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墨空空 第56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2

北伐大军整装待发，帝王时隔八年的御驾亲征，四大名将护驾。号角的吹响，昭告天下，这次北方蛮夷族将会彻底消失在现有的大皓朝的版图中，棣株会将版图再扩大，他要让子孙安享太平之年。

太子携群臣送别陛下，博斐成为最年轻的内阁大臣也在送别的队伍中，他代表太子送陛下到大都的最北边境。

太孙不能相送却送来保棣株平安凯旋的礼物，金丝软甲。这是他在安州古墓偶然所得，真刀枪不入。殷和为求安稳，大国寺的住持开光后，他沐浴更衣穿戴七七四十九天赶在棣株出发前托原臻送去。

道焱在大都最高塔楼上目送棣株，他握着佛珠，口里念着经。嘴角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新局开盘，棋子就位，大都要开始新一回的厮杀。

大军进入大宁府边境，整军休息。围绕猃狁鞑靼的草原荒漠修过长城，棣株还在辅修了一段直达帝都，他要在前朝的基础上更加巩固防止异族的侵犯。

先锋军，中陆军，后陆军全线按照既定的路线出击。猃狁鞑靼得到消息已经躲起来，他们会躲得很深，可这一次大皓朝的军队按寸搜，他们不会放过一个猃狁鞑靼的士兵。

博斐的送行使命完成，他跟原臻一道回大都复命。路上二人也是无话不谈，多年老友自然话题多。原臻聊殷和对竹墨的感情，来得快去得快，现在已经遗忘，跟孙太嫔感情是蜜里调油，日渐浓厚。

博斐笑得很是勉强，他道，“空空恢复神力练就无相神功后，赶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师叔的麻烦，她去偷袭师叔，把寿庆寺差点捣毁。”

“师傅估计都想不到，被自己培训的顶级杀手反噬。”原臻也很无奈。“等他们凯旋回来，我们商量好计策，你跟空空远走高飞，皇太孙心思太深，我们猜不透，他给予我们的情绪是希望我们看见的，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我们谁也不清楚。江南七州太子殿下处理棘手的事情，他处理得得心应手，不谈皇帝的偏爱和给予他的支持，但看他的方法也是巧妙。”

“我正有此意，空空一直想北伐，这是她的梦想，你也曾劝我要让她做自己，若这次回来，空空愿意跟我逍遥江湖，那是最好不过。”博斐感激地说道。

“唐婉被送到京师的官署教司坊教新来的官女子歌舞仪态，她写信求助于我，想我把她送回将军府。”博斐道

“这个女人是个烫手山芋，处理不好容易灼伤自身，空空这么安排是想她有个地方依靠，她也许在教司坊被排挤，刚好我在里面有个朋友，托她关照一二这个薄面有的。”原臻道

“空空说她不喜欢现在的将军府，让福伯去翻新成她喜欢的样子。她的物品都运到我府里，包括太子府原先她生活的东西也都运到。”博斐表示她这个行为是不是有点偏激。

原臻心道，捣毁了寿庆寺，翻新将军府，带走属于曾经使用的物品，她把跟殷和生活的痕迹都抹灭得很干净。博斐如斯聪慧估计知道竹墨的心思，现在是跟我商量呢。

“这次回应天我也会去他们曾经生活的地方把所有空空生活的痕迹清理干净，有些物品就托镖局送来给你，不需要的你看着处理。”原臻回复博斐

博斐甚是感激说道，“梓冉如当空皓月，皎洁无瑕，我们夫妇感激不尽。”

晧朝乐永二十年，棣株率领五十万大军远征漠北，东西南北四主帅分别是郭贵嫔的父亲郭老将军，盛谊，徐良以及西北获取战功的蓝钰。

竹墨为此次北伐的前锋，大军抵达漠北安营扎寨，开始按照棣株预定的战略出击，鞑靼猃狁闻到风声已经消弭，大军地毯式搜索，漠北的本地向导渗入到各荒漠。

地图上大皓朝的版图又一次地往西北方向扩大，战报频频传向大都，举国欢腾庆幸。

太子在处理政务中有内阁四大辅臣协助，外有皇太孙管控，整个朝廷非常稳定有序，就等棣株得胜还朝。

乐永二十四年迎回来的却是帝王的棺椁和已经提前继位的仁宗殷炽。殷和在应天受命为皇太子，举国国丧。棣株一代帝王在战场中出生，战场中离开，他为自己的子孙后代开创了新的朝代，功过自当后人评说，他作为皇帝完成这个位置上的任务。

