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落月亮 第3章 欲望

傍晚的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虽然是高二，但数学老师已经讲到了导数的复合应用。

班里同学习以为常，重点班，班级前十甚至是要冲奥赛奖的，不比普通学生学得快，怎么能占据优势。

导数和三角函数的复合题型出现在PPT上，数学老师站在讲堂上撑着手看教材。

下面学生也不言语，用笔演算或者想解题思路。

教室里笔落在纸上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一会儿。

数学老师点了顾泽之说方法。

顾泽之想了一会儿，开口：“三级求导，然后代特值去验。”

老师算了一会儿，可以出答案，但不是最优解。

“沈逾白，你来试试？”

“构造函数g(x)=2f(x) sinx，然后…”

他话不多，只阐述关键步骤。

数学老师满意地点头，班里其他人的笔也在接着算。

算得快不算本事，极快极简便的思路才是大家真正追求的。

很显然，沈逾白是里面的佼佼者。

班上的王怡转头看了一眼沈逾白，又很快移开视线。

今天周三，顾泽之值日，班里人走得差不多了，沈逾白还在座位上，笔被他夹在两指间，他才发现是拿烟的姿势，很快换掉。

顾泽之过得并不是太好，成绩下降的事连年级主任都找他谈过话，他保证了下次会回到以往的位次，班主任才勉强不追究上次考试的事。

顾泽之正将椅子搬起来往桌子上放，身影看着是有些落寞的。

“你还好吗？”沈逾白难得“善良”开口询问。

顾泽之抬头看见有些惊讶，没想到沈逾白会这样问。

“被甩了。”他苦笑着，语气有些无奈。

沈逾白点点头，垂下眼睛。

哦，分手的话，他不算插足。

顾泽之知道沈逾白向来是对这些不感兴趣的，沉默着继续搬凳子。

沈逾白起身，自己将椅子搬起来，桌椅碰撞发出沉闷的声音，他走出教室。

手机上显示着天气预报一一

星期五晚，有暴雨。

他也许该带上一把伞，不然在路过青石板巷只好敲开女人的门避雨。

星期五傍晚，暴雨如期而至，沈逾白收拾书包，伞在手上停留又放进书包里，准备走进雨幕。

“沈逾白”有人从后面叫他。

王怡气喘吁吁得追上来，“你没带伞吗？我们可以一起…”她脸有些发红。

“不用了，谢谢。”沈逾白觉得面前的人有些眼熟，但他此刻不想探究。

他希望看见，碎花裙子。

*

男高中生太难缠，在屋子里的孟窈这样想着。

年少情热确实让人着迷，顾泽之走不出来也怪不到她头上。

孟窈很难对别人共情，她天生缺乏这种能力，这让她对顾泽之的痛苦恍若未闻，也让她对道德底线不屑一顾。

孟窈坐在梯子上调颜料，手机有消息推送。

【凯文：过两天我来拿画？】

凯文是她的经纪人，帮她处理画展和卖画的一些事。

【MY:嗯】

孟窈回复完以后继续调颜料，外面的暴雨打落在窗台上，潮湿得让人印象深刻，也许会有些灵感。

敲门声比灵感来得快。

孟窈打开门，是陌生的少年，甚至还穿着校服。

“外面雨太大了，可以避雨吗？”少年瘦高的身形被笼罩在夜色里，神色不清晰。

孟窈抬眼打量他，打量他被雨水打湿从而贴在身上的白衬衫，肩上的书包，过了几秒以后，孟窈侧身让他进来，放下了手里的匕首一一她用来防身的。

孟窈去卫生间帮他拿了一条新的毛巾，他坐在椅子上擦头发，很安静。

孟窈在昏暗里看他，极佳的骨相，极致的昏暗里也料峭的孤寒。

沈逾白朝她笑了一下。

很稚气干净的笑。

孟窈不否认年轻的美人确实令人赏心悦目。

“京平一中吗？”

孟窈没话找话，她认出他是京平一中的学生，顾泽之之前经常穿校服来这里。

“沈逾白”他答非所问。

孟窈有些意动，她永远对少年有所偏爱，沾了水俯身在茶几上写，“逾白”然后抬头， “是这两个字吗？”

“对”他喉结滚动，因为他看到孟窈俯下身来的白皙。

相对无言。

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玻璃上，孟窈突然感觉这场景有些诡异了，天空落下惊雷，契合此刻氛围。

孟窈焦躁得拿出烟草，又放回。

她也许应该再找一个玩玩，性是艺术的来源。

想开了的孟窈心里毫无负罪感，“如果你想画画，可以来找我”，她指着架起来的画板。

嗯，先画画，再干龌龊的事，孟窈这样想着。

*

不知道如何形容雨幕，潮湿的，昏暗的，沈逾白想象她也淋湿，碎花裙子贴在身上，她比她的名字更窈窕。

她给他开门，他看到了碎花裙，也看到了她手上的匕首。

她是对的，因为他也害怕他忍不住强/奸她。

无法控制。

她给他递毛巾，眼神却避开他的注视。

他笑得不好看吗？

没有顾泽之好看吗？

他应该忍耐，他比顾泽之优秀许多，理应得到她的爱。

她让他来画画，他却在想龌龊的事。

**不能满足则贪婪，满足就厌倦。

所以有个词，说欲壑难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