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居渡表示他真的很说不出话来,而且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一定只是他的错觉。
目睹这一切的沈予归似乎没表现出太大的反应,他走进来后关上门。眼睛倒是直直看着坐在床上还抱着枕头呈现出防御姿态的居渡,墨黑的双眼沉沉的看不出思绪。
虽然居渡自认为没做什么亏心事,但他现在就是莫名觉得气氛有些奇怪。他想起能够精准描述这种感觉的事件了,和被人捉奸在床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形容,他怎么会想到那个地方,这一定都是越鸣玉的错。居渡立即晃了晃脑袋,不让这些奇怪的想法停留在脑中。
听到动静的越鸣玉仍坐在居渡床上,就算被看见了他也表现得从容不迫,不急不缓地把手臂放了下来,衣服落下遮住了他原本裸露在外的胸膛。
他瞥了一眼走进来的沈予归便不再去看,转而继续盯着离自己很近的居渡,居渡脸上的表情让他心痒痒的。
越鸣玉怎么可能怕被误会,他甚至对这种事还有点乐此不疲的意思。巴不得那家伙知难而退离居渡远远的,别来打扰他和居渡的二人时光。
“沈予归,你回来了。”其实居渡也只在一瞬间感到不太自在,他很快忽视了那种感觉,对沈予归说话的语气已经变得十分自然。
沈予归点点头,低声应了一句:“我回来了。”
接着他也没再多说什么,走近自己的书桌把背包放了下来。
居渡趁沈予归放包的时候有意伸手推了下越鸣玉。“给我回你自己床上去。”
越鸣玉紧皱着眉,胸膛上刚刚被居渡手掌抚弄过的感觉正在慢慢消散,这让他感到了寂寞和不满足。本来高昂着的心情也变得低落下来,每次只要那家伙一过来居渡就不让他靠近。
“再让我坐一会儿。”越鸣玉硬是占着位置不下床,他坐在居渡床上身体不动,锐利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居渡瞧。
他不想让居渡看别人,尤其还是那种明摆着惦记居渡的家伙。该怎么做才能让居渡看向自己?越鸣玉至今仍未找到正确的答案。
听到这话的居渡看了看越鸣玉,毫不犹豫地直接把自己怀里的枕头用力砸在越鸣玉身上。他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的确还挺想揍越鸣玉的,即使大魔王的武力值高得变态。
对于居渡像是在泄愤一样的举动越鸣玉并不在意,他伸手稳稳地接住居渡的枕头后顺势抱住。还趁着居渡不注意时低下头用脸轻轻磨蹭了两下,鼻腔里似乎充满了居渡身上好闻的气息。
注意到这一切的沈予归依旧没有言语,他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人之间的相处,无意识地抿了抿唇,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攥起来。
一股难以忍受的酸涩感充斥着他的心脏,身体里的血液也好似瞬间被冻结一般。
刚才居渡和越鸣玉做的事他其实猜到了一点,在门外听到的声音和在居渡床上露出上半身的越鸣玉,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两人到底在干什么。
这是不正常的吗?沈予归当然不这样觉得。
他只是在看到那个场景的一瞬间,胸腔里急速鼓动着的心跳声告诉他,他想要替代坐在居渡床上的越鸣玉。
变成那个能被居渡触碰着的人,又或只是单纯地被注视,都能让他感到无比满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血液里奔涌着无法抑制的空虚和渴望,夹杂着不能摆到台面上来的丑陋妒忌。
沈予归敛下眼来,脑海中浮现出一次体育课上有关居渡的画面。
那个时候刚刚开学,开学后九月份的天气依然酷热难耐。他和居渡平时没有什么交流,因为家里的事情所以他也很少回宿舍。
那节体育课后面的一段时间让学生自由进行活动,当时居渡在操场旁的树荫下坐着玩手机,平常一直跟着的越鸣玉也不在他的身边。
沈予归在不远处默默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刚想要走过去表达自己被帮助的谢意,也知道可能只是单纯地想和居渡说说话。
还没等他靠近,远处就跑过来一个人高马大的男生,那家伙边向居渡跑过去边大声叫他的名字。
“居渡!”越鸣玉的声音很响亮,生怕居渡注意不到他似的。他手里拿着东西迅速大步跑向居渡所在的地方。
坐在树荫下的居渡听到声音后抬眼看了一下越鸣玉的方向,身体没怎么动弹,就这样坐在原地等着越鸣玉跑到他那边去。
这一幕让沈予归已经迈出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的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从身体深处莫名生出的失落和无力感让他浑身僵硬。
他明明正沐浴在炙热耀眼的阳光里,身体却仿佛被无比坚硬的冰锥刺伤。
那边越鸣玉已经跑到居渡身旁,他没有丝毫犹豫地蹲了下来,视线只放在居渡一人身上。“给你买了冰水,喝不喝。”
居渡边拿着手机边看了两眼越鸣玉手里的冰水。“你就买了一瓶?”
说完放下手机,接过越鸣玉递过来的冰水。他实在是想不通越鸣玉跑那么远却只买一瓶水到底是怎么想的。
谁知道越鸣玉听到居渡的这句问话后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就像是掩饰什么似的语气凶狠地说了一句:“我喝你剩下的不就行了?”
