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咱们且来断断这聚众围殴案。”鸣诛拍响惊堂木,眼神凌厉的看向堂下的端木影。
“端木影,你的案子鸣大人授权于本官处理,你手中的状纸已看过,可有辩驳。”鹿冰花问向端木影道。
“鹿大人,您要明察啊,云盼生和李翠之死与我无关啊,人是乌戚这个精神病杀的,不是我杀的啊。”端木影辩驳道。
“你虽未直接杀死云盼生与李翠,但他二人身死之因,却是因你而起,你聚众斗殴,重伤三人,这些情况皆有受害者云雀氏的直接目击,更有宛平街道一些百姓的目击证词,以及县衙医官对云雀氏伤势的定级、仵作对云盼生与李翠除致命伤外其余伤势的定级,铁证如山,你的辩驳苍白,无效。”鹿冰花严厉,从容平缓说道。
“爹,爹,您救我,您救我啊,您在朝堂的关系呢,您怎么会救不了您的儿子呢?”端木影朝公堂外的爹娘嘶声大喊起来。
“孽子,你... 你住口。”
端木影的父亲气得浑身发抖。
鹿冰花从官椅上起身,行至端木影面前,蹲下身来,邪魅一笑,道:“有本官在,你罪责难逃。”
鹿冰花回坐至了官椅,端坐,继续严肃道:“端木影聚众围殴,致使无辜三人重伤,根据云雀氏所指正,围殴时更产生杀人之念,且因此诱发乌戚精神病发作,使其当场杀死云盼生,重伤李翠致其不治而亡,当以间接故意杀人罪论处,按律,判刑狱十年,每月杖刑一百,带下去吧。”
端木影闻得判罚,在公堂上鬼哭狼嚎,被吏卒强制拖了出去。
端木影身后,那十余名打手害怕的瑟瑟发抖。
“尔等助纣为虐,作恶多端,按律各判刑狱五年,拖下去。”鹿冰花继续道。
“乌戚当堂释放,禁足家中,非必要不外出,否则问罪乌戚父母。”鸣诛哄声道。
“罪民领罪。”乌戚叩首。
“此案已结,退堂。”
鸣诛再次拍响惊堂木威严道。
“威…武…”
......
县衙后堂书房中,鸣诛安慰云雀氏,感谢云雀氏对他办案的理解与支持。
云末之死、云盼生之死、李翠之死,真正的凶手,皆是那地府恶鬼,但这皆不能公之于众,人间有人间的运数,一旦说明真相,便会民心动荡,天下大乱。
鸣诛承诺云雀氏,他会为云盼生与李翠报仇,总有一日,他会除尽人间鬼魅,还人间一个清朗太平。
云雀氏深明大义,她相信鸣诛,就像准儿媳李翠相信鸣诛一样。
云雀氏离开,书房中只剩下了鸣诛与鹿冰花二人。
“诛儿,瞧今天我这个恶人当的,你怎么补偿我啊。”鹿冰花没正形的往客椅上一坐,扒起一串葡萄便啃了起来。
“是你自己要当这个恶人的,又不是我逼你的,怎么补偿你?要不,你把我当成这串葡萄一般,吃了吧?”鸣诛有些无奈的打趣道。
“好啊,我这便来吃了你。”
鹿冰花把手中葡萄往盘子里一扔,站起身来一下子便窜到了鸣诛的面前,双手搂住鸣诛的腰,隔空对着鸣诛的倾城面庞作啃咬状。
鸣诛被吓得一大跳,有些慎怒道:“你放开我,堂堂国子监官员,怎得这般幼稚,两个大男人成何体统。”
鸣诛的脸唰的通红了起来,不敢直视鹿冰花,他使劲挣脱了鹿冰花的搂抱。
“不是你叫我吃了你的么,这般小气。”
鹿冰花嘟囔着,略整理了下弄歪了的官服,坐回在了客椅上继续啃起了葡萄。
鸣诛也是将官服整理了一下,看向鹿冰花,目中透着无奈,道:“方才所言是被你这无状举止给吓到了,此番真的谢谢你。那端木家是顺天府的商贾大家,与我鸣家齐名,端木影的舅舅在朝中为官,势力也不小,要定端木影的罪,着实很难,幸好有我们鹿冰花公子,谁叫我们鹿冰花公子的祖师是当朝的宰相大人呢,你写份手书在居正老师面前一个示弱恳求,居正老师再请宰相大人帮忙,那端木家就不敢说话了。”
“又拿我打趣是不是,我可不是这种攀关系趋炎附势的人,这次是因为事情特殊,为了帮你,更为了这人间的正义。”鹿冰花说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都处了四个多月了,你是什么品性我还不知道么。”鸣诛一笑说道。
......
