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墨空空 第41章 一种烟波各自愁2

入夜，小别苑都挂上红灯笼，各个厢房窗户门都贴喜字。寝卧里红纱帐影，桌上摆满子孙饽饽，桂圆红枣之类，合卺之礼的酒都备好。

博斐上马车时还好端端的，离开杨府就倒空空怀里说是酒有点上头，温声细语的在她耳边说些空空不是很理解的话。外面冷风打过马车帘窜入车内，也冷不掉里面氤氲暧昧的气氛。竹空空还在适应博斐回来后对她的态度和行为，也在忍耐，若是原臻敢这么对她，早就老拳出去。

“我有点想.....揍你。”空空愠怒道

躺她怀里的博斐立刻起身坐正问道，“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生气。”

“原臻说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是不尊重。”竹空空不悦道

“原臻还说什么？你这么听他的话？”博斐懊悔又心急的问

“不是你叫我听他的话，他还用心栽培我六艺，说是不会六艺以后配不上你。”空空没好气道

“我.....我从来没有这么要求过你啊！”博斐委屈解释，这些天空空是在忍他，现在她是想摊开说，他不想听见不想听的答案。

“我知道，原臻后来也没有这样要求我，他们对我很好，在红尘中教会我基本的礼仪法则也是生存之道。博斐，我长大了，不想跟着你们，我想活得自我一些。能不能放我走？天地之大，我可以去看看。跟那些深闺养的小姐不同，我可以独立生存下来。”

“是不是还恨我，生我气？”博斐已然清醒，他明白竹空空是不想过他追寻的意义中的人生，她的人生要求跟他和原臻给予的都不同。就算现在他想跟着空空浪迹天涯，空空都不想带着他。

难怪原家的宠爱那么小心翼翼，早发现她会离开，她不离开原家是在等自己，估计等也是有期限，若这个期限没出现，这一生恐怕都见不到她。

“可不可带着我？”博斐祈求怜惜的眼神哀求道。

竹空空摇摇头，表示否定。博斐难过的牵着她的手说道，“知道留不住你，可我们才和好团聚，再陪我几日，回应天认个门，以后你想我的时候知道家在哪里，记得去看我。”

空空觉得这个没毛病，点头就答应。博斐牵着她的手，送怀里捂着。昏暗中也看不清他的脸色，可空空能感受博斐心跳得有些快。

到家后博斐把空空抱回寝卧。寝卧里焚着鹅梨帐中香，炭炉的炉火很旺，瓷瓶中的梅花也开得异常妖媚绚烂。

沐浴后的博斐轻衣薄衫，面色红润，他赤脚走向空空睡的红纱帐，空空还在玩悬挂在红纱帐两边的挂钩流苏坠子。

“热吗？”博斐轻言细语的问她

“不热，穿得少就不热。”空空却是穿得少，她是没穿。洗完澡就睡觉，打小她就有不穿衣服睡觉的毛病。乌黑的长头发还遮住些敏感部位。博斐却拼命地在遏制情绪，他温柔道，“我们喝杯合卺之礼的酒。”

竹空空听说她能喝酒，把枕边的纱衣套上，小激动地坐起来，憋着笑等博斐端酒给她喝。博斐不疾不徐地把合卺酒端过来，空空见这么小杯子有点失落，还是忍着，准备一口干掉，结果博斐把她胳膊跟他的绕着，要喝交杯酒。

酒好辣，但是好喝。她还想喝，就炙热眼神看着博斐，博斐害羞地收起杯子，轻轻地把她搂在怀里，温柔地说道，“之前咱们在昆仑成亲，按照昆仑礼节，你今年就及笄。刚刚我们喝完合卺酒，等会儿咱们就做真夫妻，可好？”

“能再喝一杯吗？”空空舔舔嘴唇，试探的看着博斐

“等会儿……”博斐吻了过去，红纱帐影耳鬓厮磨，开始空空还没觉得，可越往后越不对，博斐今晚的动作太炽热激烈，情到浓处，博斐终究还是不忍，担心伤到空空身子，蹭在她大腿处泄的精/气。没成真夫妻，裹缠成这样，二人再无清白可言。

早上博斐细心地给空空梳洗穿衣，空空还是跟之前的感觉差不多，感觉哪里不对，还说不上来。博斐懂她还未通人事，没有转化感情上的升级。往后时间多的是，她总有明白的那天。通人事的这个人，还在为昨晚的行为有点不好意思。

空空突然来句，“博斐，你长得真好看。”

博斐听了故作镇定地给她系腰带，然后眼角流转出别样的愉悦，“你最喜欢哪里？”

“眼睛，鼻子，嘴巴.....都喜欢。”空空直白地说

博斐忍不住害羞地笑了，他也说道，“我的空空好美，真是哪里长得都好。”轻轻的在空空额头亲下。他太喜欢重逢后的亲密行为，出门就牵手，一刻都不想分离。

很多年后竹空空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的含义，就占博斐情有独钟。

原家送来请柬，邀二人去原府赴宴，想来是知道博斐他二人将回应天，离别前再聚聚，原夫人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空空临别之前去看看她也是安慰。

竹空空不想此时去原府，博斐问她担心什么吗？竹空空支支吾吾不想说。博斐试探性地问，“是不想见到小公爷他们？上次大都斗殴事件出来，京兆府尹据实陈情，参与的世家子弟各打五十大板，原臻替你背的锅吧？”

