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让他们三个叫住了辆车,司机三下五除二把车停到了路边位置,摇下窗户后发现只有三个小孩站在那,便问:“你们加上大人几个人呀?超过四个人就坐不下了。”
“没有大人就我们三个。”胡录道。
司机摇上了车窗,本来准备直接走人,但又觉得虽然是三个小孩,但也起码是一单生意,有钱不赚是傻子,他又摇下车窗:“你们要去哪?不远的话我可以送你们去。”
“不远不远,就在幸华小区。”胡录说完就准备上车然后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眼那两个怨种,他们正没有任何表情看着两手空空的自己。
胡录冲着他们“嘿”了两声,然后对司机说:“叔叔,后备箱打开一下,我们有东西要放。”
“那俩麻袋子是你们的东西啊,我以为是垃圾呢。”司机直言不讳。
“……”
他们三个就这么到了胡录爷爷家,看了胡录爷爷家的房子,易原这才明白他为什么不稀罕自己父母那的大宅院了。两套房子没有最好只有更好,两个房子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金碧辉煌,一个装修素雅。
他们又帮胡录把东西搬到了二楼的卧室里,还没来得及歇下喝口水呢,大门的自动锁滴答响了一声,然后就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易原刚把水喝进嘴巴里,就感觉被一股力猛得拉走了,转头发现是表情写满慌张的胡录。
两个人被胡录从二楼大厅直接拉进了卧室里,易原呛了口水,没搞明白问:“你怎么在爷爷家也要藏起来?”
胡录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声说:“爷爷这个点应该在上班,回来的可能不是他,可能是……”
胡录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楼下的声音,惊得来了一句:“是我爸!”
“???”
男孩和易原异口同声道:“那我们该现在怎么办?”
胡录调整了一下呼气,说:“静,探,等。”
“什么意思?”易原不理解道。
男孩和胡录是很久的朋友了,胡录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他都能听懂,他给易原翻译了一下,就是:“等死。”
这个卧室很大,三个人都不说话室内变得又冷又静,易原想叫男孩,但发现和他一起搬了半天东西居然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便有些尴尬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男孩指着自己望着他。
“是的。”
“我叫越折哲。”
“好,知道了。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啊啊——”
两人的对话才说了一半,就听到胡录突然“啊啊”咋呼一声,急匆匆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你叫易原他叫越哲折,有人上来了咱们快躲起来呀。”
三个高个子一头扎进了卧室的小衣柜里,这衣柜还是胡录爷爷特意让做小,为了留下其他地方来给胡录放模型。
三个人在衣柜里的姿势奇葩,最后你撞我一下我挤你一下,调整到了一个还算“正常”的动作,他们叽叽喳喳斥责着对方,直到外面传来拉开椅子的刺啦声,和随之而来的谈话声后,三个人才终于消停。
“爸,让胡录去我那吧,你知道我和意意一直在外地,儿子都要不认我们了,我们是父母,也想和自己孩子亲。”胡录的父亲道。
声音刚落,就听到了胡录爷爷的声音。
“你现在知道想孩子了?胡录这么小的时候就被你们扔在我这,是我一口饭一口饭的喂大的,结果你们现在连他爷爷家不让回了,你们要整哪一出?”
“哪有说不让孩子回你这,你看胡录的成绩现在差成什么样,我们把他带走能有人监督他学习,而且公司这年已经稳定下来了,我们走的时候可以带上胡录,让他在大城市受教育。”
“那你们把胡录带走是不是好几年都不回来了,一走就走个好几年?你们真不把我这个老爷子当事啊。”
外面的对话还在继续,胡录专心致志的听着,直到对上昏暗中两双亮晶的眼睛,胡录:“?”
易原和越折哲小声问道:“你还好吗?”
胡录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难受的,毕竟这些话他很久前就听过,但人最怕突然的安慰了……
胡录忍住哭声,擦了擦流出的眼泪。
易原不太会安慰人,正组织着安慰的话语时,胡录突然笑了,这可把乌黑空间的另外两人吓的不轻,都怀疑他是不是太伤心刺激到大脑了。
越折哲从小怕黑还怕鬼。
他看着对面还在笑的胡录,声音有些颤抖说:“胡录你别笑了,我害怕……”
“哦哦,不好意思。”胡录勉强又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道:“易原坐得我脚给麻了,太痒了就没忍住哈。”
话音刚落,他们就重见光明了,衣柜门被打开了……
外面的两个人和里面的三个人对上脸,每个人都是一脸懵逼的表情,胡录更是张大了嘴巴。
“我就说怎么可能进小偷吧。”胡录的爷爷说。
三个人从衣柜里钻了出去,胡录还算仗义让他们先回家,说剩下的由自己来扛。但在他们两个看来,是胡录的中二病犯了,路上连个模型都扛不了现在又能扛个屁。
胡录爷爷问:“你们仨娃怎么在这?”