两日后,也是李翠过世的第三日,鸣府大办丧礼,鸣诛与鸣世带孝,送李翠入土为安,鸣诛遵李翠遗愿,将李翠与云盼生葬在了一起,墓碑铭刻,云李氏翠之墓。
自此,鸣府便是甘红与云雀氏的家。
在鸣诛的叮嘱安排下,鸣家全族上下,自此皆尊甘红为姨母,不得失礼懈怠半分。
李翠入土为安的第二日,乌戚在父母的陪同下,来到了碧云寺,向大主持请愿出家为僧。
鸣诛与鹿冰花,鸣世与鹿冰蕊,云雀氏与甘红,皆在碧云寺释迦牟尼殿内佛像前,看着乌戚。
“乌施主,你可否确定出家为僧,从此不再理红尘俗事?”碧云寺大主持花甲年岁,头顶九个戒疤,慈眉善目的问向乌戚道。
“弟子已与端木家沟通,写了和离书,解除了与端木家的姻亲关系,弟子自知罪孽深重,却未获应有惩罚,此生难安,唯以出家,终生侍奉佛前,抄诵佛经,以赎心中罪孽。”乌戚双手合十,态度决绝说道。
大主持看向鸣诛,等待着鸣诛的表态。
“既然如此,也好,你便侍奉佛前,为云盼生和翠姨祈福,也用以弥补你未受地府泰媪程序,留存前世记忆的罪过。”鸣诛说道。
乌戚从腰间取出了一枚玉佩,正是那日李翠为化他煞气,塞进他口中的佛雕玉佩。
“鸣大人,我听小雀说,这个玉佩原先是您之物,我留着也徒增悲伤,便还给您。”乌戚将玉佩递向了鸣诛。
鸣诛将玉佩接了过来,神色复杂,道:“此玉是我送与翠姨的护身符,与红姨手中那块是一对,是我在鸣世的帮助下抽取自身的一缕元神所化,其内所含的佛法深厚,翠姨既用它来渡化你,也便是此玉与你有缘,你便留着,若你诚心礼佛,一心向善,说不定日后此玉会助你成就莫大的造化。”鸣诛将玉佩重新递给了乌戚,这般说道。
“阿弥陀佛!能得鸣施主赠佛法之物,实乃莫大幸事,老衲究其一生,也未曾拥有过这般佛界的宝物,乌施主与我佛真乃莫大的缘分。”大主持为乌戚感到欣慰道。
“如此,那我便收下了。”乌戚双手接过了玉佩,朝佛祖金像虔诚叩首。
......
就任宛平县令之职四个月以来,鸣诛早已发觉仅是每月十五日夜晚外出诛鬼已远远不够,这四个月来百鬼夜夜均有出没,吸食凡人阳气,且青天白日里恶鬼游街,违背天道秩序迫害凡人之事也愈发频繁,并且与日俱增。
鸣诛原先本有计划每夜外出捉鬼伏妖,只是没想到突发了乌戚之案,如今自己的养母李翠也因鬼魅作恶而死,他在人间的职责便是守护一方甚至守护天下安宁,他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明白。
乌戚之案结束后,宛平县衙便是接连有百姓报案,所报离奇邪祟之人命官司的案件极多,案结真相,多为地府脏物为之,更有甚者,有多案凶手拥有多世记忆将仇家拔根灭门的惨祸发生。
鸣诛与顺天府其他县府的县令经过沟通,得知不仅宛平县,整个顺天府皆是离奇邪祟案件频发,鸣诛忧虑不已,心中频生不详之感。
碧云寺,香山广场,风景优美,在香山广场的西边,有着一处美丽的莲池,莲池边有一座古朴凉亭,正值黄昏,夕阳西下,余晖使得莲塘染上了厚重的金色流苏。
鸣诛与鹿冰花并肩而立于凉亭外,夕阳的光辉,将他们投映在地上的影子拉的修长。
“诛儿,这几日忙坏了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可要及时说,莫要让我担心着急。”鹿冰花身长玉立,翩翩公子摇着银白折扇潇洒不羁的说道。
“你想多了,我还会跟你客气?”
鸣诛白了一眼鹿冰花,温和笑道,目光又看向了眼前的莲池,池中莲花开得正盛,然已是七月上旬,花季也将结束,鸣诛的神色变得郁沉下来,说道:“翠姨过世已半月有余,也不知她现在怎样,是否已经轮回投生。”
“翠姨照顾了你和鸣世大半生,善良坚强,相信她所投生必是好人家,能幸福快乐的长寿一生。”鹿冰花安慰鸣诛道。
“依照地府制度确是如此,但,现如今我却也没有把握翠姨能否投生顺利。”鸣诛依旧郁沉。
鹿冰花蹙着剑眉望着鸣诛,鸣诛一袭金衣,龙章凤姿,貌倾天下,但此时的神情状态却很是不佳,让得他极为忧心。
“六出,我确实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鸣诛看向鹿冰花道。
“你说。”鹿冰花连忙应答。
“宛平县甚至整个顺天府,这半月来所接收的离奇邪祟命案之多之杂,你也是知晓,我怀疑,不仅仅只是顺天府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