四大主帅回来其三，郭老将军战死沙场，陪葬帝陵。生，为皇帝保家卫国，死，也得跟随皇帝护主。

前锋竹墨在对抗头狼部队的击杀中不明踪迹，先帝遗诏其中就是命三千士兵留抵大漠务必找到竹将军，生见人，死见尸的带回。头狼部队是大军北伐遇见的最硬茬的邪恶军队，为保护棣株，竹墨将他们主力全部引开。

盛谊是在棣株崩逝的前三天离开大营回家，棣株得知他母亲病重，命他回家探视母亲，他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原臻博斐就算问，他也是把战况复说好几遍，他也很震惊棣株的突然离世，竹墨的失踪。

博斐和原臻盛谊几乎动用所有的人脉关系网去大漠找竹空空。殷和自然也没闲着，他内心接受不了皇爷爷的突然离世，每每午夜梦醒自责不已。

整个大皓朝目前局势是稳固的，凌王在封地守孝还没作妖，大家都小心翼翼地做好分内的事情。

新皇登基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当初维护文允帝誓死不投降的文臣武将平反，他们的后人活着的都不再追究，大赦天下。

原臻家里出事情，宝庆公主为生母守孝三年后回公主府的路途中被劫持，劫持她的人是摩尔和耶，原臻请奏后就沿着摩尔和耶的逃跑路线追他们，摩尔和耶的逃跑线路规划得很成熟，水路出海转陆路逃亡。

朝中人也都唏嘘原臻的姻缘多舛，摩尔和耶狼子野心早就盯上帝国的公主，求娶不到就明抢，可见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博斐等人心知肚明，若不是宝庆公主协助，摩尔和耶哪有这般容易脱身，原臻的万里追妻路，怕是万里送妻出嫁路。

待出国丧，博斐提出致仕，他要去大漠找空空。道焱找到他说道，“非常时期，你想脱身离开哪有那么容易，原臻已去大漠，他会找到空空的，你就安心地在这里等，若一年后空空依旧没消息你再去找。”

博斐不愿意等，他请求道焱使用昆仑问灵卦，问灵出竹墨徘徊在生死边缘。道焱年岁已大，想救她心有余力不足。

一年后，归来的原臻将公主的骨灰葬在公主坟。复命后皇帝责怪他没有照顾好公主，罚他去明州做知州。

博斐送原臻离开大都时问过可有空空的消息，一年等待已经是他的极限。原臻满眼的疲惫，他憔悴的回复博斐，“头狼部队跟空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的人无休止地找了三百多天，至今还有不少暗探在大漠寻找。”

博斐细细地问了原臻很多大漠中空空的线索，原臻也极具耐心地回复他。原臻知道殷和四处阻截博斐想离开大都去大漠找空空的计划，二人隔空明争暗斗一年。若殷和继任大统，博斐肯定死无全尸。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时光滑过，有些人的伤口会逐渐愈合，有些人的伤口溃烂了接着溃烂。转眼第二年秋，原之焕六十大寿，原臻在明州为父亲做寿，亲朋好友皆来道贺。

凌王的眼线从原臻一族来此定居就没撤过，皇帝用原臻一族来牵制凌王，让原之焕夫妇感受到危机，他们夫妻料想到皇后娘娘在后宫中步履维艰。为了打消皇帝的疑心，让皇后娘娘不难做，原臻他们全部迁居至明州。

