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说,我被车撞了,然后在医院里当了一整年的植物人吗?”
春廊看着云雀,伸手指了指自己,在得到明确的肯定后,大脑彻底卡壳。
谁?谁被车撞了?我么?
不是,这年头怎么还会有人用这么狗血且离谱的办法假装脱身啊!那下一步是什么,是不是该轮到他带球跑,然后快进到带着天才双生子在外艰难求生,最后一次偶然与那个他躲之不及的男人再次相见,男人狂追,他拼命逃,开启所谓的追妻火葬场……
等等等等,这不对劲。他又不是女的,哪里来的带球跑功能啊!
春廊脑海中的灰发小人已经在疯狂cos世界名画了。
“准确来说,是一年两个月零八天,如果不算上今天的话。”
云雀相当淡然的又补了一句,轻轻松松,在春廊本就插了一把剑的心上,再次打出一发暴击。
Double kill。
春廊似乎听到冥冥中有什么声音碎掉了。
那是什么,哦,原来是他稀碎的内心。还有即将被心中的愧疚淹没至死的灰发小人,在云雀说出他脱身的方式和具体时间之前,春廊还存了一丝侥幸之心——或许恭弥没有那么在意自己的不告而别。
毕竟无论罗叔留下的是什么伪装,哪怕是留下了一个冒牌货代替自己生活,他都相信,恭弥能够第一眼就认出自己。
这是独属于他们二人的默契与信任。
但当云雀用那种平淡至极的语气,说出具体到天数的时间后,他沉默了,但随之而来的,是不应当的窃喜。
真好呢,有人一直在,一直在等自己,在期盼着自己的回归。
春廊甩甩头,发尾处的红流苏,带着几缕发丝,也跟着一甩一甩的,被云雀用手指悄声卷在指尖。
“医院的那个你,要怎么处理。”
云雀虽然相当喜欢春廊现在这个靠在自己怀里的姿势,但他还是需要提醒一下某人,有些正事还没处理。
“……恭弥,你说,植物人昏迷一年,被自己的挚友吻醒算不算医学奇迹。”
“……”
云雀难得陷入了沉默,那双好看的丹凤眼中,满满当当地只写着一句话——“你没事吧”。
“啊啊啊啊,我想不出来啊,”春廊在困难面前,直接选择了摆大烂,干脆两腿一蹬,就那样丝滑地从云雀的怀里滑到了腿上,然后双手一扯,云雀披着的制服就落到了他的脸上。
动动脑袋,眨眨眼睛。
枕头OK,环境OK,一切OK。
闭眼、入梦,一步到位。
至于剩下的事情,要不还是交给第二天的春廊礼好了,逃避可耻,但有用。
当然,以上想法都只存在于春廊的脑海中。事实上,某个猫猫头的确如德芙一般滑到了云雀的腿上,但他完全没有心情假睡。
因为动作过于突然,而他的一缕头发还被云雀勾在指尖把玩。
于是就那么水灵灵的……扯到头发了。
某只猫震惊,某只猫瞪圆了双眼,某只猫伸直了双腿,某只猫在安静的老宅中发出惊天尖叫。
“恭弥!痛痛痛痛!”
云雀默默松开了被他卷成一团的头发,心虚,不敢说话,但悄咪咪地把头发顺好。
等某人在他腿上来回打滚终于停下来了,他抖一抖自己的外套,重新盖到春廊脸上,又戳了戳他的发旋。
“所以呢,你想好对策了吗?”
春廊“咻——”得一下,从外套下探出脑袋,还没开口,就被云雀按了回去,揉了一下脑袋。
糟糕,有点可爱。云雀看着某人毛茸茸的脑袋,没忍住,又揉了一下。
“?恭弥!”