“我们其实是去踢球的,但是太渴了就回家喝点水,对吧哈哈,这个季节确实挺让人口渴的。”胡录表情尴尬地自顾说着。
易原怎么记得他水刚进嘴就被人拉走了呢。
“他们两个要回家了,我先送他们回家了等会我就回来哈。”胡录挠了挠后脑勺,找了一个他认为最恰当的理由。
胡录的爸爸叹了口气,说:“我让司机送这两个孩子回去,胡录你就别出去乱跑了。”
胡录顿了一下,义正言辞说着:“那怎么行,他们可是我的好朋友,我还是亲自去吧。”
“两个小朋友,等会我找人把你们送到家,我和胡录爷爷要和胡录说一些事,下次再让你们一起玩。”胡录爸爸对着易原和越折哲说。
胡录不停转头用盼望的眼神看他们两个,然后就目睹了他们两个从二楼走到一楼,在从一楼室内走到外面送他们回家的车上。
胡录:“……”
司机按照他们报的地址将他们送回了家,易原下车时留意了眼时间,现在正是中午十二点整。易
原本来打算中午在外面吃饭,但被突如其来的“送回家”给整没了。他今天惊心动魄了大半天,肚子饿也早就被乱七八糟的事情淹没了,现在到家了,人轻松下来肚子也就跟着饿了。
易原拿了一罐牛奶,插上吸管后一点一点抿着喝打发闲气,他左走走右走走,走到了漏天的阳台上。
他没忍住往下看了一眼,虽然家住的不高就在五楼,可这么直直往下看去还是有一种扯人的坠落感,他刚准备离开,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往单元楼里走。
易原想,他哥今天下午难道不上班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还是自己今天的“罪行”被发现了?
他没这么多时间思考,往室内走又不知道要干嘛,就直接站在了门框边喝牛奶,等着大门被打开。
果然,不到两分钟,门“咯吱“一响,季译和他两人四目相对。
“哥你怎么回来了?”易原率先开口。
季译没理解他的问题,很自然的反问:“你怎么回来了?”
“嗯?”
易原想了想,然后就想来了自己下车前看到的时间“正午十二点”,这个点季译刚下班啊,易原觉得自己上午果然是受到了刺激,刚看的时间脑子就转不过来。
季译又问:“没在外面吃饭吗?”
“计划被打乱了,没有去。”易原答。
“帮人搬家打乱的?”季译轻笑了一下,一语点开了他模糊的回答。
易原听到后不自觉松开了轻咬着吸管的牙齿,奇怪着他哥怎么知道的?而是还知道的这么快。
易原张开嘴巴又合上,不知道要怎样解释一下,他还在思考时,季译就走到了厨房跟平时一样开始做饭,这件事明明刚才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但现在就跟没发生过似的。
太平静了,平静的吓人。
易原觉得他哥是生气了,毕竟骗他出去踢球结果是去帮朋友“离家出走”,换哪个家长都会有点生气吧。
易原从卧室门框挪到了厨房门框那,小心翼翼询问:“哥你生气了吗?”
季译没说话,空气安静了两秒后,他说:“帮我拿一下料酒。”
易原“哦”了一声,马不停蹄在一堆调料里找出了料酒,然后放到了正在淹鸡翅的季译手边。
他干完这件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旁边,期盼着季译能说一些不让他这么紧张的话。
“刚知道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好生气的,想了想还是要气一下。”季译不是不饶人的性格,也不爱在一件事上纠缠太多,大多都是他解决一部分,时间推移再解决一部分。
“哥哥,我下次不会了,你现在还在生气吗?”易原低着头,声音比平时更闷。他希望得到原谅,他不希望在季译心里留下坏印象。
“气一下,现在已经不生气了。”季译做着饭,与易原对话的全程也没有抬起过头。
易原静静看了他哥几秒,心里有一丝不知因何起的涟漪,他虽然想得到季译的原谅,但这个原谅来得未免太轻松了,就像是他根本掀不起季译情绪的任何波澜。
比起这种原谅,易原更愿意得到的是痛斥之后的再次接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