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师妹,还记得我么?”
不知何时,齐昊结束了先前的对话,踱步来到田灵儿身旁。文敏的注意力瞬间又被吸引到这个人身上。
田灵儿正兴高采烈地和小竹峰众人谈天说地,妙语连珠,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冷不丁瞧见齐昊突然出现,也不知怎么的,白皙的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下去:“是,齐师兄好。”
文敏看着二人这般模样,心里猛地一跳。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一圈,随即对齐昊说道:“齐师兄,怎么你眼里就只有田师妹,把我们小竹峰的各位姐妹都给忘了么?”
此言一出,文敏身后的一众女子纷纷跟着起哄。齐昊赶忙解释:“文师妹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哪敢如此怠慢小竹峰的各位师姐呢?”
文敏轻轻笑了笑,话锋一转:“齐师兄这次再度参加七脉会武,想必是志在必得罢?”
齐昊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不紧不慢地回应道:“文师妹在上届大试之中,差一点就夺得魁首,实在是可惜……令人惋惜不已。想必经过这一甲子的精心修炼,又有水月大师的悉心教导,如今以小竹峰第一高手的身份,此次定是冲着这大试桂冠来的吧。”
齐昊话里有意停顿,暗有所指,让文敏眼底瞬间闪过一丝落寞。不过她面上依旧神色如常,当即微笑着说:“不敢当,不敢当,我怎么敢和齐师兄你争呢。何况……此次大比我本就不预参加,至于小竹峰第一高手这个称号,我更是担当不起的。”
齐昊显得有些惊讶,微微皱起眉头:“文师妹……竟不参加?”
文敏嘴角含笑:“是的,家师水月大师学识渊博、修为高深,我资质愚钝,没能学到她老人家的真传。本脉有其他更出色的姐妹,齐师兄可得小心了。”
一想到那个人,文敏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骄傲,可紧接着,心底又泛起阵阵酸涩。
齐昊并未留意到文敏情绪的细微变化,眼中满是兴奋的光芒,笑着说道:“如此更好,想必能让文师姐心悦诚服的,必定是不世出的奇才,小弟真想早点见识见识。”
文敏轻声笑了笑,语气笃定:“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微微点头示意,没再多说,拉着还有些恋恋不舍的田灵儿走到一旁。
就在这时,广场上空陡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啸,声如惊雷,震得全场嗡嗡作响。广场上数百位青云弟子纷纷抬头望去,只见一道红光电射而来,眨眼间便停在了广场上方。一把散发着道道仙气的红色仙剑横亘在广场半空,上面站着一个通天峰的长门道士。
他声音洪亮,向广场上各脉弟子朗声说道:“诸位道友,掌门真人与各位首座有令,请参加七脉会武大试的各位上玉清殿说话。”
山风轻轻拂过,白云悠悠飘荡。广场上数百名青云弟子骚动了一阵,随后便陆续有人走出来,朝着广场前端行去。
文敏也随众人同往。
他们来到了虹桥——青云著名的六景之一。这虹桥宛如一道绚丽的彩虹,横跨在两座山峰之间。桥下云雾缭绕,如梦似幻,走在桥上,仿佛置身于云端仙境,让人心情格外舒畅。
在文敏身后的几人都在兴致勃勃地交谈着,其中就有张、林二人,李、程二人。而原本,文敏和田灵儿是一同走在三峰弟子之后,也不知怎么的,就慢了他们一步。而田灵儿竟不知何时又和齐昊聊了起来。
文敏一时间有些纠结,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再次上前去掺和两人的相处……算了,缘分这种东西,向来是剪不断理还乱的。
没一会儿,众人便走过了虹桥,来到了青云门镇山灵兽“水麒麟”所居住的碧水潭。
碧水寒潭位于玉清殿前,潭水清澈见底,却透着丝丝寒意。这里住着上古奇兽水麒麟,它威风凛凛,周身散发着神秘的气息。此刻,这头被青云门弟子尊称为“灵尊”的上古异兽,没有像往常一样躲在潭水中,而是早早地趴在潭边的空地上晒太阳,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文敏走下虹桥后,朝着这头庞然大物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踏上潭边的台阶,朝着高高在上的玉清观主殿走去。她刚走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大笑声。
文敏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转头朝声源处望去。只见那大笑之人正是和林惊羽聊得兴起的张小凡。
张小凡在众人的注视下,赶忙止住笑声,他和林惊羽对视一眼,两人都一同干咳了两声,面色微微泛红,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文敏对他们兄弟俩的互动兴趣缺缺,便又转过头去,继续往殿中走去。可没过多久,从碧水寒潭的方向,又传来了动静。
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骤然从他们身后爆发出来,文敏只感觉全身猛地一震,耳朵里嗡嗡作响,耳鸣不止。强烈的不适感涌上心头,持续了好几秒,一股名为恐惧的本能瞬间侵袭了她的大脑。
文敏惊讶万分,赶忙看向四周的弟子,发现他们大多和自己一样,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
