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娮娮。”莫沉纳闷到笑出声,“你这命运可比我的好多了,你竟然还不满足?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洛娮娮起身,垂下头,不再看喻梓柏。
莫沉疑惑看向喻梓柏,喻梓柏豁然开朗般将眉一松,他冲洛娮娮说,“莫沉的话不错,你为什么不开心呢?”
“这谁能开心的起来啊。”洛娮娮踮脚凑到喻梓柏耳边,她带来的热气,让喻梓柏心里发痒,她说,“以后喻将军身边的莺莺燕燕肯定超级多吧?”
喻梓柏不太理解的看着她,她退回原处,转身朝城门口走,语气低沉失落,“到那时我还算什么呀。”
“是你想多了。”喻梓柏跟上来,调侃道,“你不如再动动脑子想想那算命老人说的话?”
洛娮娮头脑简单,总是后知后觉才会理解某些事物的深意,而现在的她,也只顾着生气了,她烦闷道,“又是动脑子动脑子,我没脑子好了吧?”
喻梓柏一愣,打算俯身去看她脸上的表情,但她一下走得飞快,像只羽毛光滑的鸟儿,抓也抓不住。
“喻将军,那书信是你拿着的吧?”莫沉不知何时去到了城门守卫的身边,跟守卫聊得欢快,他余光一瞥,看见洛娮娮气鼓鼓地站在跟他同一水平线的最边上。
“你们俩刚才不还好好的?”莫沉感到迷惑,“现在这又是怎么了?”
喻梓柏不吭声,脸绷得紧紧的,他几步走到洛娮娮身前,洛娮娮一怔,还以为他是生气了,正要说话时他开口,“洛娮娮,我记得那封信是在你身上的?”
“不是啊。”洛娮娮摇头,惊慌道,“那信不会是丢了吧?但真没在我身上。”
喻梓柏瞧着她,默不作声。
“我记得是喻将军拿着的。”不远处的莫沉高声道,“洛娮娮碰都没碰过的。”
洛娮娮跟着点点头。
“但我身上好像没有……”喻梓柏低头,双手寻着身上的各处,这时洛娮娮的手伸了过来,他暗自勾唇笑了。
“喻将军你再想想?”洛娮娮的两只手在他身上探入抽出十分灵活,又仰起脸来,一手伸进他衣袖里,苦闷道,“完了,好像真没有。”
目睹一切的莫沉很快识出了喻梓柏的小把戏,他“啧”一声,转过了身去。
守卫倒还在看戏,嘟囔道,“这要是找不着了,可就……”
“就在他身上。”莫沉低声,“做戏呢。”
“哦哦!”守卫露出了十分八卦的笑容。
莫沉抱臂愁闷道,“别问,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怪我有一双明察秋毫的眼睛。”
视线来到喻梓柏跟洛娮娮这边,在洛娮娮焦急的时候,喻梓柏悠闲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回忆道,“我记得我好像是放在这里了。”
洛娮娮一手溜入喻梓柏衣衫中,手指抓探着。
喻梓柏垂目,屏气凝神的模样俊朗乖巧。
“找到了。”洛娮娮拿出信封,冲喻梓柏一笑,随后往莫沉那边跑去。
喻梓柏跟在她身后,微笑着看她清丽侧脸。
入城门后是一望无际的平地,三人坐回马车里,氛围一时安静,能听见风刮过大地的声音,洛娮娮在风声中开了口,“还有多远啊?”
“不清楚,但应该快了。”莫沉说。
洛娮娮转身,一膝跪在座位上,掀开帘子去看外边的风景,在这里,日出日落一定都会特别壮丽,她笑道,“我好像看见人影了,就在地平线那里,是不是刘丹啊?”
莫沉嗤笑一声,“你以为刘丹是你祖母吗?”
洛娮娮哈哈两声笑。
喻梓柏一直没出声,但那双暗涌流动的眼眸却已做了太多事情,他的目光勾画过洛娮娮的背影,描绘过洛娮娮那垂在身后的乌发,刻下过纤腰的线条,闪躲过腰下的衣衫滑动。
“喻将军。”莫沉放下车帘,眉头紧锁,“来者不善,不是人影,而是狼群。”
“什么?”洛娮娮被惊吓,赶紧坐回原位,还往喻梓柏这边靠了靠,她又怕又担忧,“喻将军,你的箭还够用么?”
“应该是刘丹驯养的狼。”莫沉思索道,“若是我们害了这狼,刘丹会不会——”
“我下车看看。”喻梓柏毫不畏惧,他叫停马车,在莫沉跟洛娮娮震惊的目光中踏了下去。
洛娮娮看向莫沉,“莫沉你愣什么呢?快把弓箭给喻将军傍身啊。”
莫沉轻“啊”一声,扬唇笑道,“洛娮娮你怕什么?喻将军何许人也?会怕区区几只狼崽?”
洛娮娮扒开车帘欲下车,瞧见那黑压压一片,又瞧见喻梓柏那令人安心的黑色背影,一时犹豫道,“这是区区几只啊?这也不是狼崽吧?”
“刘丹应该不会——”莫沉低头,“洛娮娮,你到底下不下车啊?你不下车的话别挡着我啊。”
洛娮娮跳下车后,跑到喻梓柏身后,小声问了句,“喻将军,你还看什么呢?”
“看看它们欢不欢迎我们。”
“哪有这种见面礼?”洛娮娮探头,看见狼群中间的领头狼呲着牙在吼叫,她恨道,“这刘丹真是太坏了!”
