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我财源广进，步步高升 第17章 C12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居然还活着！！！”

智械管家艾莎面无表情地看着周无渝捧着终端近乎喜极而泣。

她的主人已经一天多不吃不喝不睡了，既不拾掇自己，也不肯出门见人，就跟重度网瘾似的在论坛聊天室里上蹿下跳，前一秒还在黯然神伤，下一秒就要跳起来摔东西，时不时还过来扯着她的衣服擤鼻涕。

而自中心供给站建成之日即陪伴在她身边的艾莎早已见怪不怪，任其又哭又笑地拿自己当嘴硬的借口，始终风雨不动安如山。

东西被砸了，捡起来放回原位；衣服弄脏了，再洗就是。

艾莎我也是跟着阴晴不定的周老板见过大世面的人……哦不，机器人，有些事忍忍得了，虽然艾莎自己也确实很挂念那位裴大小姐。

此刻，她眼睁睁地看见，明明前一秒还欢喜到发疯的老板此刻又换上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手指翻飞地在光屏上啪啪打字——

[你他爹的凭什么不吃香菜]：哟，还活着？我还以为你跟鬼怪去餐桌上促膝长谈了呢。(3/11, 19:23)

[旺财运]：昨晚通宵没睡，太累了，一从里边出来我就马不停蹄地回家补觉了。没看信息，不好意思。(3/11,19:24)

[你他爹的凭什么不吃香菜]：哦。在“鬼楼”里发生啥了？(3/11, 19:24)

[旺财运]：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找线索解谜过关顺便打打架呗。(3/11, 19:25)

[你他爹的凭什么不吃香菜]：……信你才有鬼了。真这么轻而易举的话，进去十二个能只出来你一个？(3/11, 19:25)

[旺财运]：我不清楚她们，反正我觉得一般般，我看那个“十年老店”水手集团也就半斤八两。

不过你消息还挺灵通的，我都是进去之后过了一段时间才能确认火灾是在二十六年前发生的。(3/11, 19:26)

[怎么会有人不爱吃香菜]：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当你是在夸我好了。战斗的过程感觉如何？(3/11, 19:26)

[旺财运]：还行……？感觉我在运用武器方面还算得上无师自通，但也不清楚是不是有道具的加成作用在。

而且[百变橡皮泥]判定的最契合我个人特质的武器是一把水刃，是不是很有意思？(3/11, 19:27)

[怎么会有人不爱吃香菜]：啊好好好，既然这么厉害的话，打个沙兽给我看看实力？(3/11, 19:27)

[旺财运]：你说什么刚才风太大了我没听清。。。驱鬼好歹也算是我专业对口，你怎么总是执着于让我去做纯粹战斗流的事情？再说了，我现在不缺钱了！(3/11, 19:28)

[怎么会有人不爱吃香菜]：哇，你就这点追求？那我还真是高看你了。(3/11, 19:28)

[旺财运]：别对我用激将法啊。你说给我一千万和道具全免费还算数不？(3/11, 19:29)

[怎么会有人不爱吃香菜]：你不是已经安然无恙地出来了吗？做人不能这么贪心。(3/11, 19:29)

[旺财运]：滚你的。要是我没出来，你就算给了我我也用不上啊……(3/11, 19:30)

湛蓝水波环绕的办公室里，周无渝笑得宽慰：

“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以后可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艾莎内心：您倒是把这句也打上去啊，一个人搁这自我感动算个什么事儿……

*

从“鬼楼”回来后累极需要补觉是真，但裴望矜脑内的运转一刻也没停过。结束和周无渝的插科打诨后，她新建了一个私人聊天室，选定夏鱼为交谈对象。

[旺财运]：抱歉打扰了，我还有些关于“鬼楼”的事情想问问您。我在做任务的过程中注意到5栋曾有一个特殊的住客，个人对他的入住资格和背景有疑虑，能否麻烦您给个星元500年时小区房东的联系方式？(3/11, 19:32)

杜晴的病情并不稳定，却能逃脱精神病院的搜查长住于云安小区，还能获得足够的处方药（虽然他本人几乎不吃），乃至成为5栋火灾的罪魁祸首，裴望矜不信这背后没有帮手或主谋。

几分钟后，夏鱼传了消息回来。他没多问裴望矜要求的时间范围为何不是16年而是26年前，只言那时的房东在星元500年年底被发现横尸家中，且此事至今仍是悬案。

裴望矜沉默。

火灾正是发生在500年圣诞节的，事发后没多久，可能协助过杜晴租住在5栋的房东便不明不白地死了，看来也只是兔死狗烹被封口的一枚棋子而已。

此外，5栋为何偏偏会在那时欠费停水，这一阻碍的真实性也同样存疑。看似无心的火灾实则疏而不漏，杜晴和房东背后的主使到底有着怎样的身份和动机？

如此种种看起来都太蓄谋已久了，令裴望矜不得不怀疑5栋里是否有需要被除掉的人或秘密。

虽然顺利从“鬼楼”里出来了，但总觉得它背后的故事还远未结束，叫人放心不下，但又确实找不出其它线索……

一切仿佛从裴望矜接取“鬼楼”任务时便出现了难以察觉的偏移，连带着家里蹲的美好生活也变得转瞬即逝。

心事重重地退出聊天室后，裴望矜随便吃了点东西，窝在沙发里打了会游戏，就又爬回床上去睡。直到第二天上午九点悠悠转醒时，看见那个晃眼得像传单似的纸片漂浮在眼前。

她伸了个懒腰，把纸片抓过来一瞧，居然还真是张传单，且配色鲜艳，字体硕大——

【美丽大剧院现已推出新年特别片场，诚邀各位尊贵的客人前来共度良宵……】

右下角标的时间是星元525年12月21日，早已过期废弃了。

翻过来，背面是周无渝的狂草：

“小裴妹妹，今天下午三点整有一支出城围猎沙兽的车队会从中心供给站出发，如果你愿意参与的话，无论结果如何，往后我都会给你全场三折的优惠价。想来的话记得提早到哦——爱你的无语姐姐”

