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上甲板,眼前豁然开朗,耳边多了比先时还嘈杂更甚的嗡嗡嗡人声。脚下色泽莹润的红毯,踩上去软绵绵,就好像漫步在一片红色的草坪上。
海城的婚宴不像云南的,他们办得是西式。来参加宴会的人也不像云南的端着大碗喝酒,伸筷挟起热气腾腾满冒的肉菜边吞咽,边跟旁边的人点头评品菜肴味道的好坏。
他们几乎人手一杯或透明或暗红的的液体,三五成群站在一旁轻声交谈,瞥见自助餐区端着食盘的人盘中少得可怜的食物,我下意识的摸了下饿得咕咕直叫的肚子。
容易积食,傅琛不在时,我一般就只吃早餐、中餐,晚餐几片水果解决,想着既是婚宴,必都是珍馐美馔,中午饭都没吃的准备大饱口腹,结果看到在场的人都只是象征性的挟上一点点,我就没勇气挪动脚步去餐桌前拿盘子。
受邀的宾客源源不断的涌到甲板上来,哪怕是压低着嗓音在说话,也是股遮挡不住的烦扰噪音。
这样的盛大场合,傅琛在的话,绝对是不容许我参加的。
我受不得吵闹,怕见陌生人,可现在眼里眼外都是人,高矮胖瘦,神态各异,世间能展现在人脸上的表情,或嗔或怒或喜或愁一览无遗,我按纳住心头的不适,怀念起清迈山上那密密的从林,晨起的朝霞、暮归的鸟影.......
我可以一整天都呆在那座山里,傅琛找我,要不是在山涧溪水的崖上,要不在开满鲜花的坡地,若是两处都没有我,他会顺着山谷进来,翻过背阴的那树林,在碎裂的阳光照拂的大树间,准会看到我蹲在一点、两点的阳光下。
那片森林沉默安静,阳光会顺着它们庞大的树冠轻轻落下,它没了灼人肌肤的刺感,温柔的亲吻着我的每寸肌肤。
人没有大自然能让我有安全感,所以置身在这繁华之中,我全身肌肉绷得僵直,藏在拳头里的指甲紧张又惊惧的死死掐进肉里。
一会会,一会会就好,我安慰自己。
坡恩好笑我路上嚷着饿,这下却犹疑不决的不敢往餐桌方向去,又瞅到我脸色变白,神情僵硬,眼睛放空了般地越过人流在茫然发愣,连忙拖着我往最后,靠在船舷上了,才见我缓过神来。
来时他跟傅琛请示过,可沐雨落实难见到,我的资料又全在她手里,傅琛也想让我多条跟唐家抗争的筹码,千叮嘱万叮嘱的要坡恩看到我神情不对立马下船。
我们越过了一个长得非常靓丽的高佻女人,坡恩拽着失神的我朝后时,她正好要跟着自己丈夫往前,我跟她的手臂轻微的擦碰了一下,她立马低头细看她的衣袖,发现没事又赶紧拍打了被碰到的地方,就像我是个瘟疫。
我嘴角微微一翘,冷冷的看着她。
是她自己东张西望才跟我撞一起的,道歉都不说一声,反而先看自己衣服有没有事?
这种女人太过虚荣。
她张目,大概是看到我装扮简单,想出言质问,又见旁边的坡恩,拉我时手上不经意露出的百达翡丽腕表,猜不透我到底是个身份?避免出错,她忍下了欲言又止,不快的剜了我一眼。
我瞅着这么个势利的女人看看我又看看坡恩,神情里流露出暧昧的不屑,顿时气结,这人白长了眼睛啊,也不看看我多大年纪,坡恩多大年纪,怎么把我们当成不正当关系?
