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沃尔图里的第一晚,我睡得格外顺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沃尔图里带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婴儿重新回到羊水里一样。
我对宿命论这种东西一直都是敬而远之,麻瓜研究课上讲过这种神秘的力量————但我从未搞定过它,就像维克托教授一样让人头疼。(他每年都要从我手上收走两本《疯麻瓜马丁》,也许这是他从不给我打O的原因。)
似乎就在第二天早晨,我在存有余温的毛毯中醒来的那一瞬间,我仿佛穿着繁杂庄重的希腊式长裙跨越千年坐在这里————我很快就清醒了。但我就在那一瞬间确实感受到了,我真正的亲人,我的沃尔图里。
但那只有仅仅一刹那。回神过后的沃尔图里带给我的感觉仍然是陌生的、使人紧张的庄严的存在。
凯厄斯早早地离开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我该去哪里。
我慢吞吞地穿上衣服,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也许只是呆在这里坐在壁炉旁玩手机,好吧,不怎么好但也不怎么赖。
我甚至将外套穿上才下床————壁炉的火变得有些微弱,这导致的后果就是这里冷得像个冰箱。
我哆嗦着往壁炉中又扔了几块木头,直到火苗变得强壮才让我的脖子不再缩进大衣里。
我去洗漱,刷牙洗脸过后我在凯厄斯的房间里找插座想用夹板把头发烫直。
我的头发是红色的卷发————小时候为它吃了不少亏,社区里的部分蠢货总说红色头发的人是不详的象征、是霉神的化身。没有人跟我这个倒霉蛋玩儿,除了从小叛逆的蕾哈娜。当然后来我就知道红色头发是多么美丽了,我为我的发色感到骄傲———但它卷得就像棕熊的绒毛一样,我也为此感到痛苦。
我没有找到插座,只好拿出梳子费劲地梳着,头发被我的野蛮拽下来一大把———幸好我对我的发量放心。
勉强驯服我的头发后我缩着身体坐在壁炉旁边,然后拿出手机———早上九点五十二。
好吧,是我起得太晚了,我甚至都能想象到凯厄斯脸上会露出怎样讥笑我的表情———但这并不是我的错。吸血鬼们根本不用睡觉怎么能明白早起的痛苦。
“你起来了,亚西诺多拉。”科罗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她用的肯定的语句。我不知道她怎么判断我目前的状况的,也许是因为听觉的放大能透过门的隔绝听到里面的动静。
我没有去回复她,而是选择更直观地打开大门。
科罗娜就站在门外,脸上露出滋滋蜂蜜糖一样的可爱笑容。她的外面仍然穿着看着就沉甸甸的斗篷,里面打底的是一条轻快明艳的橘红色格子裙。
“漂亮吗?”科罗娜笑得很开心,她的声音就像加了过多糖的戚风蛋糕一样,“瞧瞧我的新裙子———”
“很可爱,但———”
“但是如果脱掉斗篷会更漂亮,对吗?”科罗娜预料到我的话,“没办法,这是沃尔图里卫队的制服———就像,哦校袍。”
“你也有一件,纯黑色。”科罗娜像小动物一样凑近我,“等你决定彻底留着这的时候你会再次拥有它。”
“裙子是自己买的吗?”我没办法接她的话,只能转移话题。
“是的。”科罗娜拉了拉裙角,然后像公主一样转了个圈,“我为我的眼光感到骄傲。”
“我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我问了个主语很奇怪的话,但这句话确实没有任何差错。
“有,第一个步骤,吃完早餐————该死的吉安娜还没有带着厨师过来,可怕的行动力。早就应该让我准备。”科罗娜的语气很不客气。
“你不喜欢吉安娜?”我随口问,这是个答案显而易见的简单问题,但我只是有些无聊想提起些话题。
科罗娜认真思考了一下,“根本谈不上喜欢与讨厌。亲爱的,我们根本没有把吉安娜放在眼里————你会对一只蚂蚁产生怎么样的情绪,亚西诺多拉?”
我注意到她的“我”和“我们”的主语变化,也想得到吉安娜的工作环境————但没办法,这是她自己决定的。只要她觉得最后的结局值得上一路的艰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