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年 第4章 好久不见

北郢一中有个返校当天学生必须赶到教室上晚自习的规定，说是为了让学生调整状态。但他们通常不去。

以前他们几个是逃着不去，后面是光明正大的不去。

一中的晚自习通常是自己进行白天知识的巩固，没有老师讲课。不定时会有老师到教室查看情况。但次数不多，因为能进入一中的学生自制力不会很差，甚至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人生规划。

刚进高中的时候，袁晓燕意外发现他们几个会经常偷偷溜出去打球，抓住后将他们臭骂了一顿。

“自习是让你们在教室里学习，不是要你们去外面学习怎么打篮球。别以为初中是领头羊，就自认为了不起，能进来的哪个不是……”

喻泽和周裕林就那么在走廊上站着，徐严在五班，由于不是同一栋，所以不知道徐严那边怎么样。临近下课的时候，袁晓燕又去查看他们情况，态度缓和了点。

“我们学校学习进度很快，上课时间就拿来学习，教室里的人比你们多学多少内容，很多人在暑假就已经把高中选科的内容学完了，直接省一半事，晚自习这段时间就是用来超越的，你们想想一周后的摸底考自己能拿多少分。”

袁晓燕看过他们班级所有人的中考成绩，喻泽和周裕林一个全市第三一个全市第五，相当优秀。

袁晓燕对他们还是抱有很大期待的，尤其是喻泽，在他还在初中时就有所耳闻，北程中学出了个天才，于是苦口婆心跟他们说了很久。

但高一刚开学的时候，喻泽是不怎么听话的，属于极度的负面情绪积压着。他知道袁晓燕是为他们好，但他不太想听了，准备说点什么。

周裕林察觉到他的情绪，早他一步上前。

“袁老师，我们的学习方式其实不太一样。”他笑嘻嘻的说。

袁晓燕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倾听学生的想法，好的坏的她都能很耐心听你讲完，及时与学生做好沟通，这也就是她能担任一班班主任的原因之一。她示意周裕林接着说下去。

“我们习惯于在高强度学习之后，让头脑得到放松。”

“说重点。”

“简单说就是，如果我和喻泽月考考的很好，以后晚自习能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考的很好是哪种程度的很好？在学校里，讲究公平，这让其他同学看见了不满怎么办？”袁晓燕反问。

“这个简单。不服的那位要是分数比我高那就让把机会让给他。”

“不过，这还需要袁老师你表个态。”

袁晓燕并非死板固执的老师，上学说白了就是为了成绩。在高考前，也有不少家长会将孩子带回家复习调整，避免压力过大。

换个地方学习也是学习，放松心态也是学习的一种，若真能保持那个排名，打破一下常规又何妨。

不过教书这么久遇上过很多刺头学生。像这样刺头又讲道理的还是不多见。袁晓燕同意了他们的提议，想看他们是对自己认知不够还是对自己的实力表示信心。

“可以，基本要求是年级前五，一次没达到就给我规规矩矩待在教室。”袁晓燕做出了让步但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周裕林看了看喻泽，问他意见。

“我没意见。”喻泽点头。

袁晓燕就在课间休息的时候领着他们俩进教室，说出了月考的隐藏小“福利”，引起了不小轰动。

其实增加不服转让的这个条件后，不上晚自习就不是单独对于喻泽和周裕林两人了，对其他人也同样具有诱惑力。

一中教学组改卷很快，改卷与考试同步进行，考完的第二天晚上就能看到结果。周裕林坐在喻泽前面，与喻泽面对面趴在喻泽桌面上:“以后晚上收留我吧，俞哥。”

喻泽扬了扬嘴角:“这么有信心。”

“把徐哥放到我家他也会有信心的。”周裕林开起玩笑。

“那不一定，徐严没你聪明。”

周裕林停下正在喻泽桌子上打转的手，抬起头说了声“谢谢。”目光很真诚。喻泽知道他说的不是夸他聪明这件事，他不知道怎么回应，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头，示意老师来了。

