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可算能休息会了。累死我了!……朱颜,你帮我按摩一下吧,我腰酸背痛得厉害,看来我也老了。”寻常一回府就开始不正经。
我在鬼王殿难受了好半天,心里正讨厌他骗我过来,便没好气地说道:“不会!”
“怎么不会?你不是医师吗?”寻常故意逗我。
诸葛丞相已经笑着回了自己房间。
这个寻常恨不得全天下都发现我俩的幼稚。
待诸葛丞相一走,我也不装了,懒得理他径直回屋。
寻常跳到我跟前,拦住我说道:“不准走!我是你的主人,你要听话,要不然我可要惩罚你!”
我眼中寒光一闪,冷冷说道:“哦?你要惩罚我?”顺手拔下头上的珠钗。
“你,你,你又想施暴力?朱颜,我可告诉你,你别欺鬼太甚……这里可是我们家的地盘,你,你敢揍我,你可没法活着走出这阴曹地府!”寻常颤抖着声音说道。
我擦了擦珠钗,又将珠钗插回发髻里,微微一笑道:“我死过一次,又何妨再死一次……诚如你所言,莫要欺鬼太甚……滚开!”
寻常悻悻挪开身子。
“到底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寻常嘟囔道。
我淡淡一笑,径直回了房。
待睡了一觉醒来,天已经暗了。
厅堂里传来一些声音。
我轻轻下了床走到厅堂外侧偷听。
“魈弟,你听我说。此事千真万确,凡是被叔父推荐上储君名册的鬼公子都成了大哥的眼中钉,魊弟本来抱病告辞,谁知在冥河船就翻了,他和他的随从都死了……这肯定是有鬼在作祟!魈弟,你我同父同母,我才来提醒你,还是早做准备赶紧逃离吧!”一个柔软的男子声音。
“多谢鬽公子提醒,我这就去准备船只回去。”是诸葛丞相的声音。
“莫急!鬽哥哥,你这消息是从哪里听来的?”寻常问道。
“是叔父的手下乌弋偷偷告诉我的,他是我的好友,特意提醒我,让我赶紧逃。”鬽公子答道。
“那魊弟真的已经死了吗?你可见到他的尸首?”寻常又问道。
“这个,这个我也是听说的,确实没见到魊弟的尸首……不过父王大怒,已经派冥河神去核实情况,想来也假不了。”鬽公子又答道。
“鬽哥哥,别慌张。我看这事蹊跷的很。大家都知道父王要在咱们中选一个储君,名册由叔父和十殿阎王决定,定谁还未知呢,何况最终还是要父王定夺,现在大哥怎么可能暗算咱们?咱们可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何必干这种一眼就知道是谁干的蠢事,费力不讨好,说不定正好烘托其他兄弟。”寻常分析道。
我心中一乐,寻常也不笨嘛。
“那,魈弟,你认为叔父为何放出这种消息?”鬽公子犹疑道。
“嗨,叔父这人你还不知道,平日里对父王逢迎拍马,弟弟愣是做成了孙子!对咱们也是表面和蔼可亲,背地里搬弄是非,恨不得咱们互相残杀……说白了,他这么忍气吞声不过是为了王位而已。当年父王答应祖母会将王位传给叔父,可是昨儿父王又让叔父协助选立储君,这不是明摆着不会传位给他嘛,所以他要搅乱我们,让咱们自相残杀,他再坐收渔翁之利。”寻常又分析道。
我虽然不知他们鬼王家族的是非恩怨,听寻常这么分析也颇觉有理。
“那,那我们现在该如何?要回去吗?”鬽公子想来是被说服了,询问道。
“自然不回去。这里是父王的地府,叔父再有贼心也没有贼胆敢在这里害咱们。回自己封地那可就说不准了,山高皇帝远,况且还有漫漫归途,谁知道会不会有埋伏。我还是在这里等着储君确定之后再回去。”寻常拍手道,然后叹一句:“哎呀,好渴呀,说了这么多话可真是难为我。”
被寻常发现了?
我轻轻走回我的卧房,从桌上端起茶壶去了厅堂,然后安静地给他们砌上茶。
“魈弟言之有理,那我也暂时不回去了,看看情况再说。话说这位是?”鬽公子有点不自在地打量着我,想来他怀疑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哦,她是我的女人。鬽哥哥不必担心。”寻常瞎说道。
我白了寻常一眼,这种形势下就不能不开玩笑?
“咦,魈弟你何时想开了找个女人?看她还戴着面纱,是不是绝色佳人?”鬽公子好奇道。
“嗯,想开了,所以搜罗了一个。不过呢,她可不是什么绝色佳人,而是丑女,很丑,所以才戴着面纱。”寻常一边喝茶一边说道。
看来他俩刚才太紧张,这会存心拿我逗乐了。
“那,那你何必要她?你要是缺美人,我家里有不少,任你挑便是。咱们本来就是鬼,还要看着丑女人多没意思。”鬽公子似乎开始同情寻常,劝说道。
“嗯,她不仅丑,脾气也不温柔,我正打算重新寻觅几个温柔又年轻的美人。鬽哥哥既然这么大方,那我就不客气了,改天去你府上挑几个。”寻常斜着眼睛瞥了我一眼,故意说道。
我跪在他们身旁,默默听着他们消遣我,心里淡淡一笑,可怜的帝王之子,平日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都快没了正常鬼的生活,只会找这种低级无趣的事消遣,可怜,可怜!
“好,那魈弟,我就先回去了。你有空来找我喝酒。有什么消息也记得及时通知我,咱们这么多兄弟,就你和我最亲,咱俩可得互相照应。”鬽公子叮嘱道,然后起身告辞。
寻常送鬽公子出门。
他回来见我静静地坐在桌旁喝茶,便笑道:“听到没有,你再不温柔点,我就休了你,重新找一些美人回来。”
“嗯,您高兴就好。”我淡淡地答道。
“朱颜,你是不是当真一点都不在乎我?”寻常坐在我身旁盯着我问道。
“在乎,怎么会不在乎呢?我恨不得你貌若潘安寿与天齐!”我挪到他身后,一边给他按摩,一边咬牙说道。
“哎呦,疼,轻点,朱颜你轻点!”寻常被我狠狠按了几下,痛得咧嘴求饶道。
我暗暗叹息,这个寻常啊,可真是可怜,生在帝王家,每日为了生存而谨小慎微,居然连我这种又老又丑的女人都有兴趣。
怪不得历史上那么多帝王会娶自己的乳母……
我放小了手劲,寻常在我温柔的按摩中居然睡着了。
旁人见我卧玉床,不知深夜心彷徨。
可怜,都是可怜人,亦是可怜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