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贺峰的车开到康家楼下的时候康青杨正和齐誉站在路边说话。车上的康雅思在见到康青杨后迅速躬身躲了起来。
贺峰垂眸看着眼前的一幕,淡声道,“开过去,停远点。”
那时候,她总是这样要求。他暗示多次不必这样,一向一点就透的她却装听不懂。直到他直白的说出来。
“齐誉……”康雅思下车前贺峰忽然提到他,“公司的宣传已经达到效果,没必要再演下去。”
原来他又知道,康雅思在心中自嘲,这种小伎俩在他眼中又算得了什么呢?不然以他的作风,齐誉甚至都办不成昨晚那场告白。
嫉妒归嫉妒,并不影响贺峰看清她对齐誉有没有感情。
“算了,你自己拿主意。”片刻前还忍不住像操纵者一样掌控局势的人转瞬又表现得善解人意。
贺峰对她独有的柔情是一回事,对外人却是另外一回事。就像明明是为了她处理昨晚的事件,却让齐誉以为欠了人情,这人情,需要齐誉的父亲来还。单单是齐誉,在贺峰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他只是在有限的控制范围内小小的纵容她一下,接受她假意接受齐誉的行为,并试探她是否真心。
“我一有空就会去看你。”他说。
康雅思会尽量减少同贺峰对话以免被扰乱说服,一言不发的下了车,当天就和齐誉一起坐上了回英国的飞机。
当天,香港新闻公布了贺峰已经离婚两年的消息。
那个说要来看康雅思却始终不得闲的人一天至少一个电话打给她,他从不聊压力性的话题,只聊些轻松简单的,比如问她中午吃了什么,想吃什么,关心她的作息或者有什么要帮忙。就像当初两人进入暧昧期暗暗追求她那样。
至于康雅思自己,并非不想回到他身边,她爱他,甚至那天听到他说离婚后,她的心里竟升起一丝不愿承认的期待。可她害怕,害怕重蹈覆辙。她因回忆里的幸福而渴望回去,又因痛苦而畏缩不前。
业务发展在英国受到了阻力,那些合作意向总是不明原因的放弃艺思而转要别家。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业务,地点却是越南,而且对方明确说男性负责人去那边会比较合适。所以,还没开始恋爱,齐誉就马上要去越南。
康雅思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这是一场那个人不会承认却又是完全权势上不平等的压制而已。齐誉当然可以选择不吃这份苦回家继承家业,届时那个人又会使出别的办法让她谈不得这场恋爱。
重重压力下,康雅思不得不选择回到香港。
唯一能与他抗衡的是,就算谈的是有名无实的恋爱,她也偏偏不与齐誉讲清楚。
在公司处理完资产转移的事,齐誉开车把她送到了公寓楼下。伦敦总是有很多的雨,康雅思在雨幕中看到停在公寓门口的另一辆车以及车里坐着的人的后脑,心中微动。
“停在这里就好。”她对齐誉说。
“那个人?”齐誉看到前面从车上拿着一把伞缓慢从容走下来的人,不确定的问,“是不是贺生?”
贺峰下车后打开伞,在原地驻足。
那辆车开走了。
一身黑灰色西装半明半暗的融入夜色,微微向右侧首,却未完全转过头来,路灯在眼镜上反射着微光,他像是在等人。
康雅思张了张口,知道躲不过了。不自觉抚额叹气,“好像是。”
“他怎么在这里?”齐誉见贺峰并未停留,已经进了公寓的大门。
贺峰的停顿,或许只是为了吓吓她,给个提醒。
“可能是找人。”未免被多问,她迅速打开车门下车跑了进去,“谢谢你送我,注意安全。”
因为有人在说话,楼梯间里的的声控灯都亮着。康雅思一步步走上楼,在三楼遇到了那个刚刚出现在楼下的人。他正和住在三楼的女士聊天。
那个女人在谢谢贺峰因上次打扰她致歉而派人送的礼物,看起来十分热络。
康雅思皱起眉无意识的嘟了嘟嘴,快走了两步,勉强提起笑上前与那位女士打招呼,“Hi.早点休息。”未等对方回复她就扯着贺峰的袖子上楼。
“你很爱聊天吗?”她用中文给了他一句。
贺峰一声不吭,目光落在自己的袖子上,片刻后反手轻轻握住那只纤细的手,亦步亦趋的由她拉着跟在身后。
康雅思走到门口后抽出来自己的手,拿出钥匙开门。
“我可以进去吗?”他在身后问。
“如果你想下楼继续聊天,我没意见。”
贺峰的抿了抿唇,被噎的没有还口之力,抬步走进去,随手关上门。
“你吃醋?”他不确定的问,眸中早暗有喜色。
“没有。”她并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在吃一个四十几岁已婚女人的醋,阴阳怪气的说,“和热情又似乎欣赏自己的女人聊天很开心吧?”
“我只是感谢她关心你。”贺峰背着手,如青松笔直的挺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望着她笑,“和你聊天才最开心。”
她不理他,也不看他笑眯眯的样,就这样站着。
“可以给我拿一双拖鞋吗?”
“没有。”她没好气。
贺峰仍旧好脾气的笑,脱掉了鞋子,纯黑色的棉质袜子,踩在地板上,一点声音也没有。
“把鞋穿上,地板凉。”她总算有所反应,推着他的胸口让他退回去穿鞋。
贺峰完全被动的由她推着,乖乖照做。
玄关处灯光昏黄温暖,在两人脸上映照出一种往昔的温馨。
“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
“你答应过给我时间,为什么要过来见我?”她皱眉。
“我只是来看看你,并没有向你要什么。”他目光柔和安静,声线平缓温醇,“Jessica,我愿意等你,可是我今年五十岁了……在等待的时间里,我会担心陪你的时间太短,更会担惊受怕的胡思乱想你会不原谅我而选择别人。等待的时间比想象要难熬,看见你我会安心一点。”
康雅思在他沉稳的语调中听出了对现实的无力,还有,一丁点难以察觉的疲惫。他很少这样。
她终于正眼看他,柔和了语气,“你有多久没休息?”
“不记得,谈完生意飞过来,在飞机上处理了一些文件,凌晨返回去,明天下午还有会要开。”他完整的汇报自己的行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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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