还没等我发怒,她立马匆忙回身,急着追赶丢下她在跟别人细细讲话的丈夫,跟一个背着只手,抬着托盘的侍者撞一起。
她的惊呼终于引得丈夫回首顿足。
托盘里全是刚倒满的红洒,铺着有地毯,杯子落地发出的声音很轻,她骤然转身的力道大,酒水全倾倒在年轻侍者身上,她没有跟对方道歉,反正低着头拎着沾了几滴酒液的裙摆,尖着嗓子破口大骂,“你瞎了吗?我这裙子值好几万,你赔得起吗?”
“对不起,对不起.......”侍者连忙躬身道歉,看了一眼她的裙摆,“太太,我带您去清洗.......”
“清洗?清洗了我穿什么?清洗了还能穿吗?你叫什么名字,我要见你们主管,一定要让你赔......”她顿了顿,抬着眼睛上下打量侍者,轻蔑的道:“你赔得起吗?叫你们主管来,今天这事一定要给我个说法!一定要让你滚蛋!看什么看,咦,不服气啊,觉得老娘长得漂亮好说话?”
她洋洋得意,“长得漂亮也不是你能碰的.......”
我摇了摇头,这女人自感良好,三观不正,总用有色眼镜看人,还以为人家是看她的脸蛋,其时侍者也就迅速瞄了她一眼就低着头了。
她穿的本来就是深色的红裙,洒渍也就浅浅的几小滴,并不明显,只是她那长得脑满肠肥的丈夫也走了过来,一听太太说侍者偷偷瞄她,打破了醋坛,非要扯着侍者找主管。
这边的骚乱让前面的人纷纷回首侧目,有认识的人过来劝解,“方董、方夫人,这事就算了,也不是不能穿,看不出来......再说,今天........”
“你知道什么?说不定这人看到我家小丽长得漂亮,故意的.......”胖男人打断,”我知道今天是凌总裁的大喜日子,不该吵闹,只是你看看,这么小小年纪,不学好,想用这种方式勾搭我老婆,等会船去了海上,这小子又打赶快别人的主意,哪该怎么办啊?不行,我得让主管把他赶下去.......”
那人瞥了眼小丽,后者娇羞的朝他眨了眨眼,他愣了愣,摇头走开。
任谁都看得出来,那个小丽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女人,身上的香水不知是喷了几层,浓重得熏得我头晕晕的。
耳畔捕捉到一丝声音,“本来就是个水性扬花的贱货,今天跟这个眉来眼去,明天跟那个溜弯开房,把老公哄得团团转,还说是人家来勾搭......方总也是,不知道给他灌了什么**汤,好好的夫人也不要了,娶了这么个祸害回家,听说早上为了她还把自己老娘打了........”
“还把自己老婆赡养费断了,可怜方夫人吃尽苦头,连福都没享到,就成了下堂妇,好好的一个阔太太,现在给人家餐馆洗碗.......”
“嘘,别说了......”
我刹那间就明白眼前这对穿得人模狗样的夫妻是什么样的人了?又看到那侍者低着头可怜地任夫妻俩手指点在头顶的骂,想上前打抱不平,坡恩扯扯我的衣角,示意我不要多管闲事。
我忍着,怜悯地看向侍者,只待他们再多说一句,就上去跟他们争辩。
看他青涩的面容应该是个勤工俭学的学生,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却瘦削得只见一层薄皮覆在高大的骨架上,皮肤像是故意晒成的小麦色,垂着一对长如排扇的睫毛,高挺鼻梁下抿着张倔强又带有着戏谑的笑意。
我心若有所动,觉得有点怪。
他嘴里道着歉,听到小丽洋洋得意的说自己漂亮,迅速抬头瞥了一眼,低头时我竟然在他的唇角弯了又弯。
他在笑,笑什么呢?难道小丽长得不好看?