“嗯。”
春廊气呼呼地伸出爪子,薅开某个在自己头上捣乱的大手,却在缩回来的时候被握住了。试了几下没挣扎开来,春廊索性直接换了个姿势,侧躺在云雀腿上,任由他抓住自己的手。
反正就一只手嘛,喜欢拉着就让他拉呗,难得孩子有喜欢的东西,让让他呗。不过换个姿势拉手,要比平躺着拉手要舒服得多,至少胳膊不会因为反人类角度而抽筋。
“反正说是被车撞了导致昏迷变成植物人,但实际上给那边传递的假象是中了诅咒导致陷入了不明原因的昏迷,所以能够一夜之间醒来倒也正常。”
“那不会暴露吗?毕竟醒来的也有点过于随意。”
“这个没问题啦,”春廊看着云雀的脸,暗地里感叹了一番,恭弥的眼睫毛可真长真好看啊,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毕竟罗叔和我有做出,我老爹那边的势力追杀袭击我的诅咒师的假象啦,前不久还专门为此接了几个南美那边的单子呢。”
“还真是,相当辛苦了呢。”
“哼哼唧唧,对哦——超辛苦得啦——”
一提到这个话题,春廊就直接来精神了。就像是终于找回自己靠山的小猫一般,开始咪咪呜呜地翻着肚皮,向他的饲养者撒娇。
“你都不知道,罗叔真的——超严厉——,他连头发都不让我自己剪。而且南美那边的饭菜真的超难吃,虽然炸鸡薯条能吃得下,但也超级腻人。还有还有,你都不知道那些咒灵长得,真的是千奇百怪,离开并盛我才知道并盛是多么的干净……”
一个说着,一个就那般安静地听着。云雀握着春廊的手,感受着手心中的皮肤,有些地方已经磨出了厚厚的茧子,带着些许的粗糙感。
他以往是真的不爱动弹,或者说,春廊向来的训练习惯就是,点到就行。一旦觉得自己的水准已经足够应付眼前的事情,他就会直接摆烂睡觉。哪怕是被自己拖着咬杀,也素来是能跑就跑(虽然也跑不了几次)。
但这一次,他是真的在很努力地训练自己。云雀看着侧卧在自己腿上,双眼亮晶晶的春廊,勾了勾唇角。
“你做得很好了,”云雀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接下来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别怕,还有我在呢,礼。”
他用空着的另一只手轻轻拍了下春廊的后背,温柔地、轻声地,就像为数不多的记忆中,他所旁观到的那般,哄着自家流浪归来的小奶猫。
“嗯,那肯定的。”
春廊缩了下脑袋,把自己再度埋进云雀的衣服中,又悄咪咪地把那双连在一起的手,往自己怀里扯了扯。
“?”
云雀有些疑惑,云雀任由猫猫抓人,云雀的手被扯到了衣服里,猫好人也好。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他感觉自己的手上被套上了什么东西,带着一点冰凉,却又有些许体温的东西。
“锵锵!是神秘大礼哦!”
春廊终于把脑袋从衣服里钻了出来,举起了云雀的胳膊,手腕上那个神秘之物也正式揭开了谜底——
一条细细的红绳,以及一块白色的玉牌,上面似乎刻了些什么,但在夜晚中看得不大清楚。
“给我的?”
“嗯哼,”春廊拉着他的手,在空中摇晃了几下,细细的红绳有点点长,索性直接缠了两圈,反倒显得手腕更加纤细。
“这可是和田白玉哦,哼哼,我可是专门挑了好久,又亲自画图,找师傅刻的呢。”
春廊晃悠着脑袋,头顶似乎也出现了并不存在的耳朵,一晃一晃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像只骄纵的小猫,咪咪呜呜地寻求着夸奖。
“我很喜欢,礼。”
“那必须的,我春廊礼亲自出手,必是精品。”
春廊快提到嘴边的小心脏终于落回了胸口,一上一下,扑通扑通的。但还好,恭弥喜欢,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好耶。
果然罗叔说得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春廊回想起,自己行李箱里那几块自己试图亲自雕刻的鬼脸残次品,默默压抑住了自己当一名大师工匠的梦想。
有些时候,一些东西,交给专业人士,是极为正确的。不然他真的不敢想象,自己刻的那些歪七扭八的鬼画符带在恭弥手上的模样。
那必定会是一场世纪性灾难吧。
一直到春廊和云雀告别,独自一人回到病房,收回床上那个碍眼的、死气沉沉的自己的幻象,再盖着云雀的外套,缩进医院那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被窝。春廊脑海里还满满当当的都是,云雀最后送自己离开时。
脸上那抹淡淡的笑意,还有手腕上的红绳与玉佩,就像是在他身上打下了自己的标记一般,令人着迷。
恭弥笑起来可真好看啊,春廊把自己往被窝里又缩了缩,难道这就是传说之中的高岭之花笑起来的杀伤力吗?
真的有点过于惊人了。要是平日里恭弥也可以多笑笑就好了,但那样就不能算是并盛冷酷无情的风纪委员长了吧。
不过……恭弥好像今天一直叫得都是他的名字?春廊又抓紧了身上的外套,疲惫至极的大脑在入睡前终于发现了这个意料之外的改变。
但此刻他已经无力再去思考了,满脑子只剩下,明日的“出院”,以及云雀说好的豪华大餐了……
真好啊,终于要到明天了呢。
呀哈,可爱的修猫修雀
可爱死啦,mua! (*╯3╰)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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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