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后一看,干柴倒是还有一些,但是引火点燃的叶子却是少了许多,别家都有往年放着的麦茬和玉米芯,又要花一笔钱去买些了,想着,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处处都是开销。
“娘,我出去玩会。”
梁松月跑到大门口处时转身喊了一声,将门闩往边上移,打开了大门。
“待会就吃饭了,别跑远了。”君丹雪回了一句。
“知道啦。”
听着声的乌灼华不由得抬起了头,朝着旁边的墙看去,是月哥儿的声儿,他出门玩是不是来找自己了。那自己先把门给打开吧,免得他推不动。
梁松月在门口站直,往左边瞅了瞅,哥哥家的门还关着呢,不会是还没起床吧。
正想着,右边的门突然被打开来,一位妇人从中走了出来,怀中还抱着一个,有些惊讶的瞅着在门口站着的梁松月,这小孩,莫不是找不着家了,怎的在这站着了。
“你是谁家的啊,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询问声传来,梁松月扭头看去,眨了下眼睛:“我是梁家的呀。”
“梁家?好像村里没有姓梁的啊。”妇人嘀咕了一声,还没接着问,又一声开门的声音传来。
乌灼华将门彻底打开来:“关嫂子,你们回来了。”
“是啊,灼华,这个是谁家的孩子,你可认识?”关棉说着把怀里的孩子往上抱了抱,这孩子,真是越来越重了。
“认识的,嫂子这是要出门。”乌灼华点了点头,“是隔壁君婶的孩子,他们家刚搬来。”
“哦哦。”关棉往旁边瞅了一眼,这家居然有人住了,先前听说卖出去了,还以为没人会买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住了,“我去摘点菜,你们玩吧。”
“好。”
“月哥儿。”乌灼华从门里走了出来,“你是来找我玩的吗?”
“嗯。”梁松月踢了一下脚边的草,朝着他走了过去。
“哥哥你吃过早饭了吗?我家还没做好呢。”
“吃过了。”乌灼华微微弯腰,手里拿着烂瓢往袋子里舀,“娘起来的早,就做的早了点。”
“是好早啊,怎么没有看到姨姨呀,哥哥你这是在舀什么?”梁松月蹲在地上,满脸的好奇。
“娘去镇上了,在舀麸子,等会给鸡喂食。”
乌灼华小心地把瓢往边上拿,放到盆子上面才开始倾斜。
手里握着的木棍上面还沾着些已经发干的麸子和糠,盆子里的麸子多了个尖尖,慢慢地朝着边上滑去。
梁松月拿着木棍,戳了两下糠,一戳一个洞:“哥哥,我帮你搅吧。”
“好,我先去舀水过来。”乌灼华将瓢给丢进了袋子里,重新系紧。
半瓢清水缓缓流进了盆子里,被发干的麸子喝得没了影,梁松月一只手拿着木棍划了一下,没两下就变成了两只手一起,一个用力大了些,里面的糠便“嗖”地一下掉在了地上。
“......”
乌灼华看着瓢里的水也没多少了,索性全都给倒了进去,将瓢放回了厨房。
梁松月赶紧松开了棍子,双手捧着把地上的食给放回了盆子里,又拿起棍子开始搅和了起来,没一会地上就又散落了几块。
“月哥儿,我来吧。”
“好。”
梁松月点了点头,蹲在地上看着,指着盆子里说道:“哥哥,边上还有干的。”
乌灼华往边上扒拉了两下,让盆子里的水留过去,没一会便把干的都给翻了出来,搅得胳膊都开始发酸了,撑着木棍道:“月哥儿,你瞅着是不是有些稀了啊。”
怎么感觉跟之前的不太一样啊,难道是自己刚刚水倒太多了,瞅着那水也没多少啊。
盆子里的麸子逐渐变成了平面,上面浮着浅浅地一层水。乌灼华将棍子放到一边,将袋子重新解开,又舀了半瓢出来。多了麸子添水,多了水添麸子,搅了满满一大盆出来,边上还散落了许多,捡了几次给放进了盆子里。
“好重。”乌灼华弯着腰,双手放在盆子的边上,咬着牙强行端了起来。
“哥哥,我帮你。”梁松月伸出手用力地托着底。
二人一点一点地给挪到了鸡圈旁,放到了地上。
“呼。”梁松月甩了甩手,好累啊。
鸡圈里的鸡看到满满一盆,连忙跑到了门边上挤着,伸着脖子想要叨上两口。
“去去。”乌灼华寻了一根长长的棍子,朝着鸡圈打了两下,让几只鸡往边上赶去,“月哥儿,我自己端进去,你帮我在外面赶一下□□。”
“好。”梁松月郑重地点了点头,拿着棍子盯着里面的鸡,左吓一下,右吓一下鸡,“哥哥,鸡我要赶不过来了。”
