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宇企图弄懂他们在吵什么。
听了半天。
高雅来说是民众生理性娱乐活动该不该合理得如此光明正大。
通俗来讲,就是青楼该不该离城主府那么近。
这事说起来也很合理,城主府这一块当然是平凉城的繁华区,所以尽管上一任城主老得不成样子了,他也是没有想改过。
至于烛北,他根本就不知道。
傅公公的嗓音依然尖刻:“此等大事,自然要城主大人亲自参谋。”
一时之间,木华和空岫竟没分清他是不是嘲讽。孰不知,傅容是真的这么想。
无他,青楼是城主府的产业,也是城主府的主要收入一,
炎宇觉得有理。打开了烛北给他的传音符。
鸦五正在速记五十多页关系图,而烛北正在上课关于妖族内外错综复杂的关系。
“大人?”
烛北应了一声。
“你觉得青楼应不应建在城主府附近?”
烛北:“……”
他微怔,不过迅速反应过来:“我也没有什么资格决定这些,毕竟我没有那么懂平凉城。不过你们可以让城民投票,有争议的问题都这样处理。”
城民投票!
木华想,游戏里都这么自由民主了吗?
不过他与空岫对视了一眼,确定了彼此的意思:“好主意。
烛北断掉传音符,礼貌地对妖族帝师,也是当今左相归广点了点头,“可以继续了”。
归广叹了一口气:“身为太子,您可不能这么优柔寡断,总是把事情交给手下人去做。您很容易被架空的……”
烛北对他做了一个打断的手势。
归广停止后,烛灯道:“请注意您的用词,我只是一个被请回来的假太子。况且——”,他很现实:“我倒是想亲自处理。现在,妖族放我走吗?”
归广叹了口气,没在这方面再说什么,而是继续针对现在妖族的形势讲了下去。
半个时辰,荀欲雪把烛北交给了归光,他准备亲自为这位假太子挑一把佩剑。
现在他们已经到了会谈所在地——跃金城。
所以荀欲雪吩咐好了苍山商会分会准备好了佩剑,现在只差去选一把,
不过荀欲雪觉得,很难有人可以选出真正与烛北气质相符的那把,所以他才亲自来。
首先,那应该是一把看起来低调奢华,实际上锋芒毕露的剑。
“妈,我想要这把剑。”一个青年冲着他旁边的女子。
他母亲笑容宠溺:“好,那就买。”
他们指的正是初选的太子佩剑中其中一把。
荀欲雪觉得驶下不严也可能会一脉相传,毕竟,他早就吩咐过了,今日不接待任何人。
他瞪了自己下属一眼;主动上前,“抱歉,这是太子佩剑。”
那青年目瞪口呆,指着这一面墙:“这些全部都是?”太子殿下这是有几只手?
“是的。”荀欲雪彬彬有礼:“所以请去其他地方吧,这儿今天不接待客人。”
青年一脸失望,冲他母亲撒娇:“我就要嘛。”
荀欲雪未再顾及他们,而是从墙上取下其中一把。纯银色的剑锋由紫色的剑锷相托,上面还镶着一枚透着青色的宝石。
这把烛北应该会喜欢,荀欲雪多年前看到这把剑的第一眼就这么想了。
青冥浩荡不见底,此剑名唤青冥。
“小南,我们不能用太子规格的佩剑”,那位母亲好言好语地给她的孩子讲道理。
荀欲雪陡然转头,都顾不上礼数:“可是赤侯世子烛南?”你们怎么在这里!
“对呀”,烛南兴高采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知道我的身份总可以卖我一把了吧。”
他母亲倒是懂了荀欲雪的意思,脸色刷白:“小北,我是说太子殿下也在跃金城?”
“是。”所以请你们速速离开跃金城。
要是被烛北遇见,就真的完了。
“为什么?”烛南不服,可他母亲拉着他就要走。
正当这时,分行又进来了一人。
荀欲雪深切怀疑,他的下属的水平大概与曾如许不相上下吧。
可他看清那人时,表情顿时一变——来的正是烛北。
“恭迎太子殿下”,他半跪行礼,旁边的人连忙也跪。
看到荀欲雪跪的那一刻,烛北差点以为他吃错药了,再一扫视旁边,哦,有别人。
烛北迅速进入了太子状态。
他懒洋洋地扫视一眼几人,漫不经心道:“平身。”
荀欲雪上前,想挡住其余两人,将青冥剑双手敬上:“窃以为,此剑银若天月,锋芒内敛,与殿下正是绝佩。”他还给那两人使了眼色,快走。
烛北接过剑,轻描淡写挽了个剑花:“不错。”
他话音未落,房顶直接裂了个大口子,也是苍山商行房屋的质量好,才没直接塌下来。
烛北素养极高地控制住了自己差点裂开的表情,淡定地问荀欲雪:“如何?”
荀欲雪很给面子地胡吹了一堆。
那女子,终于反应过来,给烛北行了一礼后,匆匆离开。
荀欲雪缓了一口气,终于走了。
烛北才停下了把玩青冥剑的动作,试探着问了一句: “所以,这房顶我要赔吗?”
荀欲雪:“……”你的出息呢?
不过,为了彻底确定,他还是多问了一句:“你有什么想说的?”
烛北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荀欲雪刚松下气来,就听到他道:“怎么了?你说的是刚才那女子我应该认识吗?”
荀欲雪:“!”
他一颗心都跳到了喉咙眼。
但是烛北只是笑了笑,“不过认识我也忘了,你不想让我认出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他没有任何问下去的意思。
荀欲雪一直清楚,烛北就是这样的性子,他似乎永远不会被什么真的困住,但他绝不会告诉烛北这件事。
认识烛北的无人不知,他想做一名医修。
但倒是很少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荀欲雪也是在一个偶然巧合中得知的。
烛北想做医修,是因为他曾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病死,却无能为力。
所以,如果让烛北知道刚刚那个是谁……
荀欲雪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
如果可以,妖族和他都不会让烛北知道,他的梦想只立于虚妄之上。
入夜,烛北闭上眼睛,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有人好像在叫他:“小北。”
那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声,既熟悉又陌生,那是……妈妈的声音,
烛北猛然睁眼,看向声音的来处。
是他今天看到的那个女子,还要年轻一些。
“妈妈有点渴了。”
烛北下意识想抓起茶壶,却发现他碰不到。
然后,他就看见了幼时的自己,倒了一杯水,给妈妈送了过去。
在床上的女子露出了一个苍白而无力笑容:“我家小北真乖,要是妈妈走了,你也一定要好好的。”
烛北看着年幼时的自己满脸是泪,大喊着:“不会的!”
看着他冲出门外,挨个拜访各种各样的大夫,甚至下跪,可是无一人愿救他的母亲。
他们都说,她病的太重了,而且又没有那么想活下去,救不了了。
烛北还看着他的母亲拖着病躯去找他,扶着医馆的门框差点就要摔下来,还在笑着说,不要管妈妈!她的小北好就行了,
烛北听到自己发誓一定要学医,去救她。
烛北漠然地想: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