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淰回公寓后睡得昏天暗地,因为发/情期的到来,睡梦中还发了好几次低烧,等他醒来的时候,发颈间已经渗了不少的汗。
的确很久没有这么难熬过了,皮肤里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噬,身体像放在高温下灼烧一般,而无论如何,祝淰都找不到拯救他于荒漠的绿洲。
窗外的阳光透过缝隙照进室内,祝淰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走到卫生间冲了个澡。
在隐隐约约的梦境中,他听到了父母的争吵声,年幼的他站在楼梯间,嘴唇紧抿。
乔荷收拾行李走的那天,祝明森指着他说:“你最好以后分化成一个Alpha,你妈走了,我也没多少时间照顾你。”
祝淰抬眼看着镜中的自己,伸出手指,缓缓落到后颈处的腺体上,指尖触及到皮肤微微凸起的位置,又想起了每个发/情期到来的煎熬与折磨。
但即便如此,他仍然不愿意随便和一个Alpha结婚。风风火火也好,踉踉跄跄也罢,他活了快二十年,最学不会、也最不想学会的就是“妥协”。
晚上还有活动,为了缓解发/情期带来的热潮,祝淰又取出一只抑制剂,缓缓注射进左手臂。
体内的燥热被压抑下去了一些,祝淰从冰箱里取出两颗黄柠檬,切片后扔进玻璃杯里,舀了几勺冰块,倒满青柠气泡水,看着气泡滋溜着朝杯壁涌上去。
难得惬意的夏日午后。
祝淰优哉游哉地躺在沙发上,打开微博,里面的红点和消息通知就没断过。在最新的通知里,一个叫“珊虫鹿”的红V用户艾特了他好几条消息,随即被淹没在接下来的讯息中。
但祝淰已经点开了他的艾特。不看不要紧,一看还着实被惊了一跳。
这个“珊虫鹿”一看就是混迹小众圈已久的老人,最近一条微博都有接近一万点赞和几千条留言,对于一个粉丝不到十万的博主来说,战斗力的确是有些惊人了。
祝淰再定睛一看,发现那个“珊虫鹿”的主页背景不是别的,正是看日出那天沈渥和他同框的那张。
有点意思。
祝淰晃眼瞄到了他的微博——好奇怪,明明只有一百字出头,这些字他也都认识,但凑在一起就成了生僻字,看完后却让人只剩下了沉默和沉默。
@珊虫鹿V:“不是……搞点糙的,一个是没有信息素的漂亮Beta,另一个是荷尔蒙爆棚的酷哥Alpha,Alpha头脑简单又心直口快,初出茅庐和Beta前辈各种不对付,最后却一不留意被压在床上欺负到抽泣……”
这又是什么小众的xp?
祝淰点开评论区,瞬间被惊到瞳孔地震。
祝淰立刻退出了珊虫鹿(又被粉丝尊称为“珊妈”“鹿老师”等)的主页,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好不容易稳住的情绪又翻涌上来。
想到刚才看到的评论,祝淰双手捂脸,第一次体会到了“惊慌失措”的滋味。
……那些可爱的网友怎么可以说出那样可恶的话!
祝淰本想手贱地想给“珊妈”一个举报,但他还是没忍心下手,因为他是一个有极高素质的圈内人士,以身作则是他的职业底色。
付导的“寿宴”在晚上七点开始,值得一提的是,虽然是当天的寿星,付导本人对今晚的安排并不知情,甚至被蒙在鼓里,到了餐厅包间的时候还以为只是临时起意的剧组聚餐。
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薛城同沈渥一同将他“哄骗”进包间,推门而入,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等付导完全进入房间,门口的沈渥悄无声息地关掉了门,灯光亮起,包间里整整齐齐地响起了“生日快乐”的祝福声。
可想而知,付导喜出望外的感叹声通过自带大喇叭穿透包间、直击整个楼层。
“啊啊啊啊!居然有惊喜!薛城你果然是骗子!”
薛城亲自把生日帽戴到付导头上:“看在你是寿星的份上就不怪你乱指认了。”
“一路上骗你的明明是沈渥。”
付导扶着生日帽想要往沈渥怀里扑,被沈渥无情地伸手制止。
“为什么不让我抱一抱!”
“生日快乐付导。”面对寿星的控诉,沈渥笑着安慰道,“礼物寄到你家去了,记得查收。”
付导这才作罢,在沈渥转身的瞬间,他的鼻间嗅到一股零星熟悉的气味,但具体是在哪里闻过,又有些记不起来了,再准备追忆时,那股气味又转瞬即逝。
亲亲同事们为今日的寿星送上花束和礼物,他很快就把刚刚的插曲抛却到脑后,接过祝淰递过来的礼品袋,付导好奇地问:“淰儿,这是什么?”
祝淰说:“你会喜欢的,跟你很般配。”
望着手里大喇叭形状的蓝牙音响,付导陷入了沉思。
如果没认错的话,他记得这个蓝牙音响也是价格不菲的大牌,但也没听说有出这么怪异的一款啊,难道说……
祝淰的笑容印证了他的猜想,他说:“付导,生日快乐,这是为您量身定做的——超!级!立体环绕大喇叭!”
“有了它,你就可以buff加满,战胜薛导,成为片场最叱咤风云的喇叭王!”