我盯着他,他悄悄抬起眼角,朝我又弯了弯唇角。
我瞬间迷惑,难道他真如小丽说的,作风不正?可我比小丽老了多少,他没必要冲一个老太婆示好啊。
这边有事发生,没两分钟,一个领班模样的人小跑过来,又是陪笑又是说舱里有不菲的礼裙,为表歉意,带小丽去豪华贵宾室换洗,换穿的礼裙也不需还了,送与她当做赔罪。小丽听到新礼裙还是今早凌总特意给凌夫人从巴黎空运过来,比她穿着的这件高端大气,又能免费享受贵宾待遇,立该就不再骂了,拿巧地数落了侍者几句,高高兴兴地跑去换衣服。
我小声的骂了一句,“狗眼看人低!莫欺少年穷!”
这话被转身要走的小侍者听见了,他侧过脸,金色的阳光倒映在水里反射得他脸上泛出斑粼的痕迹,我突然觉得,这个孩子的身上有种凛然的气魄,
自始至终,除了说那两句“对不起”,他没说过多的言语,身子躬着,腰却拉得笔直,抬起脸时神情淡定,噙着笑时冷淡不屑,怎么看都觉得这种姿态我在哪见过。
我为他的处变不惊感到惊异,遇到这种胡乱指责,谁都会辩解两句,可他什么都不说,整个人淡淡的立在那里,听到那妇人说他挣几辈子都买不起她的礼服时,似乎还悄悄叹了口气。
白牧晨是后面过来的,他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两夫妻手指戳在男孩子头上时,我看到他额头青筋跳了跳,以为他会管管,结果他什么都没做,眸光一直闪啊闪的盯着少年,而潘小茵则张着嘴的一脸愕然。
我心里像被一团棉花堵着似的喘不过气,发生这样的事,这些身处上流的人应该是多有素质,不会计较,可方总夫妇不依不挠的欺负一个穷苦的少年,周围站着这么多海城有头有脸的人,简直是让人不敢相信他们会如此冷血。
少年的背影渐渐从我眼前消失,我暗责自己跟所有人都流了俗,这若是在三年以前,我一定会站出来替少年出头。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不仅在人前不敢说自己所想,也不敢再像过去一样站出来保护一个弱者了!
怅惘的抬头,只见几只水鸟在船舱上方盘旋,天空澄碧一片,水湛蓝得可以看到细小的白尘,而我,已经唯唯诺诺的随波逐流.......
小丽又出现在我的眼前,她如今换上了一条香槟色的礼裙,站在不远处的跟人炫耀,“我就说凌太太的眼光跟我一样啦,身材也差不多,你看这裙子我穿着刚好,她穿的话可能得拖地.........”
凌越宠妻圈内早已不是秘密,这裙子做长,大概是有原因的,她这样的大放厥词,也不知传到凌越和沐雨落耳朵里,他们会怎么想?
再者一想到我跟沐雨落都来自同一个地方,又有着几乎相同的经历,她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日出,我也希望她就此幸福下去,思想的天平自然而然地就向沐雨落倾向,如今听到她拿自己跟沐雨落比,面上不由流露出戾气。
我周围气温骤然就多出杀气,坡恩以为是我先前在隐忍,这下见小丽在我们前面趾高气扬,怕我忍不下这股憋闷要教训小丽,赶紧接了一杯红酒放进我手里,低声说:“别理她,你今天是来办事的......”
我怔了怔,是的,我是来办事的,我求的人是今天的主角,可不能在这节骨眼上扰了她的兴致。
等我们转身眺望沙滩,竟然看到刚才酒杯打翻了的侍者竟然晃荡晃荡的走在跳板上,他的身后跟着两个神色严肃的黑衣保镖。
没必要吧,真就赶人了?
我愤愤不平,手不禁攥紧杯身,坡恩看着少年跃到沙滩上,嘴角抽了抽,终究没发言。
他的任务是保护我,我若是有什么冲动的行为,他是要阻止的。
男孩的身影消失在沙滩的尽头,我叹息地回身。
今天是凌家的大喜日子,没人喜欢在这样的场合发生争执,只是这个还是学生的男孩,出来做这样的侍者,应该自己的家庭条件不好.......失去了这份有丰厚报酬的工作,他的生活会再陷入困顿吗?
