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乖钓系才没有坏心思 第13章 第 13 章

“简念。”

班上安静了。

一分钟后，整个班炸开了锅。

“这么难的题说考满分？我不信。”

“他还真说不准...他那个骗子老爸不就是专搞生物那块的吗。”

“你爸还是研究卫星的呢，怎么你连第二宇宙速度都不记得？”

“你小子胳膊肘往外拐还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简念倒是没什么反应，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忘了考的是那一套题了。等拿到卷子看了眼，了然，哦，原来是这张啊，实在没什么难度，结果就给忘了。

身边的祁暃仍然在转笔，卷子拿过来之后看也没看，直接放在了旁边，六十分的成绩不偏不倚刚好及格，而卷子上的所有大题，都只写了一个答案，过程分全部被老赵不客气得扣光了。

简念还想继续瞧，转笔声停了，他抬眼，正撞进祁暃眼里。

祁暃毫不遮掩自己那六十分的卷子，“看我的干什么？满分大神来拓展思路？”

简念称得上潋滟的眸子弯了弯，嗤笑，“学习一下扣分技巧。”

王安与看着自己十来分的卷子欲哭无泪，然后就听见身后两人的对话。他吗的，别人正为这次考试伤心呢，只有他们两个毫无所谓，居然还聊上了。

一个成绩好，一个家世好，他还是自己顾好自己吧。

王安与哀叹了一声，身边也哀嚎声四起，还有人在嘀咕。

“什么是天无绝人之路，他要是攀上老赵，搞不好就翻身了。”

“之前我都听说南区想取消他之前的好几个竞赛奖，说是不知道他爸有没有给他托关系，怕有水分...他要是今天傍上赵光远，那不妥妥的既拿奖，还没水份。”

“老赵也是老学究出身，肯定不喜欢弄虚作假的，搞不好直接不要他，带第二名参赛。”

有窃窃私语响起，老赵瞪了下眼睛，“考成这样有脸说话，我都不好意思念分。”

其实底下人说得也没什么错，老赵是不喜欢简家这样的，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点原则还是有的。他走到简念桌前，本以为后者应该对着那张满分知足的左看右看，毕竟那是他目前少有的机会。结果就看见简念拿着一打不知道什么的材料认真看。

老赵皱了皱眉，他扫一眼就知道是关于什么的。

“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没有结果的东西上。”老头儿眉头紧锁，语气不是很好。

整个学术界谁不知道，基因病就是个坟墓。

物理意义和抽象意义的——坟墓。

一方面指的是它超高的致死率，另一方面是它的研究根本不会有任何结果。他在返聘前也是搞科学研究的，基因病很不巧的是他当时的课题之一。在做基因病课题的那两年，他没能成功发表过一篇论文。因为现在的基因病药物已经被垄断。除了那几大制药公司的附属研究院外，其他人是研究不出来东西的。而那些抱着热忱试图解决基因病困顿情况的人，要么蹉跎几年换课题，要么就是成果这辈子都等不到发表，或者被几大制药公司买走压箱底，毕竟一旦市面上出现什么特效药，那其他价高要一直使用的续命药哪里还有市场。

老头儿看着面前的简念，好像看到了当年意气风发的自己。“看着挺聪明，怎么在这种事上反应不过来呢？还惦记给你家自证清白呢？”

他敲了敲简念桌子，原本还想再多说两句，结果瞄到了祁暃，看见了那张六十分的卷子。

他顿了一下。

老赵不是不知道那些答案全对，这张卷子是为了找好苗子，他当然不会把眼光仅局限于分数，但祁暃，这个学生他是不会要的。

祁暃此刻挑衅得朝老赵笑了一下。

老赵讨厌弄虚作假的，当然也讨厌垄断搞钱的，南区学阀，北区财阀，一个简念，一个祁暃，都是天赋极高，目中无人，讨厌都讨厌到一块去了。如果说简念还会认真写卷子，那祁暃就好像和他生物课有仇似的，答案能写对，过程不屑，老赵敲了敲简念桌子，“都把心思放在正途上，别像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简念突然抬眼，声音有点颤抖，“老师，我知道。”

老赵怔了一下，此刻，简念微抬起下巴，仰起脸看着老赵，眼底似有雾气，好像再接着说下去，那眼泪就会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

没了家族罩，终究只是个孩子。老赵心软了一截，没把话说出去。

有什么必要因为他父母的事情牵连到他身上，更何况自己一直在强调所谓的公平公正，现在就要把人刷下来，和他所讨厌的那些学阀财阀一家之言有什么区别。

简念仍然注视着他，没再说话，可颤抖的眼睫已经说尽了遭遇的委屈和艰难。

老赵也有点不忍心，咳嗽一声，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你下课后好好想想，到底做什么实验，想好了来找我。”

满座哗然，竞赛名额是定了。

简念安静点点头，看上去无比听话，无人察觉他唇角轻抿了个弧度。

祁暃的声音凉凉地传来，“手段够高明的啊。”

“这个名额本来就是我的。”简念道。

祁暃不置可否得笑笑，“真属于你的可不需要装可怜卖乖。”

