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我财源广进，步步高升 第9章 疯子

上午十一点十八分，众人返回到空屋302室，在此中场休息。

吃午餐的吃午餐，清点道具的清点道具，活动手脚的活动手脚，唯独没有把串线索找真相放在心上的。

听了裴望矜关于鬼怪和boss可能都在五六层的提醒后，众人都十分热血沸腾，恨不得立马上去手撕群怪。

曲宛仪拉开双肩包的拉链，从里面取出几个空间压缩球，再把装在其中的饭盒递给队友们。

陈凭笛为表歉意，主动把自己的那份让给了雪滴。

许执见状，也赶紧把饭盒给李明徕递过去，但被后者拒绝了，她还是选择和同组的莎莎一起吃随身带来的能量饼干。

周邢靠在窗户上抬头望天，看起来也是不需要用餐的样子。

莎莎倚在李明徕肩上休息，一边和裴望矜搭话：“你不吃吗？我们这里还有很多。”

“谢谢，我不饿。”撇开始终对同行者暗藏的戒备之心不说，裴望矜此言并不虚。她在驾车过来的路上就已经使用过了中心供给站出品的道具——

[蓄势待发·营养跳跳糖：我超美味的！快来尝一尝！

评级：低级

定价(可能出现浮动，请随时关注)：1500星币

使用次数：1次(已使用1次，剩余0次)

冷却期：无

使用效果：吃了我就不许再吃别的东西了喔~使用者将在服用后72小时内保持饱腹状态，且期间不再有食欲品尝其它食物。

状态：已使用]

有些道具会在给使用者带来增益的同时附加一些必须支付的代价，其程度与道具能力的强度呈正相关。

[营养跳跳糖]算是低级道具里较为便宜的一类，因此使用后所付出的代价也不过是在饱腹期间失去食欲，对此裴望矜十分满意。

三天正好是她们可以在“鬼楼”滞留的最长时限，但自一进门时就清楚通关方式且手上已掌握有关键线索的裴望矜显然并不打算在这里耽搁那么久。

星元526年3月10日中午十二点整，一行人结束休息时间，出发前往五楼。

在路上，裴望矜生怕水手集团的那几个人又出什么幺蛾子，难得絮絮叨叨地告诫大家上去之后千万要保持警惕，不可冲动行事：

“依照我的直觉，这里每一层楼的情况都是以楼道交接口为界的，越往上危险系数越高，踏上五楼的平台后，可能要面对与之前几层完全不同的……”

说话间，众人已走到了四层通往五层的楼梯上，又一个接一个地穿过了裴望矜口中隐形的分界处。与此同时，近似透明的灰色雾气从无人注意的角落迅速弥漫开来，将所有人笼罩进了幻境之中。

霎时间，一切声响和动作都归于沉寂，十二个人如被摄魂夺魄般静立原地，同时在颅内进入了各自独立的第一人称叙事里。

灰雾愈漫愈浓，颜色也从微不可查转变至状似浓烟的深黑。

*

【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上楼，心情也和今天的天气一样雀跃。真敞亮啊。都这么晚了，哪里来的光？喔，原来是挂满楼道和走廊的节日彩灯。】

——真敞亮啊……等等，我在说什么？我为什么会感到心情雀跃？5栋怎么会是如此明亮洁净的模样？

和其她人一样骤然陷入幻境的裴望矜猛地感受到了一阵怪异，眉头不安地拧在了一起。

【进单元楼的时候看到公告栏上贴了催缴水费的单子，我们楼没缴齐，只能停水一天。不过幸好，这种惩戒见多了，我昨天就囤够了水。】

【看来要更加努力赚钱了呢。真希望实验成功之后大家再也不用抱怨水资源不够用了。】

——公告栏……我好像被困在了某个人的身体里，意识占据下风，只能随她的行动而行动。这是身体主人的回忆吗？

透过她的眼睛，裴望矜看见了不曾受火灾侵袭的5栋室内，天花板上挂着红红绿绿的彩灯，热闹的，温馨的。

她还看到了贴满纸页的公告栏，和末尾落款处的时间……果然。

可实验是什么意思？这个人是科学家吗？为什么实验成功后就不用担心用水问题了？她研究的东西是和水资源有关的吗？

联想到不久前由联邦政府公布的水费涨幅，看来当时的实验好像并未取得成效呢……

【和102室的绯儿打了招呼，她说今晚妈妈和妈咪都应酬去了，要很晚回，我们互道了节日快乐，我又叮嘱她一个人在家要注意安全。】

【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啊，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实验体3-0500长大后的样子了。101室的门依然紧闭着，也不知道那个小伙子好点了没有……】

——原来102室在火灾发生时只有小女孩一个人在家……101室的户主是个男子。

至于实验体，难道身体主人进行实验的对象是人？

在这段共脑的回忆中，还倏然闪过了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仿佛是绯儿的那两位母亲。

【说到我的3-0500，今天终于可以从休眠舱里出来了呢！她都高兴坏了，我也是……哎呦，二楼的烟味还是这么重，得亏小徐是自己一个人住的，隔壁也没有人，不然哪里受得了。】

