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我财源广进，步步高升 第11章 We Wish You

等待的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地过去，期间大家还发现许执也不见了踪影，想来可能是跟陆宜凝一样，彻底陷入幻境，命丧火海。

没时间管他去了哪里，大家的眼睛全都钉在光屏显示的时间上。

终于跳转到八点整时，却并没有出现她们预料中的怪物潮，而是一道似乎来自楼上的尖利乐声飘进了所有人的耳朵——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我们祝你圣诞快乐)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我们祝你圣诞快乐)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And A Happy New Year...”

(我们祝你圣诞快乐，新年快乐)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啊？！”莎莎荡起阵阵鸡皮疙瘩，捂住头蹲在地上尖叫。

在场所有人都是经历过幻境的，都知道这栋“鬼楼”里曾经发生了什么，此刻听到这阵磁带音效的乐声，不禁都感到脊背发凉。

演唱者原本亲切的女声在幽暗环境的衬托下显得机械而空洞，又因单元楼古朴的建筑构造而引起了回声。

拖腔拖调的音符在每一个人的颅内冲撞，最后直击心脏——

“...Glad Tidings We Bring To You And Your Kin.

(我们给你和你的家人最诚挚的祝福)

“Glad Tidings For Christmas And A Happy New Year.”

(我们衷心祝愿你圣诞快乐，节日快乐)

“别放了，别放了！我求求你……”莎莎几乎快要濒临精神崩溃的边缘。

仿佛正应了莎莎的请求，音乐至此戛然而止，再传出来的是磁带倒带一般沙哑迟钝的噪音。

就在这惊悚程度不亚于原曲的间隔中，雪滴举着自带的照明灯，脸色惨白地对大家说：

“我、我看见，许执的尸体了……”

她伸出手，通过楼梯中间贯穿的缝隙，指向一楼地面的方向。

众人探头去看，只见许执仰面朝上躺倒在地，双眼紧闭，唇色乌青。原先盖住大半张脸的鸭舌帽滚落在一边，被他脑后汨汨淌出的鲜血染红。

几乎就在她们俯视这一幕的同时，终于结束倒带的乐声第二次响起——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我们祝你圣诞快乐)

歌词以不知是人还是鬼的“我们”为主语，宛如尸体和怪物们围着渺小的闯入者尖声吟诵的诅咒凶铃。

裴望矜努力不去想那幅画面，接过雪滴手里的照明灯，径直向楼下跑去，其她人见状也赶忙跟在她身后。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我们祝你圣诞快乐)

她们走过四楼，在幻境中曾亲眼所见的场面历历在目：

浑身遍布爆炸痕迹还被火舌包裹的焦黑尸体；

手指被门夹断还被迫困在烈焰熊熊的房间里的小孩，和他心急如焚又无法在烟雾中站起身的家人；

徒手把人拎起来往地上砸的疯子，身上过分宽大的居家服在焰火的扭曲下看起来和病号服无异……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And A Happy New Year…”

(我们祝你圣诞快乐，新年快乐)

她们经过三楼，仿佛正看见朱先生丢下与友人通信的笔，随手拿了件外衣披上，便要冲进火海里去和杜晴对峙。

“Glad Tidings We Bring To You And Your Kin…”

(我们给你和你的家人最诚挚的祝福)

走过二楼，几乎可以同时看见小徐推门上楼和被疯子一路拖着扔回房间里的两个场景。

他脖子上的勒痕红得快要渗出血来，被杜晴砸在地上之后脊椎也好像快要断了，死鱼一样动弹不得，只能“吭哧吭哧”地躺着喘气，眼睁睁地看着杜晴在他面前把门反锁。

“Glad Tidings For Christmas And A Happy New Year.”

(我们衷心祝愿你圣诞快乐，节日快乐)

一行人气喘吁吁地跑到许执的尸体边时，歌声正好结束。

尽管可以从方向上判断声源应该位于六楼，可她们一路狂奔下来，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听见同样音量的乐声，回荡的，刺耳的。

被她们搜查过的房间大门敞开着，仿佛怪兽黑洞洞的巨口。

黄方取出不知从何而来的医用手套，简单检查了下许执的伤势，确定是自高处坠下导致的颅骨撞击：

“可能是在幻境里被吓得失去了理智，神志不清时意外从栏杆处坠亡；也可能是他试图控制意识体逃离火场，却不知怎的采取了这种最愚蠢的方式，连带着害死了自己在幻境之外的肉.体。”

倒带的喑哑声很快结束，圣诞颂歌响起了第三次。

“我受不了了，我想回家，我不干了……”莎莎才刚被李明徕安抚好的情绪又将面临崩盘。

“先别怕，听我说。”裴望矜平复着呼吸，毫不耽搁地与大家交流起自己的结论——

“我们在幻境中扮演的都是502户主的角色，她在上楼回家的途中曾说住在602室的小李‘应该正开着留声机在享受生活’，她能知道这一点可能是因为熟悉朋友的习惯，也可能是亲耳所听。