裴望矜笑骂了一句：“好你个周无语……”

……连传纸条的方式都这么特别。

自曝的去年背着我看戏的事儿还没找你算账呢，居然用打折来要挟我，就这么看不得我搁家里待着？

全场三折是她出发去驱鬼之前向周无渝提的要求，看来偶尔搞一搞大老板的心态还是可以尝到甜头的。

那我就再接再厉，趁机在这次打工期间受点小伤，狠狠赚一波同情心，等我回来看你给不给我全场免费。

事事以赚钱为中心的裴望矜能屈能伸，撇下传单就利落地起了床。

*

下午两点半，裴望矜开着前天租来的电动轿车，抵达了中心供给站门口。

周老板的产业位于主城繁华地带的A2大道，占地面积辽阔，堪称地标性建筑，常有临时组队的沙兽猎人会在此购置道具，之后在大门外集合出发，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一项行业惯例。

裴望矜很是惜财地把昨天没来得及赊还的道具又拿去服务台操作了一番，秉持着“战斗流我就不出力了”和“随便应付下蹭点伤得了”的行动宗旨，只随手点了些道具带在身上。

和趴在三楼栏杆上洋洋得意的周无渝对视一眼，裴望矜在脑海中给她加上一条摇得欢快的狐狸尾巴，随后笑眯眯地冲她竖个中指，在对方直呼大名的怒吼中，转身推门而出。

目送着裴望矜离开，周无渝瞬间收敛了那副吊儿郎当的神情，拢了拢披肩，走进办公区内一间不起眼的暗门里。

门后陈设简单，光线昏暗，一道丝绒面料的深红色门帘将房间分隔成前后两个区域，前厅四周靠墙立着许多档案柜。

周无渝坐在前厅中央的靠背椅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整张脸笼罩在阴影里，叫人看不清神色。

她在主城范围内的某个“眼睛”走进来，半跪着行礼：

“部长，云安小区5栋单元楼里的鬼怪已经尽数消散，整栋楼都恢复了正常。”

说完，她就后退着离开了暗房。

“部长”默然半晌，起身走到门帘后，给祭坛上了柱香。

深鞠躬时，眼角有泪水滑落在同样深红色的地毯上，消失不见。

*

周无渝所描述的车队就停在门外街边，头尾各一辆装运物资的轻型卡车，中间是三辆大越野。

以这种形式组队的大多都是陌生人，在论坛上看到公开帖子而来，二十二个座位坐满后到点即发车。

沙兽猎人们要么以长期组队的形式参与围剿，要么就是纯粹的个人主义者。临时车队里没有水手集团这种自发的组织者，互相都不怎么搭话，对此裴望矜很是心安。

她虽然算到得早的，但还是十分自觉地钻进了最后一辆越野车的最后一排，凡是过来打招呼的，她都只说自己叫“王翡今”，然后就靠着车门闭目养神。

沙兽猎人这种纯粹依赖战力的角色，一个个在外表上都十分健硕，全副武装，无论女男都是一身的肌肉。

以内行人的眼光来看，裴望矜这种衣着书卷气十足、除了身形高挑五官标致之外别无特色的年轻人，到了战场上只要别吓得屁滚尿流就已经很不错了。

没人指望她能为总战力贡献多少，反正出力和报酬紧密挂钩，有这种傻愣愣的新人当个挡箭牌，大家也喜闻乐见。

到三点时只来了十六个人，车队没坐满，但众人也没继续等下去，直接便发车了。

裴望矜坐的这辆车里总共只有四个人，闭眼假寐时，她听见其余三人聊天说，这次人员稀少是因为她们要围猎的沙兽是长了翅膀的变异体，很多没有天赋或异能的普通人都不敢参与。

……什么意思？意思是车队里除了她全都是有特殊能力还体格强健的业内人士咯？

周无渝啊周无渝，你这是又把我给带进哪个火坑里来了？

裴望矜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也没太往心里去，反正三十六计走为上，打不过就跑呗，别的不说，苟着保命的事她最擅长了。

车队不紧不慢地向着她们此行的目的地——C12城边境的沙漠地带驶去，中途停下来吃了顿野炊，在隔天的凌晨一点抵达了C12城，又在两个小时后穿过城市，到达沙兽出没区附近的猎人驻营地。

拱绕在主城周围的前一百座城市都还算得上繁华，编号越大、位置越偏，则发展程度越低。尽管如此，因人口密度不算太大，深夜的C12城依然没有多少光亮。

拥有最大湖泊的C924城，则是社会意义上的世界尽头。再往外，就是占据三分之二星球表面的暂无人类定居的荒漠。

抵达驻营地后，她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搭建帐篷、收拾行李，另有三个小时休息睡觉。天亮后，稍作热身就要开始徒步寻找沙兽了。

这里夜间几乎没有照明设施，因为附近的变异沙兽不仅擅长飞翔，还有好得过分的夜视能力，一旦大范围点灯很容易被当成活靶子。

这是队伍中一位俨然领导模样的猎人告诉她们的。她自称雷利，身材十分壮硕，穿着打扮也颇像是野外生存经验丰富之人。

尽管看起来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雷利实则非常热心，主动帮队员们搬运行李不说，还全程指导裴望矜这位围剿沙兽经验为零的新手搭帐篷。招呼完所有人歇下后，她才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