乌灼华猛地将盆子放到了地上,哪怕边上的掉下去了也来不及管,连忙让了位置,被赶的鸡连忙跑到了盆子边上,占上了位置。
趁着鸡都去吃食了,赶紧走出去把鸡圈的门给关好,要不然跑出来了又要逮回去。
“哥哥,姨姨怎么还没回来啊。”梁松月往门口瞅了两眼,大门外一个人都没有,安静的很。
“娘去镇上要好久呢,没那么快回来。”
乌灼华往前走着,娘时常要去镇上的绣庄拿些布回来,还要去送还些别的商铺的绣品,一般都是午后才能回到家里了。
“哦哦。”
话音刚落,君丹雪就找了过来。
“月哥儿,回家吃饭了,灼华,你吃了没,过来一起吃吧。”
“谢谢婶子,我吃过了。”乌灼华摇了摇头,笑了一下。
“吃过了就行,月哥儿,走啦。”君丹雪朝着月哥儿招了招手,“吃完饭在找哥哥玩。”
“哥哥,那我先回去啦。”梁松月扭头说了一句,朝着君丹雪跑去,“娘,月哥儿都饿啦。”
“那咱们走快点吧,待会月哥儿的肚子都扁喽。”
二人的声音逐渐偏小,院子里又安静下来,木门被缓缓关上,沾了麸子的手被干净的水冲洗着。
“先搓搓,待会换水在洗一遍。”
君丹雪弯着腰握着他的手,连手指缝里都没放过地搓了起来,“月哥儿,待会吃完饭了,娘给你剪剪指甲。”
“好。”
梁松月抬着手,看着君丹雪端着盆子晃了两下,猛地泼了出去,这样里面的渣渣就不会留在盆子里了。
“月哥儿手放进去,自己搓搓。”君丹雪将盆子重新放了下去,拿起上面的手巾搭在了他的脖子上,“擦干净啊。”
“知道啦,娘。”
梁松月笑嘻嘻地回了一句,手指交叉的搓了几下,突然抬起手,聚精会神地盯着指尖上的水滴,缓缓得聚在一起,晶莹剔透,很快便掉到了盆子里。
菜叶被清洗着,修长的手指穿插在水面与菜叶之中,双手紧握,将叶子里裹着的水都从指缝中流出。砰砰地几声,蒜便被拍扁,没两下蒜皮就从蒜瓣上脱离开来。
将装有猪油的罐子拿出来,舀上那么一勺,随后将猪油渣丢到炒菜的锅里,待锅底热起来,上面的猪油也就纷纷化开来,透明地聚在了一起。
君丹雪手拿铲子,将油往锅边上泼上一些,随后把案板上切好的葱姜蒜用刀面捧着,丢到了锅里。锅铲与锅不断地触碰着,猪油和葱姜蒜融合在一起,散发着浓烈的香味。
筐子里的青菜直接被翻了个面,全都掉进了锅里,水油相触发出了“呲啦”的声音,很快便没了声。炒的菜熟的快,没几下便能从锅里铲出来放着。
洗净手的梁微幸一把将锅盖掀开,里面的热气“噌”地一下冒了出来,他挥了挥手,将热气散开些,随后把盖子放好。
“馍筐来喽。”君丹雪拿着竹编的筐子,放到锅边。
“好。”
梁微幸伸出手,一个接着一个地把馍给放到筐子里,小心地将里面的鸡蛋给端了出来,“小心烫。”
“嗯。”君丹雪往边上走了走,拿起刷锅的丝瓜瓤,两边一弯,便放到了碗边上隔了热气,快速地朝着堂屋走去。
“月哥儿,别玩了,洗好吃饭了。”
梁松月连忙收回了手,将脖子上的手巾给拽了下来,擦着手心手背,踮着脚将手巾给搭了上去:“我来啦,我来啦。”
梁微幸将筷子和小勺子放到馍筐里喊了一声:“月哥儿,过来把馍端过去。”
“好。”梁松月往堂屋跑的脚步顿时转了个弯,朝着厨房奔去。
“慢点,别跑。”梁微幸端起灶台上的馍筐,弯着腰放到了他的手里,“小心点,别摔了。”
“放心吧,爹。”梁松月点了点头,刚出厨房门就小跑了起来,“娘,馍来啦。”
君丹雪刚将凳子放好,听着声连忙伸出手接了过去:“月哥儿真厉害,坐着吧,剩下的爹和娘来就行。”
“好。”梁松月走到凳子边上,往前拉了拉,坐在桌子旁等着饭都上齐。
锅里的米汤还在起着泡,鬻到锅边的都成了一层透明的汤皮,勺子小心地放到下面,将稠的先给捞了出来,放完后这才往碗里添上米汤。
米汤快要到了碗边上,指尖未曾触碰到便已被热气熏的有些发疼,只能走得快些,赶紧将碗放到了桌子上。
“呼,还挺烫手。”君丹雪拉开凳子坐了下去,指尖都还是有些疼热的感觉。
梁微幸将锅里剩下是米汤舀到另一个碗里,将锅里添上水后,这才端起另外一碗走了出去。
“开饭。”
香味满满的青菜上面放着好几块的肉渣,君丹雪掰了一半的馒头递给了梁松月。
宣软的馍一口下去,仔细尝尝还能吃出一股淡淡的麦香味来,在配上热乎又香的青菜和蒸的鸡蛋,让人忍不住咬起了第二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