简念懒得搭理祁暃，他当然不会为自己争取应得的东西感到不安，掏出笔写老赵刚发给他的申报书。一下课，他就把申报书交了。

老赵有点讶异，翻了翻材料，又抬眼看了看简念，和后者一脸乖巧安静不同，字迹龙飞凤舞，堪称张狂。

简念无辜抬眼，“老师，内容有什么问题吗？”

老赵狐疑，“这都是你自己写得？一节课你就把实验方向定了？”

“对啊。”简念点头。

他的实验数据丢了，正愁不知道从哪搞仪器呢。据他所知，A中财力雄厚，比得上偏远区的大学，做实验老赵手里绝对有预算，更不用说现成的器材。

老赵向来严肃的脸难得缓和了一些，要知道这么多页的材料，普通学生对这种材料那是从来没接触过，填一句话要找他问三回，没想到简念居然让他这么省心。

他潦草扫了一眼申报书，难得耐下心问，“打算做什么实验？”他抬眼，“可别步你爸的后尘，选一个能做得出来，能拿名次的。不然我带你是白带，也白忙活一场。依我看，你也挺需要这个奖的吧。”

就以前两天校董会上那帮人的意思，似乎对简念意见颇大，已经打算把他的保送名额摘掉，这个时候如果拿一个国奖，那一定结果不一样了。

“您放心。”简念道，“我不会选一个做不出来的。”

重做的实验量庞大，随便拆个分支出来都分分钟拿奖，他不担心这个。

老赵隐约看见一晃而过的傲气从简念眼底划过，但很快消失不见，再看又变成满眼的无辜，浅色的眸子像一个浅湖，清澈得不行。

等老赵一走，简念立刻给夏朝打了电话。

那边没多久接了过来，夏朝是了解简念的，别看最近装得脆弱又可怜，真实性格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是出事了，“实验数据出问题了？”

“数据少了，复现不了。”

夏朝松了口气，“那是不是可以收拾收拾宣告破产迎接新生活了？”

结果话音未落，简念那边已经道，“只能重做。”

“实验室都要被法拍了，拿什么做实验？”夏朝磨牙。

“我有A中的竞赛名额，不管这里的设备怎么样，好歹先做着。”简念想了想，“但可能会缺些仪器，可能得麻烦你帮我留心。”

夏朝扶额，“你确定他们让你干？”

就算能，只要简念验证实验的风声放出去，立刻就会被弄停，那可都是能要人命的主。

“当然不可能。”简念道，“具体朝哥你就别管了。”

夏朝沉默了半晌，终于说好。

简念挂了电话，长舒一口气，却听见后面突然一声，那声音颇有磁性，带着点玩世不恭，“简念，又打坏主意呢？”

简念猛地转身，面前被洒下阴影，没来得及看来人，就直直撞进那人怀里。面前的人怀里温热，简念却像被电了一样，猛地退了回去。

简念深吸一口气，看见祁暃他就来气，偏偏这个现眼包在他面前，像只蜜蜂，转啊转啊转。

“什么不可能啊？”祁暃慢条斯理得开了口，但是眼睛却盯着简念。

“没什么。”简念抱臂，“你什么时候这么好打听了？”

祁暃向前凑近了两步，俯身，玩味，“跟你相关的，我都好打听。”

也许这话挺暧昧，但祁暃也确实没说错，他惦记简念的那点股份，做投资前当然要全方位了解情况，哪怕对方此刻是个跌下神坛的落水狗状态。

简念抿了抿唇，身后是墙角退无可退，就这么被怼进了死角，祁暃的鞋尖踢着墙角，显然没打算那么容易放他走。

“说来听听？”他饶有兴趣道。

简念看着祁暃，挑眉笑了一下，“想听故事就去买本故事会。”

祁暃眼皮跳了跳，“你真是...”

明明跟别人都挺会卖乖的，到他这不是咬人就是噎人。

祁暃头疼得揉了揉太阳穴，偏偏就这点功夫，简念瞅着机会，从对方身侧的间隙处钻了出来，转身就要走。

结果刚抬腿，就被拽住手腕。祁暃反应极快，把人往墙角里一拐，手臂撑墙，将人圈在了两臂之间，他的声音很低，沉沉的，带点笑意，“问你话呢？”

不搭理他就想跑，狡猾得很。

简念看着祁暃，并不想和他打哑谜。两个人对视了大概有十秒钟，谁也不说话，似乎在等谁退那一步。

终于，祁暃开了口，他的声音低且喑哑，带着点揶揄，“我猜啊，你要拿学校的实验室做一个现在不让做的实验。A中的仪器水平是比得上大学，但也不是什么都有的。”

简念猛地抬眼，对上后者探寻的眼睛，祁暃的眸色相较于简念的浅色眼睛不同，玩世不恭却又深不见底。简念不知道这厮又在琢磨什么，刚想噎回去，突然想起了什么，话到嘴边却改了口。

他看着祁暃，微微扬起脸，轻声道，“这么关心我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