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欺负陆小公子也就罢了,竟然还让你身边这个叫织香的死丫头去请了陆哥哥,逼着陆哥哥惩罚自己的亲弟弟,真是歹毒心肠!”
李纤巧一边说,一边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织香,如果不是顾忌着李染音的那些手段,她早就一个巴掌扇过去好好教训这个贱婢了。
“四妹妹真是消息灵通,不过,我倒不知四妹妹除了家里的哥哥,竟还在外面认了一个,父亲知道吗?”李染音一边不动声色的挡在了织香面前,一边浅笑着揭她的短。
闻言,李纤巧有些心虚,但她很快想起了陆哥哥身边的小厮过来后对她说过的话。
陆哥哥今日受了很多的委屈,但他内心太善良了,竟依旧觉得自己对不起李染音,于是托她再替他向李染音道歉。
当时听到这里的时候,李纤巧面上依旧挂着得体大方的笑容,其实心里嫉妒得快要疯了!
她一直捉摸不出陆绍远对她的态度,要说是疏离的话,可他对她总是笑得温柔,让她觉得她是特别的那个,可要是真有情意的话,他却告诉自己他喜欢李染音。
为此,李纤巧内心总是患得患失,她从小就喜欢与李染音抢东西,又怎么肯在男人这里落下风呢?
一瞬间,李纤巧怒火更甚。
她伸出一根手指,目露鄙夷的把那根手指停在了李染音的面前,打算用指指点点的姿态继续讽刺刁难。
谁知,李染音却是完全不惧,非但不往后退,甚至还笑意盈盈的往前走了一步,两步……
而如果李纤巧再不后退的话,她的手指就真的要戳到李染音了,但她要是先后退,就代表着示弱!
“四妹妹还不往后退吗?我倒是不会和你计较,但我马上要去见父王了,四妹妹要是伤了我的脸,那我少不得要让父王请母妃来好好教教你规矩了。”
李染音在两人马上要触碰到的时候停了下来,她的语调透着漫不经心的散漫,但那些话语中的威胁却犹如实质,让李纤巧手指缩了缩。
李纤巧看着对方毫无笑意的眼底,心中涌起了一阵畏惧,然后在反应过来之前,就往后退了退。
等李纤巧发现了自己的退缩时,又是羞愤又是生气,嘴里却不肯示弱的嚷道:“李染音你也就只会在父王面前抹黑我了!这招用了这么多年你都不腻的吗?我告诉你,父王是不会被你蒙蔽的!”
然而当李染音的目光再次冷冷的扫过去时,她却是又怂了,嘴里挑衅的话又全部咽了回去。
“作为你的姐姐,我好心劝你一句,少和陆绍远来往,父王是不会同意王府与陆家联姻的,无论是你还是我。”李染音警告道。
说罢,她再懒得和李纤巧纠缠,带着丫鬟直接离开了。
陆绍远根本不是良人,想要利用王府的心思十分明显,他既在她的面前献殷勤,又去勾搭李纤巧,无非是想要让这桩联姻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李染音性子不好接近,便直接献殷勤,妄图通过死缠烂打来打动她,而李纤巧对他动了心,他便若即若离吊着人玩,再加上李纤巧喜欢与她攀比,为了与她争夺,便会更努力的去讨他的欢心。
陆家想要稳固权势,让近些年来履遭打压的世家重新崛起,因此看上了深受宠信的凌王府。
只可惜啊,圣上与她父亲凌王的关系根本不如表面那般信任有加,暗地里非但不亲近,反而更似……戒备。
圣上打压了世家很多年,她父王那个精明人,又怎么可能和陆家联姻?
也就只有李纤巧那个傻的还在那亲密的叫人哥哥,反正她已经提醒过了,人家听不听就不是她能管得了的。
而李纤巧在看见李染音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后,又嚣张了起来,愤愤不平的指着李染音离开的方向骂:“神气什么呢?我要是有李染音那样的亲娘,羞都要羞死!”