“可以事先明确的是，火灾发生的那天是圣诞节，具体时间的问题我后面再详细解释。总之我推断，当时小李通过留声机播放的音乐就是这首圣诞颂歌。她把声音放得很响，又或许同时在专心做其它事情，因此没有听见四楼传来的动静。

“假设没有参与者意志的干涉，502的活动路径应该是一路向下，最后因无法离开而死在单元楼门前的浓烟中。在此过程中，可以注意到并没有人走上六楼去提醒小李，已经回到底层的疯子也不会。

“所以属于小李的结局要么是被浓烟呛死在602里，要么是在某一次想外出邀请朋友来过节时，遭遇了此前一直被门拦住的烈火的开门杀。”

“然，然后呢？”李明徕可以理解裴望矜的推断，但不明白她在这时提这些的用意。

“意思是，小李是整栋楼里唯一不清楚事发经过，也就没有任何执念地被一击毙命的死者。她的灵魂可能早已飘散，总之不会成为具有杀伤力的鬼怪。而我现在就打算前往602，找出这个音乐的来源。”

穆为庭赶紧拦住她：

“就算602的户主不危险，也不排除会有其它怪在五楼以上的区域盘踞蹲守。刚才的音乐实在太过诡异，我想眼下还是远离声源比较好？

“之前那个探险者的魂魄就是在一楼待着的，说明这里足够安全。现在一场幻境下来我们就已经损失了两名队员了，我不希望你再做无谓的牺牲……”

裴望矜摇头：

“我想最初的结论或许有不妥的地方。

“那个游魂被发现的位置是101的卧室墙角，而我正是在那里找到了破解幻境的线索。它在一楼逗留或许确实有安全方面的考量，但更大的可能是给后来者提供指点。

“如你们所见，我成功破解了幻境，解开了鬼怪的执念，在一定层面意义上完成了驱鬼的目标。就算boss还想为难我们，直接在19:48之后那段只有我醒来了的时间里动手，岂不是更方便？

“在八点整的时间节点上，鬼怪并没有对我们发动大规模攻击，我想可以认为来自它们的威胁已经解除了，而这个结论的正确性尽可以在实践中得到验证。

“在这里待的时间越长，不确定性因素就会越多。你如何保证天亮之后‘鬼楼’的危险性不会更上一层楼？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从这里全身而退，而那声源肯定可以为我们离开提供线索。我可不想在这里再待到第二个晚上！”

说完，裴望矜拔腿就往楼上跑去。

穆为庭出于对众人安危的担心，又不得不承认她分析的合理性，于是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在这种环境下，没有人会愿意落单或遗漏什么关键信息，于是其她人也无计可施地跟上了她们。

以刚才跑下来的速度一路冲上六楼，裴望矜猛地推开602的大门——

正对着她的茶几上，静静地摆着一个样式古老的磁带放映机。

看来这就是播放出诡异音乐的设备了。

虽然不同于502生前记忆中的“留声机”，且其本身可能早已淹没于火海之中，在能孕育出鬼怪的特定场域里凭空多出这么一个磁带放映机倒也不足为奇。

紧随其后赶到的参与者们也扒在门框上朝里张望，裴望矜都没进门，她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路上如她所说，确实连一个鬼影都没见到，类似人形探测器的吴宵的天赋也再没用武之地，她们就这么畅通无阻地在令外人闻风丧胆的“鬼楼”里跑上跑下。

原先人数众多也最为正规的水手集团接连失误又损兵折将后，裴望矜的威信不知不觉地在所有人心中得到了提升。

星元526年3月10日20:17，参与者幸存数：10人。

*

初春里，日落时间依然较早，此时单元楼内早已是漆黑一片。即使目前并没遇到鬼怪的贴脸攻击，阴沉的环境也依然足以加深人内心的恐惧。

在之前跑来跑去验证想法的途中已经调节好情绪的莎莎轻声问：

“不早了，我们可以先找个地方休息，等天亮后再继续行动吗？”

尽管裴望矜深感越是高层的情况越诡谲莫测，明天还能不能顺利地走上来都还是未知数，建议大家尽量留在较高的楼层过夜，但众人对四楼的心理阴影实在太重，两厢妥协下，她们还是回到了中午休息的空房302室。

在所有人都找定位置坐下后，穆为庭趁现在离睡觉时间还久，便率先开口：

“翡今，可以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破解幻境的吗？”

对临时取的假名完全不熟悉的裴望矜差点没反应过来是在叫她。

从被唤醒以来憋了一路的李明徕终于寻到了闸口，忍不住站起来就开始倒豆子：

“可以先解释对火灾发生时间的判断问题吗？我在幻境里虽然不能控制502的身体，但也保留了部分自我意识，通过她的视角看见到处的时间都……

“公告栏里的，还有她终端里的信息，全都是星元500年，根本不是51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