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闻说,不由抬手捂了胸口,蹙眉不答。
“刀伤好治,法伤难愈,听过这话吗?”
少年不愿示弱,强撑脸面冷笑一声,捂着胸口,转身朝溪边走去。只是勉强走了不几步,便见难以支撑,渐渐佝偻起来。待得强挨到溪边,便泄了气似的跌趴在地,蜷起身子,一动也不动。
秦远亦不见好受,那支黑箭插在肩头,徐徐释放煞气,疼痛清晰。
“他妈的。”秦远咬牙拔了箭头,气恼骂了一声。他二十年来除魔无数,莫说受伤,就是连个能近身的也没遇见过,不想今日竟伤在此处。
“哎!你休息好了没有?孩儿我还等着您继续打呢!”秦远心有恼怒,明知那少年重伤不能再打,却仍带了嘲讽远远喊道。
“乖……儿子,别……别着急,爹……很快就来!”溪边那人出声都已带颤,却仍强撑。
秦远大笑,直呼有趣,佯作运法疗伤,趁那惧煞不备,迅速施了个痛苦法术在那少年身上,好叫他尽情享受。
果然,那人闷哼一声,蜷缩着,在溪边来回翻滚。
桀骜难驯的猎物,疼起来才最是好看,正如这极力忍耐下的呻吟,如同天籁动听,叫人兴奋雀跃,通体舒畅。
秦远细细欣赏着这美景良久,喊道:“哎,咱俩再打一次,你不用惧煞,我不用法术,只用箭与杖,怎么样?”
少年疼得死去活来,开口不得。
“你赢了,我便替你疗伤,我赢了,你这命就归我,如何?”秦远激道:“横竖都是疼,你就不想再拼一把?就甘心这么憋屈地活活痛死?”
此话奏效,那少年缓缓停了翻滚,挣扎着爬了起来。这人被疼痛折磨着,五官尽都挤作一团,泪水仍在眼角。
“啧啧,我见犹怜。”秦远似笑非笑,看着他颤抖着取了弓,搭上箭,然后默默使出焚枯术,一招将这人打出去五六丈远,直越过溪水,死尸般重重跌落在地,再不闻生息……
回到客栈已是寅时,秦远左肩疼痛难忍,伤口处发黑焦化,已有扩散之势,看起来着实凶险。
“正经法术一点没有,邪法歪道却是学了不少。”随即,便听“啪”地一声脆响,桌上花瓶被他一掌打飞,力道无穷。
那人体内恨煞强大,只这么一箭,便将恨气引入他体内,无数不快、厌恶和恼怒的回忆充斥入脑,叫人顿生无穷愤恨。
秦远狂怒难制,把个屋内茶盏、杯壶等尽都摔得粉碎,连同桌椅板凳,床铺柜几,转眼亦成碎渣。如此仍不足够,又一拳砸穿了墙壁,方觉舒缓。
那苍玒正在隔壁熟睡,猛被巨响惊醒,以为有鬼,急呼救命。
秦九严闻声破门而入,见着他床头前侧墙壁上,被破开好大一个洞。大堆砖石残缺不整,飞得到处都是。而洞内,秦远一身阴气盘坐于地,正闭目凝神,作法疗伤。
二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开口。
恰此时,一人在外拍了秦远房门道:“客官,可是出什么事了?”
苍玒忙代答道:“没事没事。”
“客官,让小的进去看一眼吧?小的听您这屋里头惊天动地的,动静可不小啊。要是砸坏了东西,那一应物品,可都得按三倍数额赔偿啊!”
“啰嗦什么?五倍本王也赔得起!赶紧滚……”
话未说完,那秦远右手缓一出掌,便听“咣当”一声巨响,门外那人已被生生打下三层楼去。
这一掌,可是彻底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