“这不是最不想去的原因。”空空无奈的说，她还侥幸的想隐瞒博斐，没想到事情闹这么大，他在应天都有耳闻。

“那能告诉我原因吗？”博斐抚摸她的脸颊，爱怜地问。

“不想行礼磕头，原臻说在大皓朝见到位份尊贵的人，都要行礼下跪。小公爷是公主的儿子，没有官位但算皇亲国戚，也一样要给他行礼，上次去公主府原臻给公主下跪赔礼致歉的，我也跟着下跪行礼，我不喜欢。”空空嘀咕，这是博斐她愿意多说，别人是一句不会说。

博斐抱住她道，“是挺委屈的，这是红尘阶层的规矩，我们在红尘里就要守规矩，就像昆仑你在戒律院受长老惩罚的规矩一个道理。现在我们的实力没办法对付摩屠的大弟子，等你再长大些，我们同修，争取早日回昆仑。”

“什么同修？”空空好奇地问

“这个.....就是你再长大些，我教你，现在还不行。”博斐心里有些害羞，强忍住未表露出情绪。

“跟昨晚差不多？”空空狡黠的看他

.........

自二人行合卺之礼后，博斐都是桃花满面，熠熠生辉，不需要任何衣着礼冠的修饰，他站在人群中就能发光。许是沉浸在新婚期的人，那种别样的风流也只在这短暂的花期里。

原家都以礼相待，博斐也备好新婚回礼赠与原家。原之焕带着他和原臻去书房说话，竹空空看完原夫人就回大厅等博斐。

小公爷他们刚好也来大厅，立马将她围住。其中几个世家子弟格外亲切，一口一声老大。

竹空空表情很严肃说道，“现在你们老大是女孩，你们站得离我远点。”

他们配合地往后站了半米，其中偏瘦的少爷说道，“老大，你是有所不知啊，自从你回堰州，夫子还怀念你的。他说那天你呛的话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不是说当时气吐血，原家赔好几根老人参呢。”竹空空不解地问

“非也非也，后来就缓过来，可惜偏瘫了，说话都不利索，我们被父母遣送去应天学习。”偏胖的世家子弟补充道

“听闻你重婚啦？”欠揍的一个世家子弟问

小公爷没说话，瞪了那欠揍的少爷，那少爷立马捂嘴。竹空空见状给小公爷行礼，小公爷道，“不必拘礼，我们私下聚，不讲究那么多礼数。”

“京城盛传大皓“四美”，我原以为是美人，心勾勾的想着去应天看传闻是否属实，后来才听别人说，这四人都是男子。分别是林少保，殷岐殿下，原臻和新晋探花博斐。这林少保咱们几个都见过，那时候小分辨不出美丑，殷岐殿下和原臻自不必说，最属新晋探花争议颇大，说这样的风流人物，硬生生盖住其他三位，原来我不信，那日地煞步迟迟针对的就是他，果然名不虚传。老大，我说这么多，是羡慕你的福气啊，小小年纪的，大皓朝“二美”都败在你的石榴裙下。”还是欠揍的那个世家子弟说的话

竹空空斜眼看着他，“狗嘴吐不出象牙，你跟我怎么说话，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会一般见识，等会儿博斐要是来了，你们还敢这样，可别怪我不客气，我能从步迟迟手下救你，也能……”竹空空做个杀的动作，她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这些世家子弟知道她说话的重量。

“老大，这厮就狗嘴，你别跟他见识，我就想问你，我们这群人是不是比不得那天的泼猴，你是正眼都没瞧我们哥几个，就捉泼猴，好歹咱们也有半年打架的缘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兄弟？”偏瘦的人精般的世家弟子说着，其余几个附和着点头。

“你说话真不带良心，我是先救的你们再去捉那猴子的。不除掉他，怎么控场。你们还要去应天，这路上至少会安全很多。”

“我们一起去应天，结伴而行，吟诗作赋，赏雪赏月，有你在没有人敢欺负我们。”偏胖的少爷提议道

“你们谁打得过我，我就应了你的要求。”竹空空冷冰冰的回道

当下鸦雀无声，这不是明摆着拒绝。小公爷此时说话，“这次去应天我们几个都会有人来接应，不会再出现上次的状况。反倒是你们，地煞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在暗你们在明，不得不防。”

“谢小公爷好意，地煞针对的是博斐，跟你们没关系。这次你们是被牵连进来的，早点回应天比较好，天子脚下，他们不敢造次。”竹空空道

他们的对话被博斐原臻听见的，博斐心里还是很诧异空空的交际能力。原臻像是看出来博斐想什么，小声嘀咕着，“她在大都世家子弟圈混得比我好，非常受欢迎，男女不限。”

博斐点点头表示肯定，原臻见他如此不免好笑道，“明明你们是最亲的人，空空好像在你面前总是想掩饰她闯祸的情况。”

“她还需要掩饰？她怎样都好。原臻，谢谢你们这些年的照顾，我很愧疚用这样的方式接走她。”

“好好对她，我也知道你会好好爱她，博斐，假如有天你辜负她，可别怪我，我会光明正大的接她走。”原臻半开玩笑说的话明明是警告和威胁，却句句诚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