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司晏的头刚凑过来,言思祈下意识躲开。
他一下怔住,脑子还有点晕晕的。
她别开目光,也抽回了自己的手腕。
祁司晏清醒了一些,心底空落落的,难掩失望。
两人静静坐着,气氛尴尬得令人窒息。
突然一阵轻音乐和一段铃音同时响起,是他们的手机铃声。
“喂——”
“喂——”
两人同时拿起手机,异口同声。
“好,我知道了。”
祁司晏的电话只接了半分钟,他收好手机,起身穿衣。
他勾起扔在沙发上的白衬衣,把衬衣往后一挥,干脆利落。
他随手整了一下,一转身,就看到言思祈还在听电话。
她聊得有些久,聊着聊着,人就上了楼梯。
祁司晏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二楼的楼梯上。
他难以忘却她的身影,还有她的音容,脑中不断回放着与她相处的点滴。
男人恍惚,后面才想起浴室里还有自己换下来的脏衣服。
那件弄脏的白衬衣即使洗了,那上面还是会留下浅浅的泥印。
祁司晏也懒得洗了,所以最后决定扔掉。
“谢谢阿姨,打扰你们了。”
“谢什么,还和阿姨客气呢,你都是阿姨看着长大的……”
“那我就先走了,回头再和您联系。”
“走吧走吧,工作要紧,回到了和阿姨发条微信就好,你爸妈都不在家,有什么事就和阿姨说,啊。”
“谢谢阿姨。”
祁司晏接了那通电话就要赶回海市,他匆忙整理了行李,但走的时候只有言妈妈送行。
她吃完席回来,就看到拖着行李走出家门的祁司晏。
言妈妈还纳闷,关心地问道,才知道他有事,必须要现在回城。
祁司晏把行李放好,关上后备车箱的门。
他故意和言妈妈聊了很久,但依旧不见言思祈。
男人走向车门,抬头多看了眼言家的二楼。
上面的窗户都关得死死的,也没有什么影子。
祁司晏其实已经给她发过信息了,但她只回了个“拜拜”,就没有下文了。
男人期盼她会出来送他,可期盼越大,失望就越大。
祁司晏拉开车门,无视那心底的失落,坐上了车。
黑色大奔响起引擎声,车身稍微调整了一下,便直接开走了。
言思祈虽然没有下楼送他,但她的耳朵根本没有闲着,她一直躲在楼上偷听他和妈妈的对话。
直到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还有他车子的引擎声,她才打开窗户,静静地望着窗外。
“人都走了。”
“我开窗透气!”
言妈妈头都不抬,就知道女儿在干嘛。
言思祈嘴硬,回头就关上窗户。
她躲在房间里,视线又慢慢转向窗户。
她刚才是不是应该送一送他的?
言思祈点开手机锁,页面正好停留在微信里面。
她点开和他的聊天记录,那最后一个消息就是她的“拜拜”。
言思祈盯着自己发的表情,人走了后,她忽然觉得有些冷清。
不止是家里冷清,她的心也很冷清。
她们母女再过了一个晚上才返回城里,走之前,言妈妈又整理了一下房子,顺便带了些村子里的土鸡蛋回去。
“你带那么多鸡蛋吃得完吗?”
“我们三个怎么吃不完?”
“我不住家哦,我的假很快就完了,我得回牧媛那了。”
“回你就回呗,你顺便带些给牧媛。”
“哎哟,人家家里什么好的没有,几个土鸡蛋有什么好带的?”
“你还小看我的土鸡蛋了?现在城里哪里还有土鸡蛋卖?这土鸡蛋可有营养了,别废话,叫你带你就带,心意你懂不懂?”
言妈妈开着车,不忘和言思祈讨论怎么解决那一筐鸡蛋。
言思祈坐在副驾驶,眼睛望着窗外。
她从小坐车就喜欢看外面的风景,尤其是高速路上的风景。
“那你拿些去给祁阿姨他们家呗。”
“你祁阿姨他们不在家,他们家哪有人啊?”
“祁司晏不是在家呢吗?”
“祁司晏在大学有房的,他一般不回家住,除非家里没人。”
“那现在祁阿姨他们不在家,他不就可以回家了吗?”
“也不一定,他偶尔会回去……话说你和他不是很熟吗,你们不经常聊啊?”
言妈妈想起这俩孩子曾经一起上下学,还时常一起出去玩,感情应该是深厚的。
言思祈欣赏着车窗外的景色,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妈妈。
他们确实熟过,但那是曾经。
言思祈抬眼望着蓝天,觉得物是人非。
“不是你说的吗,要我和他保持距离,不然影响人家谈对象。”
“司晏果真有对象了吗?”
