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洛天元三年,冬至日后。
朝歌城。
“副城主,副城主——”门外一个弟子匆忙赶来拍着门,是让久久没有滚出来的东方未晞回想到了那“有本事开门啊”的神剪辑。
“不与魔教合作。”东方未晞看了看信上柳如一的笔记,微微一怔。
尼玛?朝歌城不是说是四大城吗,虽然行事桀骜,但如今也不跟魔教同流合污,为什么这个任务叫做“不与魔教合作”。不过这一回,他得好好装个哔。下一秒,竹门大开,一席基佬紫的身影从门内往外高调地飞了出去。
朝歌城的云月宫依山而建,居未央山之上,便是那“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鸾声将将”的未央,据原主回忆称,这山名还是朝歌城首代城主取的,说是风水问题。
行至山脚,果然看到了一个身着黑袍,以面具遮脸,一看就看出来是反派的人物。他拔出手中剑,横在那人颈上,声音轻而却有压迫之势:“何方宵小,扰贫道清梦。”
“......师兄,是我。”那人摘下面具,露出了一张绝世之容。
东方未晞回神尬笑道:“啊,是师弟啊。”
眼前人正是东方未晞的师弟,朝歌城何夕楼主云如酒。他看向云如酒对面那人,长得人畜无害,一席蓝衣,眸色明亮,迎风而立笑容却带有一丝阴森。
“某些污秽东西又来了?”他轻笑一声,神色莫测地看着那蓝衣男子,道。
蓝衣男子的笑容僵了一僵,蹙着眉看着东方未晞。同样也引来了云如酒的目光。
那男子所在的门派叫做天邪门,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传销组织。擅毒术,驭尸术,因为柳如一之前的师妹祁初雪深重蛊毒,柳如一才私下跟天邪门做了一次交易,而却被云如酒和江如是发现,皆是苦劝放弃,然而柳如一却大怒,与东方未晞商议后罚云如酒下山,不得归来。
蓝衣男子按耐住疑问,语气平淡无波:“东方副城主此话怎讲?”
“只是某些长得丑的猥琐东西,用解药吊着我朝歌城和城主卖命,还口口声声要说什么‘合作’,当柳如一跟你们一样脑子被粪堵住了吗?”东方未晞笑道,抚上右手上的白虎玉戒,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看来是与东方副城主谈不拢了。”男子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东方未晞,沉思道。
“怎么可以这样说呢,你这阵势是要杀我吗,我好怕怕哦。”东方未晞展眉一笑,双手抱胸饶有趣味地看着那人,“不过说来也是,如是失踪多月,城主和我曾派人寻遍大江南北,而你却安然无恙的带着她回来,这一桩桩事,若没有你为内应,天邪门行事定然不会如此顺利。”
“不过还有个选择可以由东方副城主选择。”蓝衣男子忽的一笑,拿出两瓶药递给东方未晞,“东方副城主若是以剑斩情根,这蛊毒解药便免费给你罢。”
他接过蛊毒解药,对云如酒:“这是真还是假?”
“是真的。”云如酒应道。
随后她身后一女子拿着另外一瓶药扔向天中,祭出南华剑,药瓶炸裂,绿色的药水洒在了剑锋上,他点着唇道:“大道无情,我又没有喜欢的人,曾经喜欢的人不爱我,那么这情根于我又有何用。”随后,运起内力将那剑朝着心口而去。
“这招,是你输了啊。”
眼前一黑,口中腥甜。柳如一倒是没想到,这如今,好不容易回到她老巢朝歌城的第一天,他就薨了。
“副城主,副城主!”
半个月后。逐月城。
这逐月城是北洛的第二大城,位于未央山下。富庶如京都,贵族无限。当然,人人皆称赞的皇族二公主长宁公主慕容云就常居逐月。而坊间传闻则说太后偏爱瑶妃,不喜苏皇后,皇后自从生下一子一女之后,便被人下了药,绝了生育能力。自此,有着子女无数的瑶妃宠冠六宫,这长宁公主便是瑶妃的长女。本来这座权贵聚集的城市即便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去的,不过他这次是跟柳如一一起下去的,他也不怕什么事,立马喊人备了马车下山去潇洒。
城内鞭炮声响,颇为喜庆。一个垂髫少年拦在路中间,两眸好奇地盯着柳如一那朴素却别有一番风情的马车,而正在此时,一辆马车朝着那个少年所在的方向飞奔而来,毫无停顿之意。
那少年双目圆睁,回头死死地盯着那朝着自己以光速般移动过来的马车,小小的眼眸中盛满了惊恐与诧异。
“阿肆——”
忽然一道身影从马车里飞出,将那孩子往人群中一拽,揉了揉他的头,柔声道:“小孩子在外,要小心点。”
群中一容貌姣好姿仪美的黄衣公子手持折扇,正饶有趣味地打量着柳如一,旁边书童将披风轻轻的披在了他的身上,道:“公子的风寒还没好,如今又出来乱走动,莫要伤了身子。”
那男子摇了摇头,只是看着谢望舒,心里头却生出了一丝异样。那畔翩翩佳女子自安抚完了那垂髫少年,正准备上车启程,显然是注意到了身后那炽热目光,他于长街淡淡回眸,朝着那男子的所在的地方回看了过去,却是怔了半晌,失态后退一步,随后以折扇掩面,轻轻垂眸,似乎想低调再低调。
那男子心中微叹。正当他沉思的时候,与柳如一碰头的那辆马车中的人却开了口,一道清婉女声传进了柳如一的耳中:“什么不知廉耻的下流东西,连本公主的马车也敢拦?!”
“这是,柳如一吗。”
“啊——你!!!!!”没等那黄衣男子回答,慕容云便传来了一声尖叫,她瞪着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柳如一旁边的男子身上的玉佩,惊恐地喊出了声,“你是——”
东方未晞弱冠年前随父燕国公年年征战,于一次率八百铁骑大破北凉,又率五万王师推翻前朝余党于北方的政权。刚及弱冠之年便被封镇北侯,后来因杀戮之气太重,被南熏观前掌门带上山修道,然后再扔到朝歌城。
“白虎玉佩,柳如一居右,看来来者正是柳如一无疑。”黄衣男子手中把玩着一块刚刚从他旁边那人手中夺过的价值不菲的玉佩,轻启薄唇,带着些许慵懒地道。
“那位不是当朝歌城的城主去了吗?还有,前些日子她的事你可知晓?”女子蹙着眉看着那斜倚在车门旁的柳如一,道。
“什么事?”
“以剑斩情根,以命斩桃花。”
“如此......也罢。”
“只是犹记当年,我与她初见那次,也是这番场景。”
“只道是年年,物是人非,已成陌路。”
“她向来是喜欢干事业的,这辈子就先放过她了,下辈子......与我再来。”
他看着那一抹倩影。
“所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