……
“女儿拜见父亲,不知父亲找我所为何事?”李染音动作优雅的行了个礼。
“是这样,为父看了你让人送过来的锦琳阁账本,银子确实挣得很多,做的不错。只是以后这些事可以让你弟弟去做了,你毕竟是个女子,还要嫁个好人家,这总是抛头露面的,被人知道了会影响名声。”
趁着李染音低着头没看他,李严的眼里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随后又很快消逝,变成了一位忧心忡忡的老父亲,似乎在全身心的为自己的女儿考虑。
李染音的心里闪过几分嘲讽,心痛却是一点都没有的,毕竟这么些年来,她早就看透了。
只是这反悔就罢了,还偏要添一点虚假的关心体贴在里面,真是令人恶心坏了。
过去锦琳阁的生意并不好,于是凌王便把它交给李染音经营,说是将来嫁为人妇总归要做这些事的,现在可以先学学。
等真的赚了钱,就又变成她那位继母所生的弟弟的了。
幸好,她从不期待,她已经为自己谋划了路。
不过没有足够的好处的话,又哪有那么容易就让出去呢?李染音只低着头不回答。
李严知道这事不容易成,因此倒也不急于一时,便摆摆手说:“算了,以后再说。”
于是,这个不那么愉快的话题便先被跳过了。
李染音抬起头来,杏眼依旧温和恭顺,她轻言细语道:“父王,女儿今日遇到了温公子。”
李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见李严不语,李染音顿了顿后,又问:“父王知道温家的事吗?”
“知道一些,温岳嘛,挡了人家的路,就别怪人家要除了他。”李严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不过他不太在意。
“温伯父已经被定了贪污罪,可温公子却没有被丢进狱中,更没有失了性命,父王可知道其中有何缘故?”
望着李染音期待的视线,李严想到了锦琳阁,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告诉了她:“听说温岳的手上有一笔祖上传下来的巨财,温岳被抓后,圣上本打算让温岳说出藏钱的地方,但温岳与他夫人却自尽在了狱中。圣上不得已,只能留了温之泽的性命,想从他那里探听,但试探了好几次,温之泽竟一点都没说漏嘴,或者他是真不知道,那些钱财可能在温家暗地里的忠仆手上。总之,圣上是不想放弃的。”
“所以圣上除了温之泽的官职,没收了他的家财,在京城的酒楼中让说书先生向听众讲述温家长房的贪污之事,其实是为了逼温之泽或者他身后的忠仆,让他们把温家隐藏的钱财拿出来,活动关系……为温岳平反。”李染音推测道。
见李严点了点头,李染音便接着说了下去:“圣上原本可以用刑罚来逼问温之泽的,但却没有,只能说明温之泽对圣上还有用,父王知道是什么用吗?”
李严又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耐心解释道:“不管是当初对着温岳捅刀的温家其他几房人还是检举温岳的同僚,背后都有世家的影子。世家在皇权面前,一向团结,温岳出自世家,却被他们所害,想来是触碰到了世家的利益,这里面的水很深,为父也并不能完全了解。”
见李严摇头叹息的模样,李染音皱了皱眉,迟疑道:“圣上一直想要削弱世家的力量,因此出自世家却又被世家之人害了父母的温之泽便成了一把利刃,圣上指望着让他反噬世家,自然不会用刑罚逼问他,免得君臣彻底离心,甚至将来圣上还会亲自为温家平反,让他对皇室能够更加忠心。”
“确实如此。”李严听了她的分析,点了点头。
这些事其实非常隐秘,而李严能知道是因为他足够了解皇帝,还会替皇帝做一些脏事,证据自然是没有的,只是猜测而已。
李严看着李染音的目光非常复杂。
这个女儿一向机灵,可却是那个女人生的,那么……再好也没用。
“父王,女儿有个提议,既然温之泽迟早会再次崛起,不如我们趁他现在落魄的时候好好笼络他。说不得我们能探听到他家的巨财藏在哪里,那样就算大功一件。而且就算问不出那笔钱,我们笼络了一个未来的权臣也并不会亏。”
李严听着很心动,但他不太敢:“可温之泽是圣上要笼络的人,我们这么做是在和圣上抢人。”
“父王向来得圣上信任,和那些世家可不是一路人,我们的人自然就是圣上的人。父王可以进宫禀明圣上,就说既然如今的手段不能真正的逼问出温家的财产,不如换一个办法。”
李严好奇的问:“什么办法?”
“用故旧的情谊感化他。”李染音唇角微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