“确实。”莫沉一声呸,抽出身后长剑,欲与狼群对决。
它们如漆黑乌云慢慢靠近,上勾的眼,尖利的齿,给洛娮娮带来以下关键词,野性,残暴,嗜血,撕咬,血涌……
“弓箭。”喻梓柏淡声。
洛娮娮看了莫沉一眼,莫沉没听见喻梓柏的话,他还没跟狼打过,现在正在预热呢。
“我去。”洛娮娮跑到马车里取了弓箭后跳下来,这时狼群好像越来越近了,仿佛能听见他们嘶吼后喘息的声音。
喻梓柏开弓搭箭时,狼群忽然跑动了起来。
“刚才什么声音?”莫沉问喻梓柏。
喻梓柏不回答,眉头向下俯压,犹如一副山雨欲来的水墨画,他凝神,在一片喧闹之中,呼吸越来越平缓,擒贼先擒王,即使那领头狼被驯养得很活泛。
哨声一旦有细微变化,它便顺着哨声改变自己的跑动路线,它是摇摆不定的。
莫沉恼怒道,“这个刘丹,是他吹的哨子吧?”
洛娮娮担心极了,风沙又迷眼,她靠上喻梓柏的后背,莫沉瞧她一眼后走了过来,三人组成一个稳定的三角形。
喻梓柏松手,眼中带着狠厉的决心,那箭便是他眼,也是他心,划破气流,惊动乌云般的狼群,最后直穿过领头狼的前肢,领头狼摔地阵阵哀嚎。
喧闹戛然而止,明亮哨声仿佛就响在脑后。
“喻将军,莫大人。”是刘丹的声音。
狼群听哨声散开,白马驮着刘丹缓慢出现,刘丹半鞠躬,笑道,“差点忘了,还有洛姑娘呢,欢迎你们来到我广阔北都,方才是见面礼,喻将军可还喜欢?”
喻梓柏侧目看着洛娮娮,听见刘丹的话,他淡声,“不错。”
“旁人都说狼是最难被驯化的。”刘丹起身摸过马头,马儿快速地跑了起来,他于马背上展开双臂,做享受清风的姿态,“喻将军,我方才驯得如何?”
“他话怎么这么多?”莫沉低声闷了句。
“挺好。”喻梓柏看向马背上的刘丹。
马儿稳步后,刘丹朝喻梓柏身后的洛娮娮伸出手,“洛姑娘,听说你会催眠的技术?我这几晚等你们等得可是睡不着,不如晚上你帮帮我?”
洛娮娮看他一眼,一时不知该不该反驳他的话。
“来,洛姑娘。”刘丹张开五指,一脸痞笑,“我带洛姑娘跑一圈,感受感受?”
“不必了。”喻梓柏挡在洛娮娮身前,沉声道,“所谓催眠,也不过是人传人的荒诞流言罢了。”
“喻将军护着洛姑娘是如何?”刘丹收手,牵绳,俯视他们而嘲笑道,“喻将军先前不是喜欢那个方翠翠的么?怎么?现在是移情别恋了?”
喻梓柏懒得跟他说话,拉过洛娮娮往马车走,莫沉瞧了刘丹一眼,目光愤愤的。
刘丹自顾自扭了扭肩膀头子,叹道,“这许久了,我肩上的伤口有时还会隐隐作痛呢。”
刘丹的居心不好揣测,有时好像对他们有敌意,但又为他们这行人考虑周全,知道他们是第一次来,将他们的住处设置在一块,为他们准备了俞州城的美食做初到之时的慰藉。
只是他那副笑眯眯的面容下,分明还藏着些什么,那时的洛娮娮还不懂。
“好了吗?”帘外女子热情道,“洛姑娘,你的屋子是我亲手布置的,你可还喜欢?”
洛娮娮正站在床边换衣服,跟她说话的姑娘名叫桑叶,名字很美,长得也很美,见洛娮娮穿好了衣服,桑叶跑进来,一手握在洛娮娮的黑发上。
洛娮娮一惊,“你吓到我啦。”
“我来帮你编辫子,我们这儿晚上可好玩了。”桑叶一手挽过洛娮娮的发,眼光看向洛娮娮的腰身,这中原来的姑娘,就是苗条好看,还该有的地方都有。
“那两个跟你一起来的男子,我方才看见他们都换好衣服,往那边去了。”桑叶编头发很快,不小心扯到洛娮娮的头皮,洛娮娮没吭声。
“他们两个都好俊俏。”桑叶低笑了几声。
装扮好之后,洛娮娮被桑叶带着出了屋子,不远处站着喻梓柏跟莫沉,两人并肩交谈,视线呈遥望状,似乎是在欣赏落日。
昏黄的落日,将这儿染成枫叶般的颜色,风大迷眼,洛娮娮低下头来,一手揉着眼尾。
“诶!看这边!”桑叶冲喻梓柏他们招手,在喻梓柏转过身来的时候,桑叶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看见洛娮娮那副样子时,喻梓柏心一空,瞬间又被满怀激情所填满,她站在那儿便是风景,身姿曼妙,体态婀娜,亭亭玉立,纯白如花。
她抬起头来,细碎黑发在耳边飘动,殷红的唇紧闭,一只眼湿润,散出柔光,添些娇柔,一只眼坚定,黑瞳沉默,像是在冷静的想些什么。
喻梓柏回神时,桑叶扑了过来,双臂牢牢地箍着他,并对他说,“我对你一见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