位吗?”
祁司晏尾随她,直到回了中妍的专座,他释放了憋了许久的怒意。
他拉住她的胳膊,强行把她拽回来面对自己。
言思祈重心不稳,整个身子转了半圈,头上的步摇左右摇晃。
“是啊,你不是也看到了吗?”
“那你刚刚在干什么?导演不是都满意第一场了吗?你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再加一场?”
“拜托,我是专业的好不好?觉得戏份不好不够,我要求加戏难道不可以吗?再说,一个假戏一个真做,我也只是给导演多一个选择而已,这样不好吗?”
言思祈耸肩,看似不屑他的态度,却又是一脸得意。
她甩开他的手,给了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拂袖坐回椅子上。
祁司晏不理解,想要和她据理力争,但见她处处有理,自己无话可说。
他有气无处撒,有怒不能言,只能无奈地默默消化。
她坐着,他站着,两人许久不讲话,空气冰凉得可怕。
他们僵持,祁司晏却还不断寻着打破僵局的办法。
男人深邃的眼眸中只有她一个人,而她还有工作,不能一心两用。
祁司晏逐渐冷静下来,心灰意冷取代了他的愤怒。
他再逗留了一会儿,最终失望离去,一声招呼也不打。
男人的身影孤单落寞,心情犹如早晚高峰的市区马路,被堵得水泄不通。
祁司晏离开的方向,言思祈完全能看到他的背影。
得意控制着她的神经,人去后,她有了报复完的快感,却没有真正的开心。
“祁司晏——”
男人走出剧组,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他。
祁司晏回头,只见牧媛双手抱胸地走过来,一身霸气。
牧媛走近他,像是来兴师问罪。
“怎么就走了,不多坐一会儿?思祈后面还有好几场戏,都很精彩呢!”
女孩仰着脑袋,鼻孔朝下看人。
祁司晏不知她的目的,却能感觉到她身上并未有善意。
牧媛和言思祈一个鼻孔出气,她当然是为了闺蜜而来。
“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样啊,那好吧……”牧媛故意转身,但还没走,又转回来:“你那位小三女友既然已经上位成正牌女友了,那就别来骚扰我们思祈了,思祈条件优渥,不缺好男人追求的!”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当年要不是我和思祈一起撞见你当众出轨,我实在难以相信你竟也是个渣男!”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没有搞清楚状况别血口喷人!”
“哦,是吗?那你说说本小姐到底是没有搞清楚什么状况?是我冤枉你了吗?哼,你都和人家接过吻了还在这里装!”
牧媛白了他一眼,说得越来越难听。
祁司晏眯着眼,一头雾水地看着她,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什么接吻?我和谁接吻了?”
“你还在装,还问起我来了?我倒是想替思祈问问了,你和那个女人接吻的时候你是不是还没有和思祈分手?!啊!你说啊!!!”
牧媛没想和他吵,但想起闺蜜受的委屈她就心疼,一时情绪爆发,朝他吼道。
祁司晏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甚至觉得这个话题莫名其妙。
他什么时候和别人接过吻了?
他怎么没有印象自己做过这种事?
他一不抽烟二不酗酒,只有应酬的时候小喝几杯,但不至于酩酊大醉,所以根本不可能酒后乱性。
“说不出话了是吧?我告诉你,你如果是和思祈分手之后,那你怎么样都行!但如果你是在和思祈交往的时候就做出这种事,别说思祈,我第一个不饶你!”
牧媛一顿输出完,转身就走。
祁司晏不甘心自己莫名其妙被人误会,同时为了搞清真相,他追过去。
“什么接吻?你把话说清楚!”
“你真的不知道吗?我记得这是你们学院公开的秘密啊,你自己的秘密你都不知道吗?呵,说出去谁信啊?”
牧媛不奉陪,绕开了他,大摇大摆地走回去。
祁司晏愣在风口里,依旧想不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他真的很冤,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怎么就被人误会。
祁司晏调取平生所有的记忆,可他就是想破脑袋都没有这段记忆。
他冷静下来,回想起牧媛刚才的话。
她说这是他们学院公开的秘密,所以这件事在学院里是有很多人知道的?
祁司晏要了解真相,刻不容缓。
他掏出手机,解锁屏幕,翻着手机通讯录。
“卓斌,我问你件事,你知道就老实回答我,不知道就马上给我去查……”
结束一整天的拍摄,言思祈其实并不觉得累。
真正让她感觉累的,是一些事情。
工作只会让她忘记那些不该想的人和事,她反而更想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之中。
她的戏份到今天就全部杀青了,虽然没了拍摄压力,但她也不想放松自己。
“今天回去吗,我和导演说了等到杀青宴再来。”
“酒店的租期不是还有几天吗,今天就回去是不是太浪费了?干脆多住几天吧……”
“那么节约干嘛?几天的钱而已,浪费不了多少钱。”
“你这个败家女,我这不是在替你家公司省钱吗?”