在这青云门的圣地之上,怎么会有如此怪异的声音?众人当下纷纷回头,这一看,更是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在碧水潭边,那只一直酣睡的巨兽水麒麟,突然间苏醒过来,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凶狠。它硕大的双目散发着骇人的凶光,背上的毛发根根竖起,仿佛一根根钢针。它张开一张血盆大口,露出两根长长的锋利獠牙,竟然摆出了一副攻击的姿态。而它的目标……张小凡?!。
这水麒麟乃是洪荒灵种,上古异兽,它这一发威,顿时风云变色。原本湛蓝如宝石般的天空,在刹那间暗了下来。伴随着它向台阶踏出第一步,原本轻柔的山风瞬间变成了狂风,尖锐地呼啸着,席卷过这通天峰顶。离水麒麟最近的那湾碧水潭中,水面也起了惊人的变化,原本波平如镜的水面开始微微颤动,紧接着突然剧烈转动起来,整个潭水急速旋转,围绕中心处转出一个深深的旋涡。在那旋涡深处,隐隐传来隆隆的声响,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片刻之后,众人只听到一声巨响,一道水柱从旋涡深处猛然冲天而起,足足有三人合抱之粗,而且水柱凝而不散。它在半空中打了个转,然后凌空折下,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落到水麒麟身前。水柱矫若游龙,晶莹剔透,在空中旋转游动,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这时,站在台阶上所有的青云门人,包括修为最为精深的文敏、齐昊等人,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全都变了脸色,有的甚至面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
水麒麟之所以能够成为千年前青叶祖师除妖伏魔的得力助手,并在千年中被青云门尊崇至极,它的实力在这一刻完全展露无遗。金、木、水、火、土五行之中,水麒麟乃是水系的极品灵物。
只看它这一手凭空御水的本事,毫无借力之处,召出的水柱如此粗壮且凝结不散,甚至能盘旋半空游动不已,却没有丝毫吃力的神色,其灵力之强大,念力之纯净,早就远远超过了寻常人间修真之士。便是高手如云的青云门中,不要说纯以念力做到这一点,就算是借用法宝能达到这份水准的,也没有几人。
这一刻,天地仿佛都被黑暗笼罩,风云翻涌。青云门众弟子眼见灵尊水麒麟突然爆发千余年来从未有过的雷霆之怒,全都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水麒麟口中怒吼连连,双目瞪得滚圆,眼中狂怒憎恨的神色越来越浓,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深仇大恨或是极度憎恶的东西,誓要与之决一死战,不死不休。而盘旋在这头巨兽身前的粗大水柱游动速度也越来越快,忽地一声巨响,“轰”的一声,庞大的水柱带着无尽的声势,铺天盖地地朝着台阶上的青云弟子砸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只听半空中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喊:“灵尊息怒!”
一道墨绿身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突然出现在水麒麟与青云弟子中间的半空中,正是青云门掌门道玄真人。
来人鹤骨仙风,气质不凡,丝毫没有改变。只是此刻他眉头紧皱,显然也对水麒麟的突然发难感到极为不解。但情况危急万分,他身后便是数十个青云门中最优秀的年轻弟子,而前头呼啸而来的水柱内里波光闪烁,隐隐现出各种狰狞巨兽的影子。显然,这些都是往日水麒麟杀死的凶兽,它们死后的魂魄竟被水麒麟摄入体内,不得往生,此刻被水麒麟驱用在水柱之中,更增添了水柱的威势。以道玄真人通天彻地的本领,也不禁为之感到心惊。
眼看水柱就要迫近眼前,道玄避无可避,只得深深吸了一口气,口中诵了一声:“无量天尊!”双手缓缓抬起,在虚空之中抱球,左右手成剑指法诀,看似缓慢,实则迅速无比,在身前虚画了一个太极图。
片刻之间,这图案凌空发光,白光阵阵,瑞气腾腾。随即道玄一返身,身上墨绿道袍无风自鼓,霍然从他身上飘下。空中的太极图立刻如受到驱使一般,冲到道袍之上,当时便烙在了道袍上。这墨绿道袍看来也是仙家宝物,受了那太极图,“呼”地一声,见风就长,片刻间大了十倍不止,横亘在半空。
“哗”,一声沉重的巨响,水麒麟御使的水柱撞上了那放大的墨绿道袍。只听水柱中嘶吼连连,似乎是那些妖兽魂魄在愤怒狂呼。墨绿道袍在重击之下,立刻向后退了数丈之远,道袍中心被水柱撞击的部位更是深深鼓出,看得出受力之巨大。
而站在台阶上几乎傻眼的青云年轻弟子们,只觉得忽地一股巨风汹涌袭来,个个立足不稳。除了几个修行深厚的还能勉强支撑,大多数人竟都左右跌倒在地。众人不由得尽数失色,若没有道玄真人出手挡下了水麒麟这雷霆一击,真不知会有怎样可怕的后果。
文敏此时还处于一种懵懵懂懂的状态,不太清楚当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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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七脉会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