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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簪错 第5章 第 5 章

作者:我叫如是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3-01 12:08:32 来源:文学城

昨夜烛灯全熄,独留一盏床边烛,火光太淡,照不清面貌,更无从照见人心。她又迟迟未敢抬头,二人背对而眠,齐王的面容她并未看清。

今晨洗漱簪戴事毕,李沉照听随张妈指引,慢行到院廊下,与齐王一道乘轿入宫。

齐王一身深蓝袍缎,背脊硬挺,立于廊间,抬颔看向西园。

她以身靠近,他的面容便尽收眼底:绝非传闻中相貌拙陋。

棱角凌厉,唇瓣偏薄,一对瞳孔格外淡漠,像是会吸噬一切的洞穴,任何事物都无法在那道视线中辗转停留。

春风欺皱他的袖缘,而袖缘所靠的腰封上,悬系着那枚属于她的白玉佩。

他仄目看她视线所在之处:“君子比德于玉?”

李沉照见他回神,屈膝一礼:“殿下喜欢这枚玉佩么?”

玉佩下的竹青流苏随风摇荡。

他不作答,却说:“一会儿到了国君面前,也要学会说这样虽然没有真意但好听的话,知道了?”

国君的字音在他齿间格外冷淡,像是论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因为陌生,姓名不常说起,骤然语及,称谓便显得古怪。

然而提起明夫人时,又有一丝温和,“明夫人那,说点让她开心的就可以。譬如我待你不错,你也很满意本王,即便有违本心。”

李沉照蕴藉一笑:“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

二人同跪明夫人脚踏前时,他就听她故作羞赧的回话:

“怎么样,齐王待你如何?”

“昨夜之后,殿下配上了我的白玉佩呢......”她小声而娇柔羞怯。

齐王看她乔张做致,如同未闻,表情木然。

明夫人瞥一眼他腰间,心想他终于听进去了,很是满意地:“我早就说过,王妃送的东西要戴在身边,这不是挺配你这腰封的?”她先把李沉照搀起来,亲切无比地冲她笑,“你起来坐,坐我身边。”

他就这么静默地跪着,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青禾在一边装聋。

......

二人同赴宫内拜会国君与明夫人后,一道归府,齐王率先下轿,在轿边抱臂略等片刻,看见李沉照掀帘出来,瞅她一眼:“过了。”

李沉照不以为然:“那要如何佐证我与殿下互相满意?”她指一指他的玉佩,刻意攒笑,“殿下很介意?”

齐王拔步阔然离去,独留一个背影给她。

李沉照虽摸不清他的脾性,但头次拜会,至少可见明夫人秉性亲和风趣,很好相与,又待她很好,不因她是外来客而有刻薄之意,心情较为愉悦,于是扶着净玉回了居所。

两人走至书案前,李沉照提裙坐下,净玉正预备斟一盏清茶给她解渴,却见案上呈着一封信笺。

净玉愣了下:“这儿有封信呢。”她俯身细看,只手将信拈起,“不会是别侍卫寄来的吧?”

李沉照接过她手中的茶壶,往两具茶盏里倾倒,神情示意净玉拆开。

净玉打开信封,拿出信笺,平铺在书案上,只见信上写道:

我等已奉齐王之命在凉水县隐蔽,十日后行事。毁坏暗樊楼之后,财帛可取。

净玉大惊失色:“齐王殿下要毁了京都陵水县的沟渠么?!”

陵水县坐拥大岐第一樊楼,地界宽阔,可容纳三千人。陵水县更是人口稠密,经纪旺盛,夜市发达。而所谓暗樊楼,则是地下的不法之所。

诸多不法之徒抢掠妇孺孩童,幼女经受身心折磨,留于地下为娼,供富家子弟取乐,终日不见阳光,空气浑浊不堪。凡有出逃者,总在半路便被截住,免不了一通痛打惩戒。

陵水县受王贵妃之父王辨统辖,经营不法之事已久,王辨亦从中牟利。纵使能吏清望之官有心清缴犯人,但碍于王辨积威,只能听之任之,权作不知。

“咱们要不要想办法告诉京中?”

李沉照将茶壶放回原处,拿起信笺,一番折叠后又恢复如初,慢条斯理地放回信封里:“为什么要告诉?”

“齐王要毁了沟渠,咱们要当作不知道吗?”

她把信放在榆木书案上,两掌交叠:“亡命之徒抢掠妇女,为法不容。大岐视若无睹,视草民如芥子。如今有人肯出手惩治、予以教训,我又为什么要倒帮贼人?”