——在身体的操控下走快了几步，捂着口鼻离开二楼。

回忆里的“她”是个穿着红西装的女人……会是谁呢，同事吗？

被称为小徐的202户主也是男子。

【三楼还是一如既往地安静。这个时候，想来朱先生依然是在伏案写信吧，能有交情那么深的朋友，真好。希望我和她以后也能这样……】

——写信的301户主也是男性，302同样安静是因为无人居住。

回忆里再次出现了那个红西装的身影，看来和这身体的主人在同事关系之外还是特别要好的朋友。

【真香啊，冯女士的手艺总是这么好，我还记得上次和602的小李一起去她家聚餐的时候，真幸福啊。小李现在在做什么呢？应该还是开着留声机在享受生活吧。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会过日子。】

【402的小男孩又在外放打游戏的声音，哎，家长怎么也不管管……楼梯间吸顶灯洒下的光芒是黄白色的，好温暖。】

裴望矜沉默。

【终于到啦，我的小家。开门走进502室。501是空房。先在终端上把水费给缴了吧……】

云安小区确实如夏鱼所说的那般陈旧，就连开锁都还是最原始的用钥匙的方式。

身体的主人，也就是502室的户主，懒洋洋地躺在自家沙发上，又扯过毛毯来盖，悠闲地滑动浏览着光屏。

意识被迫困于她体内的裴望矜也在感受她的感受，默默地陪她看着光屏，看着帖子里刺眼的发帖时间。

事到如今，她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一切都是幻境，是502户主在当年火灾爆发前亲身经历的回忆。

既然是幻境，就需要找到破解并出去的办法。

印象里，在失去意识前，她刚踏上五楼，理论中活动着鬼怪的地方。所以正在以502的视角重演的这些经历就是鬼怪一手造就的，甚至始作俑者可能正是502室的户主。

她就是执掌“鬼楼”的boss吗？为什么她会成为boss呢……能创造出如此强**真的幻境，看来她是火灾丧生者里执念最重的一个，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现在正在进行的这些回忆又是什么？绝不可能单纯是鬼怪作为出卷老师给她们的一次大型透题，也绝不只是善意地帮助参与者了解案发经过。

幻境，破解幻境，走出去……

如果她之前对火灾情况的推测没错的话，裴望矜大致可以确定思路了，于是更加密切地关注起这具身体的一举一动来。

在她刚进家门打开终端的时候，上面显示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四十八分。直到现在，那数字跳转成了八点整——

【“砰！！！”】

【什么声音？听起来像是从楼下传来的……今天正好过节，会是谁家在办派对开礼炮吗？算了，我还是去看看吧。】

【从沙发上起身，开门出去，迅速掩住鼻子。这是什么味道？天哪，不会是谁家厨房烧焦了吧？不行，我得把之前囤的水匀一点过去帮忙。】

【走回家接了一桶水，双手提着往楼下走去。】

【“啊啊啊啊——！！！”】

【怎么回事？！这声音听起来像冯女士的，是她家着火了吗？】

401室房门大开，此时来自其中的滚滚黑烟已经蔓延到了四楼的走廊上。502一边单手提着水桶下楼，一边用袖子捂住口鼻。

突然一个全身着火的人影从401跑出来，口中不断发出痛苦的喊叫，姿态扭曲地想扑灭自己身上的火。

502认出那是独居的冯女士，连忙提起水桶正欲浇到她身上。

“哗啦啦——”

有谁欢快地从下方跑上楼来，朝502的方向用力一撞，满满一桶宝贵的水徒劳地砸在地上，完全无法抵挡凶猛的火势。

地面被洒了水，连带着502不受控制地向前摔倒在地，冬衣被水浸湿，又被通过地板传来的高温灼烫，共同构成了强烈的不适感。

【嘶，好痛……是手腕扭伤了吗？注意力被来人吸引，一边手脚并用地艰难爬起，一边看向那个帮不上忙反来添乱的人。】

“好暖和，好暖和！”那人满脸欣喜地蹦来蹦去，嘴里颠倒着重复的话，还不住地鼓掌。

久未打理的凌乱的头发，比身材明显宽大得多的居家服，露趾拖鞋和天真而残忍的眼神——

几乎就在看到这人的同时，裴望矜立刻认出了他的身份。

尽管此前已经在脑海里构建过一遍火灾发生的始末，可在真正看见此人时，浓烈的怒火依然漫上了她的双眼。

“过节了，过节了！”表现出来的活力与瘦削的身形明显不匹配的年轻男子还在欢天喜地着，“好漂亮！好漂亮！”

这时，书卷气颇重的301户主朱先生也上了楼，他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回过神后，大声呵斥那个还在蹦蹦跳跳的人：

“杜晴，你怎么又发病了？！”

名叫杜晴的男子充耳不闻。

402的房门被打开一条缝，有个男孩探出脑袋来，恐惧又茫然。

杜晴在这种时候却表现出了极快的反应力，他像一尾鱼似的穿过火焰，冲上前，从外面把402的门重重关上，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钥匙反锁。

第一次关门时没关上，夹住了男孩放在门框上的手，于是他又关了第二次，这回硬生生地把他的手指夹断了下来。门后顿时传来孩子的哭声，和随后响起的成年人惊慌的声音。

裴望矜以502的视角分明看见，在他关门前，出自401的火势和烟雾明晃晃地钻了进去。而忙于安抚儿子和找寻卫生用品为其包扎伤处的大人们显然并没能注意到这一点。

杜晴快活地隔着门喊：

“窗户，危险！窗户，危险！

“我帮你们把它锁起来了，我帮你们把它锁起来了！

“节日快乐！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