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山主峰唤沧澜,附有七个小峰围绕着沧澜,由玄铁锁链凝成栈道,下面云雾翻滚,万丈深渊,那七个峰叫什么和沈喻从没什么关系,索性直接翻过去,沈喻从所处之地叫无妄峰,无妄峰的峰主却是山主。
招收新弟子时沈喻从冒了个头,沈喻从留心观察接触过的弟子的神情,尚且没人发现沈清池芯子换了。
放眼望去山下乌压压一片,此次前来参加沧澜山试炼大会不乏几位翘楚,陶言稍稍留意那几位提前知会过人的面貌,手上无聊地把玩玉柄扇,试炼大会这种没什么新意,繁琐的事落在自己身上,山主那老东西还真是相信自己。
一旁的沈喻从跟在他身后,不曾开口过。
尹怀絮作为此次试炼大会陶言的帮手之一,站在一边蹙着眉头看着山下的少年们咧了咧嘴,怎么那么多人,他睨了眼旁边的沈喻从,对陶言使眼色让陶言过去。
陶言知道他们二人有过节,收了扇子,偷偷翻了个白眼。
他走过去边回尹怀絮的废话边打量着沈喻从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陶言发现对方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似乎亮了,可又消失的极快。
陶言有些些兴致,毕竟清池无欲无求,许是他前几日给了书起了效果,他没闲心回尹怀絮废话,敷衍的太假,尹怀絮气的哼了声,暴躁离去。
陶言不甚在意顺着沈喻从的目光看过去,这次前来的人少说千数有余,可人群中的少年足够引人注目。
为看的真切,他伸手眼前幻化出悬浮镜,少年穿着一身红杉,眉骨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一双颇有灵气的眼睛看哪里都带着一股子新鲜劲,悬浮镜映着少年的眼睛。
陶言眯着眼睛,玉柄扇支着下巴,好像不是圆瞳,眼下落有一颗红艳小痣长的倒是极为漂亮。
再去看沈喻从,这人早已经没影了。
阮念焉了吧唧地坐在树荫下面小石阶上托着下巴发困,身体里的某个人总喜欢晚上出去,导致白天阮念占据身体总是困得要死,半睁着的眼看到悬浮镜里人,只瞧见红色的铜钱发绳,又打了个哈欠阖上眼。
沧澜山创立三百年之久,历代山主玉洁松贞,德行远扬的同时打响了沧澜山的名声,又加上不少人想来求仙缘,所以前来参加弟子不在少数。
沈喻从几乎是逃回了清居,看见那少年的一瞬间,身上的血液开始沸腾,周身躁热的不行,他掬水洗了把脸,依旧觉得自己神志不清。
和他死对头一模一样的脸,难以控制的杀欲开始激增。
弓起的身体兴奋的细微发抖,针锋相对,棋逢对手的感觉重新回到身体里,亢奋,激动想弄死对方。
水珠顺着发梢滴落,随着他仰起脸顺着滴落在脸上,地上,沈喻从看着铜镜中笑的不可自抑的自己,一时竟然觉得死对头形容的挺真切—疯狗。
他直起身子,敛了脸上的表情,脖颈扭得咔咔作响,面上很快恢复平静。
又遇见了,沈喻从曾说过他们两个很有缘分,可他穿越了,可保不齐盛泽也会穿越。
选拔弟子的事和他没多大关系,沈喻从自然不会去揽活,更别说他一概不懂,当夜沈喻从去了沧澜山半腰登记处的名单里找寻盛泽两个字。
暖黄的烛光摇曳映着人的影子,桌子上的名单翻的飞快,许是他神经绷得太紧,太想看到自己想要的,没找到一时间竟有种怅然所失的感觉。
心脏口传来细细密密的疼提醒着他,沈喻从仰身躺在地上冰凉的大理石,凉度透过衣服渗透进肌肤里,疼的他想死,他伸开修长的手指在烛光下仔细端详,“该死。”
第二日,沈喻从早早在山下等人,陶言看见沈喻从并不惊讶,昨天他就意料到了,倒是尹长老在一边讥讽地说着。
他看沈喻从极其不顺眼。
“清池还有这闲心来关心这?”
沈喻从抬眼看着那撮山羊胡,那双瞳孔的颜色很淡所以看人有些不近人情,说出来的话更是没有感情,“和你有关系吗?”
