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金府别院内。
金泽天刚刚起床梳洗完,侍女把水盆端出去,另两个小侍女伺候他穿了衣服,戴上玉佩。
窗外一个婀娜的身影闪过,金泽天并没有发现。
“看来未来驸马的生活还真是多姿多彩啊!”
一个妩媚霸气的声音从窗外传了进来,把金泽天吓了一跳。
来人的声音正是宋曼天,她盯着金泽天震惊的神情,妖魅的笑了一声。
“怎么,如此震惊作甚?”宋曼天一条腿迈进来道:“父皇金口玉言,本公主可以随意出入未来驸马的府上,我这样不算失礼。”
“自然不算,恭迎公主殿下。”
金泽天快速收拾好神情,毕恭毕敬地对宋曼天行作揖礼。
屋子里面原本还在忙活的小侍女们,见到宋曼天的尊容都赶紧跪在地上。等到宋曼天挥了挥手,这才一并低着头小跑了出去。
见屋子里没了人,宋曼天原本笑着的脸变得不怒自威。
“金泽天,你最近倒是威严的很啊。”
宋曼天绕过金泽天坐到他的床上,床上的被褥刚被整理过,干净整齐的很。她摩挲过被子枕头,却在枕头底下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玉簪。
她心中怒火顿时升腾起来,一声怒音而出:“你竟敢背叛本宫!”
被宋曼天吼,金泽天并没有害怕,依旧持作揖状。
“公主何出此言?金某何来的背叛?”
“你帮了华蔻堂,还说没有背叛本宫?”宋曼天怒瞪道。
“只不过帮了一个小商户而已,公主何来的脾气?”金泽天依旧装傻道。
“金泽天,你是故意的是吧?”宋曼天气到笑出了声:“对,华蔻堂是个小商户,但只要威胁到令红堂的,就不应该存在。”
金泽天抬眸看向宋曼天,原本举着的手放了下来,挺直了腰杆。
“你做了我多年的棋子,应该知道所有的胭脂商户都听命于本宫。怎么,本宫要拿捏一个小小的华蔻堂,还要容你插手?”
果然是当朝的唯一公主,宋曼天质问人的气势不输当朝皇帝。
她也真的没有想到,金泽天这次竟然没有听她的命令,擅自做了主张。但她又不能弃了这颗棋子,不仅是她欢喜这个人,更多的是他最好用。
面对公主如此生气,金泽天也只是微微眨了眨眼睛。
“公主尊贵,金某不敢插手公主的事。不过公主可以想一想,雀城胭脂商铺众多,有哪一家掌柜的有崔苗苗如此聪明?”
宋曼天挑了挑眉,她仔细想了金泽天的话。
确实,这么多年来她过手了多少铺子,只有一家令红堂说得过去,她才插了手。而现在这个新出茅庐的崔苗苗,她一个人的能力就远在万颜堂那么多个老狐狸之上,倒是个人物。
金泽天看得出宋曼天的心事,于是继续说道:“若是公主得到一个崔苗苗,以后还有哪个商户能与公主争个高下?”
“听起来倒是蛮有意思。”宋曼天表情缓和了不少:“所以你这是给崔苗苗下了个**汤?”
“公主聪慧。”金泽天笑道:“早有听说,崔苗苗这人虽然才能过人,但是却是一块硬木头。”
“早些时候她爹欠了我乌缇金家的银子,结果人跑了,她想自缢却没有死成。后来重振旗鼓开了华蔻堂,不仅拼了命把银子还了,还把我十弟收为了自己人。”
“这人不仅命硬,还认死理,轻易不相信别人。”
“哦?既然你十弟是她的好友,你为何还要自身入局?”宋曼天问道。
金泽天转了转手上的扳指,轻蔑笑道:“这是给公主办事,我会去相信一个傻子?”
听着他话,宋曼天仰头大笑,笑够了才起身走向他。
“就算他真是个傻子,他也取得了崔苗苗的信任,说明还有点实力。”她走到金泽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本宫自会助你,别让我失望。”
宋曼天仰起下巴离开了屋子,门外的侍女们马上下跪齐声道‘公主金安’,所到之处都有侍女仆人请安。
金泽天只听得那请安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无有,这才迈开了步子走到床前,侧过脸来对着那玉簪愣了神。
那呆滞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不明的情绪,不由得泛出一丝泪光。
*
自打李闻跟着白晓杨抄书,一连已经过去了十几天。
这十几天里,他们每天辰时坐上马车到蘇府书阁埋头抄书,直到天变的漆黑才驱车回家。
二人每天如此苦读,把蘇文玉吓傻了。他虽饱读话本,但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玩命读的。给他们每日送去的三餐,他们能吃完一餐已是不错了,为了减少去茅房的次数,他们两个汤和水都是不沾的。
刚开始白晓杨与他商议抄书一事时,只是说为了保护和传承古籍,他便同意了。可谁曾想这二人是用命在抄书啊!