居渡只是随口一问,根本不在意越鸣玉回答和反应,他伸手拧开瓶盖“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接着把水递回给越鸣玉。
“那你喝吧。”
越鸣玉快速接过,瓶身上的水珠触碰到手指有些冰凉凉的,他的一颗心却烫得厉害。居渡不会太在意这些细节对他来说真是一种奇迹般的存在。
感谢你,上天。越鸣玉怀着虔诚的心把嘴对准瓶口也仰头灌了几大口,和居渡间接接吻什么的他当然乐意至极。
当时的沈予归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内心已经悄然萌芽的情感到底意味着什么,只觉得这幅画面让他感受到一种类似难堪的疼痛。
沈予归将自身从回忆里抽离出来,他看向居渡,声音低低的。“居渡,想问一下你国庆有什么安排吗?”
不再和越鸣玉打闹的居渡看向沈予归,国庆七天假快来了,不知道沈予归提起这个是要做什么,不过他也没怎么多想。“好像没什么打算,是有什么事吗?”
听到沈予归问了这句话的越鸣玉皱眉警惕地紧盯过去,这混蛋家伙到底想干什么,连他都还没来得及问居渡的国庆安排。
被抢先一步的感觉让越鸣玉相当不爽,他用力抱紧怀里属于居渡的枕头,面色难看,眼神满是不悦。
在听到居渡的回复时,沈予归那双墨黑的眼睛好似一下子明亮了起来。他想着必须要主动去邀请这个人,如果一直待在原地打转的话,那居渡就永远都不会注意到他。
“那要不要一起出去,我们社团有一个为期三天的露营······”沈予归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带着怒气的低沉声音粗暴打断。
“喂!”越鸣玉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露出凶残野兽才会具有的目光,暗暗警告着沈予归别说不该说的。这家伙安的什么心他怎么会看不出来,正因如此才愈发不快。
居渡还没听沈予归说完,就被坐在自己床上的越鸣玉突然出声打断吓了一跳,他转头看着越鸣玉。
“干什么呢。”居渡微微皱着眉,有些不满。别人话都没说完就被打断,这当然不算是一种礼貌的行为。
越鸣玉被居渡这一眼看得心抖了一下,气势随之弱了下来,他边看着居渡边闷闷地低声说了一句:“没什么。”
在居渡又转过头去继续看着沈予归时,越鸣玉依然眼神不善地盯着沈予归,他是绝对不可能让居渡和这个家伙独处的。
居渡略带歉意地看向沈予归。“然后呢?”
他把话题转了回来,沈予归自然是完全无视了越鸣玉眼神里的警告,他继续开口说着:“可以邀请社团外的人来参加,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愿意一起出去玩也很好。”
说完之后沈予归便安静地看着居渡,等待居渡的回答。
居渡想着反正国庆七天假期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出去玩就当成是旅游散心了。不过假期里人流量估摸着会很高,出行不知道方不方便。
但反正待在宿舍里闲着也是闲着,能出去转一转还是挺好的。况且野外露营这种活动他还没有参加过,当下其实很感兴趣。
“好——”居渡话音未落紧接着跟了一道语气急促的附和。
“我也要!”越鸣玉伸出双臂揽住居渡的腰,把居渡往自己怀里带。察觉到居渡有要答应下来的意思,虽然不会直接阻挠居渡的决定,但越鸣玉显然也不打算离开居渡的身边。
或许居渡已经不记得了,他却一直清楚地记得小时候的那个约定。
居渡一时不察被越鸣玉揽抱住,他对这种肢体接触的亲密举动感到很不适应。“放开我,越鸣玉,然后从我的床上下去。”
越鸣玉用手臂环抱着居渡的身体,天气热衣服穿得不多,皮肤正紧密相贴,温热的触感十分明显。
听到居渡的警告他很快松开了手,接着非常听话似的立刻下了床,整个过程越鸣玉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但他站在床边弯腰低头盯着居渡。“我也要去。”
声音低沉有力,这句话说出来倒是没什么霸道强势的意思,不过听着依然让人无法拒绝。
换成是别人也许就迫于威压听从了越鸣玉,不敢做出反抗的举动,居渡却把越鸣玉的话无视了个彻彻底底。
“你去做什么?”居渡反问了一句,没再理睬对方。
越鸣玉没说话。
一旁的沈予归突然开口打破了这种奇怪的氛围,他的语气很平静,没太多波澜,声音又带着天然加成的好听。
“可以一起。”
居渡看着沈予归,沈予归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墨黑的眼深不见底,看不出他的具体想法。
得到沈予归回答的越鸣玉好像并未高兴到哪里去,他的眉头紧锁,视线一直黏在坐在床上的居渡身上。
胸腔里压着一股莫名的憋闷,又带有一种酸酸涩涩的涨痛感。
居渡又看了眼站在自己床边不说话的越鸣玉,在大魔王脸上看到了“让我跟着”四个大字后默默转过头来。想想算了,多一个少一个其实没区别。
“那就先这样,我和他两个人参加,具体的行程我们之后再讨论。麻烦你了,沈予归。”敲定好出行计划的居渡朝着沈予归笑了一下。
看到居渡对自己露出笑脸,沈予归不可避免地愣了愣。原本空荡荡的心脏只一秒就被填满,他也几乎快要压制不住体内汹涌的情感。
居渡没再管从他床上下去的越鸣玉,他是真的困了,又聊了两句就躺在床上准备午睡。按照越鸣玉的性格肯定是死活都要黏着自己,希望那三天大魔王能够安分守己一点。
又想了想露营需要带些什么东西,居渡迷迷糊糊地很快便睡了过去。
床边的越鸣玉看向侧躺着已经进入梦乡的居渡,双眼沉沉的,站着看了一会儿才不发出声音地回到上铺。
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宿舍里的沈予归,权当这个人不存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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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