“……”付导感动不已,“谢谢淰儿,我好喜欢。”
“对了,这位你可能还没见过。”付导指着一个穿着白色棉麻衬衫和宽松裙裤的男人,“但江湖上处处都是他的传说,走,带你去见见。”
“老路!”付导热络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终于出关了,来,这位给你介绍一下。”
付导正要说出祝淰的名字,不料对方却冷酷打断道:“不用介绍,我知道。”
和本人的外表一样,他的态度也淡淡的,看得出来并不是热衷于社交的人。
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安全社交距离,祝淰深知这一点,因此也并未计较对方冷淡的态度,礼貌地向路重山点头示意。
为了缓和气氛,付导解围道:“看来最近我们淰儿也是蒸蒸日上啊!淰儿,这位就是《听风令》的编剧,路重山老师。”
转过头,付导跟祝淰私底咬耳朵说:“路大这人对谁都这样,别放心里去。”
祝淰摇头表示他还没这么小气,不过本以为能写出《听风令》这类作品的多少也是有一定阅历的中年人,但眼前的路重山看起来却异常年轻,顶多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
祝淰再望过去,路重山果然如付导所说,也没有跟其他什么人打招呼,低头沉默地坐在角落的位置玩着手机,没有参与过其他人的热闹。
“淰哥!”庄繁星朝他挥手,指了指身边的空位,“挨着我坐呗?”
庄繁星面前摆了一排整整齐齐的白的红的,对面看热闹的沈渥也不知道是在嘲讽谁:“祝老师怕是只能坐小孩那桌。”
庄繁星老实地环视四周,道出自己的疑惑:“可是……这包间里也只有这一桌啊,到哪儿去找小孩儿那桌?”
沈渥道:“坐我身边。”
庄繁星不是没见识过沈渥的酒量,小声地嘀咕:“沈老师不也喝酒吗……再说,薛导还坐那儿呢。”
沈渥说:“他马上就不坐那里了。”
一旁听小学生吵架的祝淰:“……”
他们顶流忙着吵架不吃饭,他十九线还要吃呢!
祝淰真心提议:“要不,你们俩坐一起吵?”
别说,一个喜欢喝酒一个喜欢敬酒,坐一起正好。
祝淰的心思被沈渥一眼洞悉,他虚伪地恢复了一副正经的模样,拍了拍正在和女明星聊八卦的薛城,跟他小声耳语几句。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薛城的脸上有不解,有悲愤,最后不太情愿地端着酒站了起来,走到庄繁星身边坐下。
沈渥对祝淰说:“好了,他自愿走的,你坐吧。”
沈渥再次刷新了祝淰对“自愿”两个字的认知——那嘴撅得都能挂油瓶,也能叫自愿?
祝淰狐疑地看过去,刚刚还郁闷的薛城居然已经和庄繁星愉快地交谈起来,还没开局就碰了好几杯。
好家伙,这变脸的速度不搬上荧幕简直可惜。
收回眼神,祝淰故意问沈渥:“你就这么想挨着我坐?”
“对。”沈渥承认得毫无感情,“你坐在我身边。”
祝淰接着问:“凭什么啊?”
沈渥给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祝淰看出来了,是轻蔑。
席间的菜彻底上齐,不一会儿,祝淰面前的酒被撤下,转而换成了一排卡通包装的豆奶。
祝淰:“……”
行行行,自成一桌也好。
虽然剧组的氛围一直很好,但毕竟在一起多是为了工作,而显然大多数人都不会真心地热爱工作,因此再大的名气、再好看的脸,在高强度的工作下都会变得“面目可憎”。但今天不同,今天是伟大的付导的生日,于是这些熟悉的同僚又都变得亲近和可爱起来。
暂时从紧张的工作节奏中抽身,导演和艺人们都很享受这难得的松弛时分,因此喝得也比平时放肆了一些,甚至在饭局结束后还临时决定转战Asta赶场。
于是付导的三层大蛋糕被紧急运往Asta,现场的众人也排列组合以小组为单位乘车前往目的地。
沈渥不要脸地以“照看”之名绑定了祝淰,知名寿星付导正左顾右盼地找薛时,这样他们就能呈四人小组的形式上车。
祝淰不知道付导非要执着于四人小组,就像不知道沈渥怎么好意思说出“照看”两个字。
祝淰:“你什么身份,还照看我?”
沈渥否认:“我的意思是,你照看我。”
祝淰打量着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的沈渥:“你这像是需要我照看的样子?”
等得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还是没见到薛城,路重山慢悠悠地出来,打量沈渥和祝淰一眼,没什么情绪地说道:“薛城和庄繁星已经走了。”
“什么?!他怎么敢!”付导愤愤不平,随后把目光落到路重山身上,赌气似地说,“那路大和我们一车!”
平时不爱凑热闹的路重山点头道:“好啊。”
付导坐副驾驶座,祝淰坐在沈渥和路重山中间,因为夹心的两块饼干都不怎么说话,于是他和薛时成为了制造背景音的主力。
虽然背景音不怎么动听,但氛围好歹也算活跃,然而付导也不知道是坐在前面孤独了还是今晚喝大了,突然拍脑门来了一句:“我都想起来了!”
祝淰被他的灵光乍现吓了一跳:“付导,你想起什么了?”
这振聋发聩的大嗓门、这欣喜若狂的小表情,难道是生日愿望还没许就生效了?
付导回过头看着祝淰,一字一句地说:“我想起沈仙儿身上的味道什么时候闻过了。”
祝淰:?
沈渥身上的味道,看他作什么?
付导:“昨天!”
“就在昨晚!”付导兴奋地道出自己的判断,“在你的身上!我闻到过!”
祝淰:(缓缓吐气)……我嘞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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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直在调整各方面的状态,虽然不太如人意,但还是打算从今天开始尝试恢复日更,因为状态还是不太好,更新时间挪到每天中午12点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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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的篇幅应该不会太长,完了应该就会长久地休息一下噜,感谢陪伴鼓励我的宝宝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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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