“我哪知道……”
“哎呀你说说你,你们俩从小玩到大,人家都谈对象了,你屁点动静都没有……不行,我得和你爸商量商量了,再不济,就让司晏给你介绍一个也成,他那么优秀,他认识的人也一定不错……”
言思祈不想和妈妈谈这个,她拿出蓝牙耳机,把自己的耳朵堵上。
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海市,她得想办法熬过去。
言思祈听着音乐,迷迷糊糊睡着了。
言妈妈直接把她带回家,想让她在家待几日。
但她吃了个饭就走了,理由是要回去准备开工。
“怎么突然想到要请我喝茶?”
“想你了,想见你,这个回答可以吗,我们美丽的大明星?”
“什么乱七八糟的……唉,大明星还谈不上,我也就是个小演员而已。”
言思祈喝了口飘着茉莉香的花茶,那茉莉的香味沁人心脾,舒缓神经。
她谦虚地笑道,不过也得亏她不红,不然她就不可能轻轻松松地答应和他约会。
陆寄安爽朗一笑,放下咖啡杯,双手合住撑着下巴,那欣赏的眼神从未离开过她。
言思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但还是不习惯他这样凝视自己。
男人喜欢美丽的女人,会多看她们几眼也无可厚非。
但陆寄安实在是太明目张胆了,言思祈会不好意思。
何况他们曾经交往过。
“陆医生,咱们可以不看了吗?”
“你那么好看,人又大方,不会吝啬的哦?”
“你可真是……”
言思祈撩起眼前的卷发,这不过是个小动作,却是风情万种。
她只是微微一笑,就能吸引万千蜂蝶。
陆寄安每次看了都会心动。
他每回心动,都会对当初与她分手而感到可惜。
“其实我是有事想和你说……”
“什么事啊?”
“上回你见到的那个海市大学的校友祁司晏,他问我要你的微信,他这个人除非工作上的需要,根本不会主动加人微信,而且对方还是女人,所以我就给他了,后来想想挺缺德的,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就给他,抱歉啊……”
“就为这事儿?”
“嗯……我想……他可能对你有意思吧?”
“噗嗤——呵呵哈哈——”
言思祈的右手握成拳头放在嘴前,笑得比前面夸张。
陆寄安一头雾水,不明白她的笑点,嘴角就跟着抽了两下。
女孩放缓笑声,手指优雅地勾上茶杯柄,浅尝了口温热的茉莉花茶。
“我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人家堂堂大学教授怎么看得上我呢?”
“你怎么也会妄自菲薄啊,你要是都没有自信,那素人都要哭了!”
男人不舍得挪开看她的眼神,但他瞄到手腕上的表,才注意到时间。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下午茶的时间已经结束,即将进入饭点。
“言大美女能否赏脸吃个饭?”
“这个还真不行,我放假的这段时间有点飘,再过不久就要复工了,我得注意一下……”
“那……我送你?”
“这个倒是可以的,就给你这个机会。”
“哎呀,可真是我的荣幸啊!”
陆寄安本来还很遗憾不能与她共进晚餐,但有幸能送她回去这倒也是件美事。
两人出了咖啡馆,双双走到男人的宝马前面。
陆寄安绅士地给她开了车门,言思祈弯腰坐上副驾驶。
“等等,我坐这里是不是不大好?”
“有什么不好?我还单身呢,难道你想把我当司机?”
“那我可不敢。”
他都这么说了,言思祈心安理得地坐好。
男人关上副驾的车门,从车头绕到驾驶座那边。
他单手开车门,长腿一伸,所有动作熟练完美,没有一丝磨叽。
扣好安全带,陆寄安发动车子。
现在已经是下班点,他们不巧赶上了下班高峰期。
男人的宝马才开到路上,他们就进入了堵车行列。
两人相视无语,早知道就在咖啡馆多坐一会儿了。
这一堵就堵了一个小时,言思祈回到和牧媛同居的小区,天色都已经黑了。
“谢谢你送我回来,下次我请你吃饭。”
“行,就是不知道咱们言小姐何时有空?”
“既然我们的时间很难撞到一起,那就等咱们有缘的时候吧。”
言思祈解开安全带,已经做好下车的准备。
人家都送她回来了,她也得表示一下,以示礼貌。
但他们的时间确实很难重合,能聚在一起都是靠运气。
这也是他们分手的原因之一。
“思祈——”
她刚要开车门,却听到他一声急促的呼唤。
女孩下意识回头,男人就牵上她的手。
陆寄安趁着她惯性靠过来,毫不犹豫地送上了自己的吻。
温热的触感轻贴她唇角边上,他很温柔,没有任何一点暴力。
言思祈微微愣住,惊讶得失了说话的能力。
“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他的呼吸吹在她耳垂和脸颊处,声音嘶哑试探。
他们靠得很近,几乎没有距离。
只要他们任何一人前进一步,他们的唇就能碰上。
男人歪着头仰视她,像是在仰望天空触不可及的星辰。
“我越想越觉得后悔,我根本不应该把你的微信推给其他男人,他还比我优秀比我帅,你……不会看上他的吧?祁司晏是有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