这怎么行?还未到把话本都抄完,这人就要先垮掉了。
若是白晓杨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个金疯子也不会放过他的。
蘇文玉站在书架旁边只能干着急,他本来也想帮着一起抄书,但白晓杨偏是不让他帮忙,只命令让李闻多抄一些。
“既然是主要为了让李闻抄书,你又为何如此劳累?”蘇文玉很是不解。
“懂不懂什么叫以身作则啊?若是我在旁边休息,喝着茶看着他辛苦抄书,他时间短不要紧,时间长了便会心生怨言。”
“既然做人家师父,便不能偷懒,要比徒弟更加努力才是。”
像是白晓杨这样负责任的师父,蘇文玉这么多年都没见到过一个,也着实是佩服了。
蘇文玉叹了口气,继续按着白晓杨列出的书单在书架上找着话本古籍。
不知不觉已是晌午,仆人端着厨房精心烹饪的午膳送到了书阁的门口。
“少爷,该用膳了。”
“嘘。”
蘇文玉赶紧让他小声一些,而后看了看白晓杨的背影,确定她没有被打扰,这才转身接过饭菜。
他端着饭菜放到离白晓杨二人最近的案桌上,小声道:“居士,李闻,该吃饭了。”
二人背对着他同时嗯了一声,但身子却没有动过半分。
蘇文玉无奈,只得拿着筷子夹起一只翡翠虾仁,特意淋干了油水,送到白晓杨的鼻子下面轻轻晃了晃。
虽说白晓杨身子不动弹,但是肚子倒是诚实,被蘇文玉一引诱便咕的叫了一声。
蘇文玉憋着笑把虾仁送到白晓杨的嘴边,她便张嘴一口吞了下去。
见着用这个方法能让白晓杨吃饭,他又用同样的方法试着给李闻喂饭,果真同样吃了进去。
于是就这样白晓杨一口,李闻一口,蘇文玉在其中忙活的不亦乐乎满头是汗。明明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在白晓杨面前活生生成了个小保姆。
“居士,来来来,最后一口了,啊~”
蘇文玉用小勺盛着最后一口菜放入了白晓杨的嘴中。
呼……可算是喂完了。
蘇文玉瘫坐在地上,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微汗。忽然间他又看到白晓杨的嘴角上有一些油渍,于是连忙掏出手帕去擦。
“咳!”
门口传来一声咳嗽声,蘇文玉侧过身去看,正对上了金润落那双要杀人的眼睛。
“你这是在干什么?”金润落冷言中带着怒气。
“我?我什么都没干啊!”蘇文玉被问懵了,他就是好心帮忙擦了个嘴角,怎么就惹这个疯子生气了?
金润落慢慢走了过来,半眯着的眼睛里怒火中烧:“那你这姿势在做什么?”
也真不怪金润落误会,在他的方向看去,蘇文玉跪在白晓杨的右侧,整个身子歪向她,半张脸被她遮住,这姿势确实算不上清白。
“我那是在给居士擦嘴。”
“你为什么要擦嘴?”
“自然是给她喂了饭,有油水才要擦啊。”
“你为什么要给她喂饭?!”
“我不仅喂了居士的饭,我还喂了李闻的饭。说到来你不应该感谢我的吗?没有我,他们就饿死了!”做了好事还要被指责,蘇文玉真是有苦说不出。
金润落虽然不想相信他的鬼话,但是他瞄到蘇文玉手中的那个手帕,上面确实有些许油渍便也就只能相信了。
“暂且信你,但若是将来让我发现你毛手毛脚,我不介意再把你这书阁也捅出一个窟窿来。”
听金润落如此威胁,蘇文玉顿时心中肉痛,他瞬间想到了被金润落捅破的那辆马车。
那可是他十八岁的生辰礼啊,这个疯子。
“那金公子要失望了,我这书阁本来就有一个大洞。”蘇文玉指了指头顶的天井,脸上露出胜利的表情。
金润落抬起头去看,无所谓道:“我也可以让它四面透风。”
“你还真是个疯子。”蘇文玉无奈骂道:“你到底来我家干什么?”
两个人在一旁嘀嘀咕咕的声音越来越大,吵的白晓杨分了心。她扔下笔,没好气的问道:“你们到底在吵些什么?!”
被白晓杨吼了一下,金润落这才回了神。被蘇文玉干扰了一下,他差点把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他无视了蘇文玉的问题,绕过了他疾步走到了白晓杨面前。
“快与我回家,华蔻堂被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