“真是个好媳妇,还帮我省钱啊,本小姐平日没白疼你,走,今晚姐姐带你耍去,带你见见多金帅气的公子哥!”
“等等等——这个我就不去了,我今晚只想享受人生!”
言思祈婉言拒绝,不是不想去,而是她不该去。
门当户对这四个字是很有道理的,她和牧媛还是有差距的。
她能和牧媛做朋友,纯粹是她们真的合得来,且有缘分。
但同等的交往,换成和异性就不一样了。
牧媛那个圈子的男性非富即贵,和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个圈子的人,要真看上普通人就是真看得上。
要是看不上,就觉得普通人全是想攀高枝的贱民,是想走捷径的废物。
她不想重蹈覆辙,陆寄安就是最好的例子。
“干嘛,我带你去钓金龟婿啊!”
“谢谢你啊,金龟婿就算了,我没有嫁入豪门的打算。”
“唉这孩子……那好吧,你不想去就不去吧,那我走了,我今晚可能不回去了,回头再去找你。”
“嗯。”
闺蜜俩在酒店分开,她们下了公务车,言思祈就坐电梯上去了,牧媛则开走了自己的红色跑车。
言思祈用房卡刷开房门,然后插卡取电,整个房间的灯都亮了,空调也打开了。
她慵懒地倒在沙发上,张成一个大字,舒舒服服地躺个够。
叮铃——
她躺了大约几分钟,就听到了门铃。
那个臭丫头又忘拿东西了吧,每次都这样!
牧媛常常丢三落四,她已经习惯了。
言思祈缓慢爬起来去开门,“怎么了大小姐,又忘拿什么东西了?”
房门一开,祁司晏那张俊脸赫然出现。
言思祈愣了神,她竟猜错了人。
“怎么是你?”
“我能进去吗?”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要调查这里一点不难。”
“……”
言思祈黑着脸,这对于他来说确实不难,但他居然调查她!
她堵着门,没有放他进来的意思。
“我们谈谈。”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她态度强硬,祁司晏沉默片刻,也没有强求。
“那个吻……”
“我不想听!”
“思祈——”
言思祈还没听完他的解释,一听“吻”字就来了脾气。
她关上门,却被他挡住。
男人单手推门,只用了三分力就进来了,言思祈毫无招架之力。
房门自动关闭,房内只有他们。
“我来是要和你解释那个吻……”
“我说了我不想听,也没兴趣听,那是你和其他女人之间的事,请别来烦我!”
“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
“思祈——”
男人急于解释,抓住她的手腕,直接把她整个人抵在墙上。
“祁司晏你要干嘛?!”
“那个吻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了……”
“这个也能误会吗?祁司晏你不要太搞笑,你是把我当傻子吗?”
“当时我开车追捕歹徒,行驶过快没有注意就连人带车掉进河里……”
“我说了我不想听不想听——”
“我被救上来时已经昏迷,是她给我做的急救,那只是急救的人工呼吸,不是吻!”
他一解释,她就打断。
祁司晏来了性子,一口气全盘说出。
他把她圈在自己的领域,半步都不会让她。
“人工呼吸需要做几次吗?”
“我醒来前她做了三组动作,不就是三次吗?”
“反正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是不是人工呼吸我也不在乎,就算你们真的亲了也和我没关系,你可以走了!”
言思祈下达逐客令,冷漠地命他离开。
她这般无情,祁司晏上了火,他只想和她解释,解开她对自己的误会。
但她一点不领情,他心急,脑热地低下头来,用吻堵住了她。
言思祈措手不及,双手抵在他胸前死命推他。
男人根本不退让,她越拒绝,他吻得越用力。
他完全封住了她的唇,野蛮霸道,用舔的,用撬的,就是要占有她的吻。
言思祈疯狂打他,加上拉扯捶打,她用了不少办法,但都动摇不了他。
祁司晏抓住她捣乱的双手,按在墙上。
她已完全被他控制住,再也逃不掉。
“这才是吻!”
他抵着她的额头,微微释放,吐着温热急乱的呼吸说道。
言思祈缩着身骨,心思凌乱,呼吸和他一样急促。
祁司晏向她诠释吻的定义,他要告诉她,什么才是真正的吻。
男人偏下脑袋,又压上了她的唇。
他刚才是在教她,而这一次是绝对认真的带着他深情的热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