山羊胡顿时气急,气急败坏的指着沈喻从,“你不过一个......”说到后面他什么都没说出来,哑火了,剩下的话他也不敢当着众人说出来。
偌大的沧澜山和沈清池对打的不足三人,更别说他自己。
此刻陶言出来当和事佬,沈喻从瞥了眼从灵云台上下去了,来的时候他就看见昨天那个少年,走过去的一刻他好像失去了思考能力像行尸走肉一般,似乎有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他走去。
按理来说他是急切想把人弄到自己手里。
离人不过几丈远的时候,身体忽然感受到一股逆向拉力,沈喻从转头看着自己肩膀上那只青筋爆出的手。
沈喻从垂眸看着不知何时祭出了自己的佩剑,他此刻肩膀疼的厉害,陶言松了手言笑晏晏看着他,嘴上温柔说着,“清池回去。”手上的劲倒不小。
沈喻从抬眼看着陶言那张脸,脑中一片空白,余光看见少年翻飞的衣角,在那人头绳上铜钱清脆的碰撞声中僵硬颌首。
那柄剑叫做明烛,剑身由玄铁铸成极薄,微微的泛出寒光,沈喻从呆滞的盯着剑默念了句那柄剑凭空消失,明烛有剑灵会认主,他不是沈清池手上这柄气息相存的剑最能感受到。
事情不太对,都不对。
错综复杂的事情涌来,沈喻从更来不及想长得和盛泽一样的人,和往常一般安静穿过嘈杂的人群,事实上他又耳鸣了。
陶言看着沈喻从的背影思酌再三,把事情交给了尹长老又叫阮念看着点自己跟了过去。
沈喻从卧在床上盯着窗外出神,回眸落在陶言之前给他的书,他知道陶言是故意给他的,只不过沈喻从对那本野经更感兴趣。
先前随意翻看了两眼,书里大多都是讲灵魂的,他对这种东西很避讳,之前在西南的笸箩山押货时遇到点事,笸箩山这种地方没有人会多待,整座山上都弥漫着终日不散的雾气,离的近了便看见依山而建错落有致的木制房屋,整个山都透着诡异的死亡气息。
在那里有个穿藏蓝衣袍的嬢嬢说,“心中所念并非良缘,红尘三千道,你不属于这一道。”他当时打哈哈应着,实际上不想去想,有些东西不去想就不会知道,他好好的当他的佣兵就够了。
嬢嬢又说他的魂魄不全,之前段狗看一些关于这方面的书也神神叨叨说过。
沈喻从挺感兴趣的,本来还想再听段狗说道说道,段其言就死了。
鲜血迸溅他一脸。
他让嬢嬢教他刺绣,又笨拙的把盛泽两个字绣在心口,后来他死了,被盛泽一枪给崩了心脏,背心正心口红线绣着的两鬼画符般丑陋的刺绣染成了相似的颜色。
“心中所念并非良缘,红尘三千道,你不属于这一道。”沈喻从躺在床上喃喃说道,耳鸣也渐渐的弱了下去,瞟见床边陶言给的书的一角,他心下起疑,还是看看吧,刚摸上一角,门作声响起,又迅速收回手去。
沈喻从躺会了仰头注意到是陶言,在陶言背着手关上门的一瞬间收起了脸上的微表情,翻身坐好,人设崩了就很难收场。
“你叫什么名字?”陶言展开手上的折扇,静默片刻问道,这回沈喻从终于看见折扇上隽修飘逸的四个大字,天下无双。
沈喻从眉毛挑了挑,“......”这人倒会给自己贴金。
“什么时候察觉的?”沈喻从懒得装了,和这种狐狸装没意思,可能还会吃亏,他歪着头看陶言。
陶言见此人如此上道,笑出一声,他长的极其漂亮,含笑勾人,“第一眼。”
最初不确定,现在也只不过是试探,他又说,“清池比你想的寡淡多了,他什么都不会想,想了也不会表现出来。”
装不出来的。
“沈喻从。”沈喻从在那本野史上写上自己的名字,抬眼看陶言表情,“你想和我动手吗?”
他不介意和陶言打起来。
“你可是清池求来的。”陶言看他笑说。
沈喻从不想知道陶言话里的意思,一个求字让他不自在的移开眼睛躺在床上,沈清池求自己占据这副身体怎么可能。
“那小孩住在下三院最左边的房铺,人自己找。”
沈喻从没作声,翻身背对着陶言,鬼知道狐狸脑袋里想的是什么,自己很早就暴露了,先前以为陶言给自己书也只是想给沈清池书罢了,看来这书给的自己。
陶言走后沈喻从没再想过沈清池的事,等到了晚间翻窗下山去下三院,他现在更想知道盛泽有没有穿过来。
下三院是最先通过初试少年们的处所,往后还有四次试炼,也不知道还能剩下几个人。
沈喻从拎着明烛站在下三院门前,第一次看见盛泽的时候就察觉到两个人之间好像存在一根线,那根线离得近了更能明显的感受到。
以至于他很轻易找到了盛泽。
沈喻从神识默念了声,转眼剑消失了。
或许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脸上挂着的笑,轻手轻脚推开了房门,离得越近越能感受到两人之间存在的红线,周围有不同的呼吸声鼾声,六个人。
好烦。
他伸手捏了个诀,莹白色的灵力在这些人身上转了个圈,沈喻从径直朝“盛泽”走了过去,或许眼前人不是他口中所谓的盛泽,两个人只是单纯长得像而已,但沈喻从还是爬上了那人的床。
手指隔着布料轻轻触摸着那人腹部的肌肉纹理,沈喻从一手撑着床去看人的脸,月光很淡盛泽的脸上笼罩着柔光。
真像,沈喻从发自内心感慨。
沈喻从跪坐在床上,膝盖顶着眼前人的屁/股,“盛泽”的两条大长腿曲着落在沈喻从屈着的腿的两侧。
他抑制不住埋在眼前人的颈窝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的时候嘴唇轻轻的触碰了眼前人的下颌。
下一秒眼前人瞬间掐住沈喻从的脖子,开口却没什么气势。
“你是谁?”
沈喻从对沈清池的实力还是有点底的,另一只手盈盈握着“盛泽”的手腕,没怎么用力就把人的手腕从自己的脖颈上移开,他能感受到眼前人的抗拒,依旧是握着人的手,啄了下手心,捎带舔了一下。
事实上“盛泽”掐的欲狠,沈喻从更加亢奋,可能是第一次用没什么估量,量太大了,“盛泽”没坚持多久,便晕了过去。
月光拢在沈喻从弓起的背上,他难以自抑的呼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