“可……那毕竟是您的梓里,倘若他们查出是齐王的手笔,王贵妃肯定要积恨于您了。”

李沉照轻轻一笑,伸手将碎发挽至耳后:“大岐没什么值得我留念的,除了母妃与靳哥哥。父皇偏宠奸佞,不顾民生,又圈禁母妃,我有什么义务要知会他们?我选择来这儿时,就已经和他们彻底斩断了关系。”她蹙一蹙眉,“……不过,看来齐王并非传闻中那样毫无机锋。”

净玉问道:“为何如此说?是因为……他要毁了暗樊楼么?”她略作停顿,“恕奴婢多嘴,明夫人出身尊贵,虽无子嗣,如要过继他人之子,也绝不会选平庸之辈。这齐王......应当不是没有算计的人。”

“他行走的动静向来很轻,几乎没有步声。人也并不貌陋难看,”她抿一抿唇,“虽比靳哥哥差一些吧——但还算有棱有角,不输太多。如今胆敢捣毁暗樊楼,获取财帛。可见先前的传闻十分不实。”

“那咱们要怎么处置这封信啊?转交给齐王殿下的话,他万一知晓咱们看过了——”

李沉照伸出手去,净玉适时捧住。

“不要紧,你将这封信转交青禾,问一问是不是给齐王殿下的。”

……

时近五月,莺燕清啼不绝,四下拨红见翠。一树粉白的月季开得鲜妍夺目,李沉照小心地避开茂密生长的绿草,踮脚走在石子上,远远看去,像只睡醒的小鹿,一跳一跳。

齐王玉身立于书阁的窗牖边,负手在后,悠然闲看西园的景致。

以往这里很冷清。

闲鹤飞鸟偶尔盘旋于此,在树枝上歇脚,啼鸣不止。青禾知晓齐王喜静,对这些噪声最是腻恶,因此常常带着几个侍从驱逐这些不速之客。

西园里的花卉也一直野生荒长,无人打理,却总能在仲春后开出一片姝色。

她将几枝月季折下,拢在怀里,又在花树之间踌躇作思一番,采撷几朵小花。

小小的一个人儿,怀里一大捧的花,神情比花灿烂。

眼见摘得差不多了,她便朝书阁的方向走来,垂首拨弄怀里的花蕊。他错开视线,坐回书案前。抬袖欲去执笔时,忽而瞥见书案上的一樽青竹瓶,只不过是空的。

齐王府占地十分阔朗,然而家具陈设并不多,纵使有些风雅的物件,也是明夫人所添置。花瓶空荡无物,壁画摞在库房积灰。齐王对这些细末极少上心,也无人为他留意。

轻轻的叩门声随之而来:“殿下?”

他收回视线,看着案上书页:“进。”

李沉照推门进来,见他在看书,步章便轻微许多。她走至书案前,将怀里的花用手掌心拢成一束:“殿下平常久待书房的话,不如放一些植物在身边,可以护眼。”

齐王不语,但翻过一页书。

她似乎也不是要他回应,自顾自地四下打量,遽然看见书案边的一樽青竹瓶,瓶身莹润透亮,墨青雪白相间,很衬她手中花。

“我可以用这个瓶子装么?”她问,一并将手中花递到他眼前去。

齐王把那页书又翻回来,才抬眼瞧她,好笑道:“你采了这么多花花绿绿的,说是护眼?”

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既是植株,为什么不能?而且颜色多一点,心情会好。这书房里全是置物架,还有藏书,连个屏风、盆景都没有。”

“这儿不是花园。”他的五指虚握成拳,隐约可见突出的骨节。一指伸开,指向西面,“你想看花和盆景——去那呆着,别扰我清静。”

“我不想看花和盆景。”

齐王深深看一眼她:“那王妃想看什么?”他忽而笑了,“看我?”

“......”李沉照的上齿咬了下唇。

“那封信你拆开看了?”他的笑容收敛得极快,让她怀疑方才是她幻视了。

“没有。”她斩钉截铁,“我想应该不会有谁寄信给我,也就没有擅作主张打开,所以让青禾问一问是不是给殿下的。”

他淡淡地嗯一声,“把花放下,出去吧。”

李沉照将花插入青竹瓶中,把花蕊倾向拨向朝他的那一面,又将瓶身拿得离他手边近一些,躬身一礼后便告退了。

闭门的声响消失之后,他从抽屉里拿出那封信。

他折信向来有个习惯,横折再对折,但力度很轻,信上一竖一横的折痕虽存在,并不明显。然而此时的信上,那道折痕显然更重了。

“没看过?”他目光幽深,“说谎。”

青禾从屏风后现身,神色淡漠非常:“这信王妃必然是看过了,属下要派人盯着些王妃么?”

“不必了。如果被她看出,她就会收敛所图。到时我们就看不清她的真正意图了,”齐王两指钳信,无声地又念一遍,小指轻弹纸面后,扔撩一旁,不再看顾,“吩咐他们照常行事,如果有异样,正好说明陵水提前得知了信息。”

青禾颔首应是,目光转至书案上的青竹瓶,移身靠近,意图抱起。

齐王余光见其动势,眉心一动:“干什么?”

青禾已将瓶揣抱怀中:“王妃送的东西,不知有没有问题,属下还是拿走比较安全。”

“放这儿。”

青禾颇觉吊诡,看一眼怀中花绿,最鲜艳的东西兴许最危险。他不免迟疑地询道:“这——属下还是拿走吧。”

“我亲眼看她摘的,不会有问题。”像是懒怠重复,他的话声轻微,“放这儿吧,你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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