“息事宁人”所有服务业心照不渲的处世之道,宁肯无辜的侍者被解雇,也不愿得罪蛮横的客人,这就是当前社会的现况。
凌越跟沐雨落的婚期因为孩子生病的原因从九月就推到十一月,他早就按纳不住延迟的怒火,若是知道侍者打翻的酒水,得罪了他的客人,只怕还会迁怒到上面主管的头上,所以送衣送VlP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我目光越过小丽,打量她身边的那些男人,他们都是一身贵胄的西装领结,内中不泛是有些年纪的,这些人朝着她微笑,挺直身子,努力收着腆出的腰腹,一副事业有成的昂然姿态。而那些女的皆是豪华礼服加身,外带各种首饰,莺莺燕燕的轻言慢语,时不时的抬高手腕,亮出各种珠光宝气的镯子。我又叹,瞧着有些人头上插满,脖颈上挂满,耳朵上闪闪坠着,既心疼她们的脑袋负重不了,又心疼脖子会被折断,耳朵会扯缺......
这种恨不得把所有压箱底的贵重首饰戴出来闪瞎别人狗眼的做法,让我有了一种跟她们永远融合不了的感觉。
傅琛说海城人低调,这是低调么?这一点不像是哪家在举办婚礼,倒像是在开鉴宝大会。
我这一身,比起她们才是朴素得不行,就连跟白牧晨一起离开不受宠的潘小茵都不如。她穿着限量定制的高端礼服,头上一左一右别着两支小巧的闪闪发光的钻石发簪,耳朵上、脖颈上都是大颗大颗的钻石配饰,高贵不张扬。
而我全身行头,应该就是身上的这条礼裙,商小齐在“芮佳”借我的。出行前他就嘱咐过我,让我中途休息时,不要洗去他精心修饰的妆容,免得画不成妆,砸了他的招牌,
我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眼影太浅淡,稍稍加了点颜色,只为显得自己桀傲冷淡,不容人接近。
当我忿然地昂起头端起杯子赌气的一饮而尽时,白牧晨竟然发怔笑我,说我现在这个样子就差一个王冠罩在头顶,疏离得像个遗世独立的高傲女王,
女王?
我望着从远处走来一身白纱婚服的新娘苦笑。
她才算得上是女王吧,昂贵的衣饰,顾盼生辉的眸眼,三年不见,年轻的看着就像才二八芳华,水嫩嫩的。
下意识地摸了把自己的脸,我仅仅小着她一岁,可若是跟她站在一起,只怕别人开口就说我是妈,她是儿!
我扫了眼坡恩,做为我的伴同,他跟所有在场男人一样穿着西装打着领结。他的皮肤是健康的蜜色,眉眼深邃,气质阳刚,我要坐下时,他是背着一只手,微笑着,绅士地慢慢拉开一个坐着轮椅女人旁边的椅子。
凌氏夫妇的客人几乎都是有家有口,像坡恩这样年轻英俊的不多,他拉开椅子时很绅士,认识我的知道我是傅太太,是最近娱乐圈难得请到的音乐家,又听说我在找专职歌手,这时发现有个生面孔陪同我出席海城第一豪的婚礼,不禁在揣测坡恩是不是我要培养的对象?