原府热闹非凡，都是比较熟悉的亲朋官员，凌王人没到，寿礼送到。也算是给了原家体面。

入夜，原臻陪辛苦一天的父母回屋，准备陪父母说说话。原之焕使了障眼法，用皮影代替他们，将妻子儿子偷偷带入密室。

原臻自从被贬到明州就明显感觉不对劲，他不敢把心中的猜想和得到的消息跟父母说，怕他们接受不住。

可当他看见躺在密室里形容枯槁的殷和，心中的震惊丝毫没有掩饰，他走到床榻，再三确认，真的是殷和。双目无神，头发花白，面容惨灰如即将朽木的人。

原之焕和原夫人硬生生地拉住原臻想问清楚殷和为何这般，原之焕替殷和解释，“皇上不想他继承大统，屡屡迫害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原先碍于先帝的喜爱，皇帝不好发作，这些年皇帝一直在游说辅政大臣们废太子立郭贵妃的长子晋王为太子。皇后娘娘也被禁足好几次，生病也没有太医诊治，若不是太子殿下根基深，娘娘恐怕早就被害死。”

原臻早知道天家无父子，只是没想到当今圣上仁孝治天下，深受群臣爱戴，对待发妻和长子居然如此恶毒。当初殷和替他挡过多少明枪暗箭，皇后娘娘为照顾他受过多少委屈。如今到这般田地，妻不如妾，甚至为庶子继位不惜杀发妻嫡子。

原夫人接着说，“娘跟皇后娘娘之间有暗语，若是姐妹遇险就用刺绣做传达，上次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贺礼里面就有她传达的信息，暗示我们要小心为上，她恐怕无能为力自保，求我们救殷和。正当我们一筹莫展之际，门口来一批讨饭的叫花子，我们按照惯例布施，就遇见了打扮成叫花子的殷和。这估计是他们母子商量的对策，现在殷和已经到我们府上。咱们合计合计怎么救他吧。”

原臻道，“他作为储君如何离开应天？”

“皇帝一直暗中给他下毒，掐好时间点这是毒发身亡的时候，这毒下得有很长时间。”原夫人给殷和擦身子解释道，“应天的“太子殿下”已经卧床不起，群医束手无策，宫里的御医也在去应天的路上。”

原臻手心开始冒汗，突然想起殷和十岁中毒的时候，他怨怪竹空空，以为是空空照顾不周导致殷和毒发，他还查出是茗茵郡主干的，可是给殷和下毒的不止这些人，还有他爱着敬着护着的亲爹。

原之焕拍拍儿子肩膀，“咱们得帮殿下，不然这天下得乱套。”

“我去请李神医，儿子知道他在哪里，这些年我们一直有书信往来。”原臻说道。

“殿下的毒可以解，难解的是心结。他现在万念俱灰，不想做皇帝，想出家做和尚，心里已存死志。”

“死是容易，活着是真难！”原臻喃喃自语，此刻他心里很同情殷和。

原氏夫妇一同跪下求原臻，原臻赶紧跪拜父母，他惊恐道，“爹娘这是何故？”

“你让殷和去找空空吧，空空昏迷也没醒，你就让殷和去陪陪她，指不定两个人一起好呢？”原夫人求儿子

“臻儿，这都是命，空空需要帝王心头血做药引才能醒过来，这是李神医当初说的祝由术，咱们的这种熏蒸药只保证空空的存活，没有帝王心头血她可能一直处于这种昏睡状态，如果你真心爱她就让她醒过来选择。”原之焕也劝解道。

原臻无可奈何地瘫倒在地，当初费那么大的心思去找到竹空空，偷偷地藏起来，瞒过师傅和博斐和所有人，却瞒不住父母，他缺大量珍稀且珍贵的药材，而这些父母出面能解决不少，现在空空身体已经恢复健康，原先受的内伤和外伤都逐渐痊愈，脸上的气色越来越好。时间仿佛在她身上静止，而是十六七岁时的模样。

原臻会去布阵的后房陪空空说话，他认为空空听得见，知道自己的心意，空空只是受伤太重醒不过来。当初李神医说需要帝王心头血时，他和父母就打消念头，棣株早已离世埋入皇陵取他的心头血不现实，当今陛下身体极差，取了他心头血无疑要他命。只有殷和，可殷和多聪明的人，平白无故原家求他的心头血做啥，他肯定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