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月满艰难醒来,脖子仿佛断了一般,微微一动,就疼的厉害。
夜色浓稠,明明什么都看不清楚,月满却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有些古怪。
枕头比平日硬了一些,被子比平日薄了一些,连平日里充斥卧房的中药味儿都消失了。
这里不是她的卧房。
眼睛适应了黑暗以后,就着稀薄的月光,她小心的打量四周,突然发现窗边立着一个黑影。
许是察觉到她醒了,黑影极快的移动到了床边,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月满心都提了起来:“是人……是鬼……?”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架台上的烛火被瞬间点亮,光亮处立着一个红衣男人,他的皮肤白的有些异样,连那暗红色的衣袍都没有给他的脸庞带来丝毫红润,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只暗夜里食人鲜血的鬼魅。
她攥紧了手心,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可遭此变故,还是忍不住抖了又抖。
他俯身慢慢靠近,也不说话,令人可以清晰地看到那狭长眼睛里涌动着的阴冷暗光,眼角旁的一颗红色小痣,好似要滴出血来。
许是她害怕的样子取悦了他,他薄薄的唇勾出一抹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嘲讽。
月满不敢再看那张脸,也无法继续忍受这诡异的沉默:“你是谁……?”
又是一声嗤笑,他似乎很爱笑,笑不达眼底,也没有温度,那笑是他的武器,是令人胆战心惊的獠牙。
他轻佻的用指尖在她脸上滑动,手指冰凉细腻,像是蜿蜒而过的蛇:“我是司马敬。”
月满扭头躲开他的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问得好。”他那背着光的脸色晦暗不明,伸手抓住她的脖子,一点一点慢慢收拢,掐住了她的咽喉,“上官寻把你送给我了,你当然会在这里。”
她的眼睛睁得极大,映着烛火亮的惊人:“你胡说!放开我!”
他只是稍稍用力,很快她就说不出话,只能徒劳无力的挣扎,不过片刻,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睛里的光也渐渐暗了。
到底是松了手,好一会儿才听见她在咳。
就这样把她杀了,着实太便宜那个人了,他不知想到什么,又开始笑。
莫不是个疯子。
月满恐惧到了极点,趁他癫狂之际,悄悄下了床,还没走两步,就被人扯住头发,拽了回去。
他下手极重,月满还没回过神来,头就重重磕了一下,她那可怜的脖子发出咯吱一声响,整个人便动弹不得。
他欺身而上,摸了摸她的脸:“想跑?跟着我不好吗?我哪里不如上官寻?”
她痛苦的连声音都支离破碎:“求求你……放我走吧……”
“放你走?也不是不可以。”
她呆了一下,杏仁状的眼睛在黑暗中都要发出光来。
怎么会有人生着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
他微微一怔,而后笑道:“陪我一宿,我便放你走。”
月满听了只觉得气血上涌,喉咙一甜,便吐出一口血。
她不如去死。
昏迷之前,月满如是想。
浑浑噩噩做了许久噩梦,惊醒时依旧是无边黑夜,望不到头。
有什么东西轻轻碰了她的眼角一下,而后,她便听到有人问:“你怎么哭了?”
那声音太近太近,就在耳旁,她打了个寒战,僵硬的扭过头去,几乎就要碰到那个人的鼻尖。
月满瞬间便知晓这是何人,不敢再动,想要远离,一只手已经环住她的腰身,强迫她又贴近一些。
感受到她浑身都在颤抖,那人便开始笑,呼出的气息喷到她的脖子上,像一条玩弄猎物的蛇。
月满觉得恶心,左右挣脱不了,只能同他商量:“你能不能放开我?”
“哦?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何会在这里。”
月满已然知晓他是个变态,从不按常理出牌,根本不想问这种蠢话:“这是你府上,你自然想在哪里就在哪里。”
他听了笑意更深:“你也在我府上,我岂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月满听了又是气血翻涌,胸口开始隐隐作痛,她努力平复情绪,试图同他心平气和的聊一聊:“你为什么把我抓来这里?”
“你怎知不是上官寻送你来的?”
“殿下不会做那种事。”
“你当他是什么好人?”司马敬的声音徒然尖锐起来。
她怕的厉害,好一会儿才道:“你同殿下有什么恩怨?”
“他杀我兄长,自是血海深仇。”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滔天恨意,慢慢凑近她的唇,“所以,我便也想让他尝尝,失去至亲至爱的滋味。”
还没等他一亲芳泽,突然就被什么溅了一脸,周遭都充斥着血腥的味道。
月满居然被他吓的再次吐血。
司马敬气的面目扭曲,哪里还有半点兴致,只咬牙道:“好,好,我们来日方长!”
说罢便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