袁晓燕进门的表情很耐人寻味，说不上多高兴，但又露出几分高昂的情绪。她先是表扬了一下周裕林和喻泽，包揽了年级一二的位置。然后简单总结了一下这次考试状况，变动很大，有30%的人会被分到别的班。

意料之中的成绩。自那以后，他俩就很少晚自习出现在教室了。

“去啊。再不去，我的车就得变成徐玥的了。”

周裕林也点头。

他们的位置离学校很近，穿过一条街便是学校。喻泽一个人在后面耷拉着步子，周裕林发现后降慢速度保持着喻泽一样的走路频率。

等到徐严往五班方向走后，喻泽在拐角处停了下来，看着周裕林:“说完就进教室。”

周裕林沉默了一会儿:“俞哥，以后考试别不写过程了，我……”他组织了下语言:“我不拿第一除了被骂一顿也不会怎么样，你这样错失的机会太多了。”

喻泽没说话，转身继续走。

周裕林叹了口气，只能跟上。

一路沉默，直到进教室前，喻泽才轻飘飘甩出一句:“对你有益的东西送给你了你就收着。”然后没管他去推教室门。

一下没推动，喻泽又试了一下，还是没动，估计是从里面锁了。他们的座位在最后一排靠门的位置，因为他俩晚自习经常上到一半就偷偷溜出去打球，为了不影响别的学生直接让他们安排他们坐门口。所以他们进门也几乎只从后门进，但是现在后面很少见的锁上了，喻泽只能走去前门。

他先上轻轻推了推，前面没锁，能直接打开。

周裕林听完喻泽的那番话，有点心不在焉，他正准备拉着喻泽再说点什么就见到喻泽站在门口不动了，他走过去从喻泽肩膀的空隙处往里看，顿时怔住。

讲台旁边站着袁晓燕，中心位置留给了一个男生做自我介绍。

听到推门声，袁晓燕扭过头:“哟，来得正好，赶上新同学自我介绍。”

喻泽现在只想转身就走，介绍个锤子介绍，他强忍着上去把人揍一顿的冲动，走到一边给身后的周裕林让了个位置。

袁晓燕没感觉到什么异常，开起两人的玩笑，要新同学只能跟他们交流学习，不能交流生活，不然哪天就被带歪了，自己又多个麻烦。

邱光晨从喻泽进门开始，目光就一直放他脸上没下来过，时间长到袁晓燕都感觉到异样:“怎么，你和喻泽认识？”

“不认识。”

“有点帅。”

他俩同时开口。其他同学听到后开始起哄。

“喔噢～”

喻泽此时什么都不想说，要是单独和邱光晨相遇，或许他能挣扎很久后上去和他打个招呼，但现在这个环境，喻泽没办法一遍遍做着心理准备，只能靠着意志将情绪拼命往下压。

好在袁晓燕也没打算花费多少时间，邱光晨做的自我介绍也很短暂，他们很快回到了各自的座位。

邱光晨的座位在喻泽另一边，中间隔着条走廊。他下午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现在想找个机会跟喻泽说说话，但从头到尾喻泽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第一节课没过多久他就看见喻泽偏过头跟周裕林说了点什么就起身出去了，邱光晨以为他是去厕所，想等他回来后打个招呼，但一直到第二节上课也不见喻泽身影。

邱光晨刚来一中，同学都不认识，唯一熟悉的只有周裕林，但他们俩也已经近两年没联系了，加上之前的的事，他不确定对方会不会搭理自己。

这边喻泽出门后就直接回了家，没开灯凭着感觉进入卧室倒在床上，思绪一下就缠绕到一起。他回想着今天跟邱光晨相关的事，那个评论，对，喻泽摸出手机再次点开，邱光晨的“很好看”还是在那儿，没有删。

好看什么？猫还是人？

那为什么之前拒绝完就跑了，一副怕被缠上的样子。

喻泽将脸埋在被褥里在混乱间想起了很多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