海城有个奇怪的现象,大富豪家的女人很多都来自娱乐圈,连带着清流小生也受富家千金的青睐,有些人家还专门要找当红的明星,觉得对方钱多花不完,多年浸淫娱乐圈,有数不尽的人脉,方便行事。
感觉到有探询的目光不满地朝我射来,我微一偏头,看到一个头发半白、衣着考究的瘦脸男人从坡恩身边走来,瞪了我们一眼,绕过,在轮椅女人身边坐下。
我哑然失笑,原来我占据了他的位子,这个轮椅女人应该是他的太太,我坐下时,眼角余光瞥到她一脸温和,微笑地朝我颌首。
我的冷漠让她表情僵住,迅速转过头,继续看台上。
我眼睛凝在牵着沐雨落上台的老者身上,他接过司仪的话筒,说了些祝福的话语。
我这才知道这侃侃而谈的老人叫唐战,沐雨落是他的干女儿。
唇角的弧度不由加深,森冷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他似乎觉察到了敌意,眼睛朝这边掠来,半空中接到我玩味冰冷的视线,眼神愕然,脸色微变。
他这样的表现,说明他是认识我的。
沐雨落的眸光跟着看过来,发现是我,整个人惊奇兴奋,笑意深深,可她正在接受丈夫给她手指上戴戒指,朝我眨了眨眼。
我跟老人凌厉的视线对峙良久,直到凌越都迟疑地看了一眼他,他才默默下台。
我冷冷的坐在椅子上,占了别人的位子使终有点不自在,坡恩身边又频繁冒出想跟他亲近的女孩,为了不影响他找个中国女孩做老婆的心愿,我悄悄起来,退到轮椅女人后面的座位,静静的瞧台上的新人。
距离就算隔得远,两人抬起手向众人显示的戒指上的钻石仍然发出夺目璀璨的光芒。
我有瞬间的茫然,手不由自主地捂向胸口。
埋在树下的戒指在我离开寨子时偷偷挖了出来,藏在包里的夹层跟我回了国,昨晚喝醉酒,不知什么时候又被我摸出来戴在胸前。换上礼服时,我让商小齐给我找了根细长的银链,把戒指坠在下面,隐在衣领里。
旁边有人落座,我心紧了一下,微微侧眼,见是一身休闲装扮的唐圣夜。
我有点吃惊他在这种庄重的场合没有穿礼服。
今天的他不再散漫,没有神采飞扬,整个人有些颓废的沮丧,胡渣全冒了出来,眼睛紧紧盯着礼台,一动不动。
他的眼神里隐着复杂的情绪,挨着我这边的手屈曲成拳,身形却坐得直直的。
我心咯噔,望了望台上笑靥如花的新娘,又望了望他,觉得有点不可能,他的年纪要小沐雨落十多岁,怎么可能......
可他眼中痛苦复杂的情愫,攥紧的拳头,又明确的告诉我,沐雨落跟他是有些瓜田李下。
凌啸天手里抱着个哇哇大哭,身着粉红色公主裙的小萌宝在前面出现。他一脸的宠溺和无奈,小声的安慰着。我眼睛都看直了,没想到平时吊儿郎当的凌啸天竟然还有慈父的一面?
此时,他身旁突地冒出个穿着黑色礼服的女人,她中性装扮,一脸急躁地朝他手里接过萌宝,神情严厉地冲孩子说了什么,那孩子立马抬起脸,嘟哝着嘴,眼泪噙在密长的睫毛上。
黑裙女人的个子很高,皮肤的颜色不像海城人,有点黄,不过她的五官非常娟丽,像阳城那边人的面孔。
轮椅女人伸手接过孩子时,我才听到她的名字叫夏天,是凌啸天的妻子。
凌啸天看到我跟唐圣夜,正要过来打招呼,前面圆桌处传来喧闹的声音,有人起身往我们这边慌张奔来,他赶紧拉着妻子,挤过人往前。
这是他父亲和继母的婚礼,他不容许有人捣乱
人逃跑得很快,等我转过头,发现唐圣夜已经悄悄走了。
这个男人像风一样的来又像风一样的走,我都搞不懂他蓦然出现、黯然离场唱得哪一出?
“这两个混世魔王,就没有一分钟是消停的!”轮椅女人轻轻骂。
粉雕玉琢的小萌宝已经止住了哭泣,满目惊恐的盯着前方,就好像前面藏着只怪兽要来咬她似的。
“莲莲,别怕啊......”叫颜星的轮椅女人轻轻拍着莲莲的背。
可莲莲又哇哇哭起来,嘴里说,“小姑坏、小叔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