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误打误撞的跑上山,认了一个和尚为师父,我日夜练功,包揽了寺庙里所有的杂活,才不被排挤,勉强留了下来。”
董路齐回想着往事,“我日夜勤勉练功,偷偷练成了比师父还要高两成的武功,再后来,我找各种理由下山,比武挣钱也好,扛麻袋搬砖挣钱也好,省吃俭用几年下来,足足存了一百二十两。”
提及此,他扬起自豪的笑容,“我上山给师父留下六十两,用来报答他的收留和教导之恩,剩下的六十两,我下山做了点小生意,赚了一点钱。”
泰竹惊讶,“你还会做生意?”
“会一点,当我的钱越来越多的时候,我的复仇计划也被提上了日程。”
“你……”
“泰竹你放心,在没遇到你之前,我是想过和他们同归于尽的,但在遇到你之后,我知道自己是一个丈夫,我想和你白头到老,养育我们自己的孩子,我就改变了计划,毕竟复仇这件事,也不见得就得杀人才算是复仇。”
他此刻语气淡淡,不知要练就怎样的忍耐和煎熬才能做到如今的淡然,泰竹心疼了!
“你这么想就对了,不然我就真的成了寡妇了!”泰竹想想就觉得后怕。
“幸好你出现了,改变了我,也拯救了我,其实我也算不上是复仇,而算得上是为民除害,我只是将一些掌握的证据悄悄地放在了京兆尹府,并将另外的一些证据当众射到了刑部尚书的马车上。”
“你有没有被发现?”
“他们如果能发现我,那他们就不是京官而是数一数二的江湖剑客了。”看泰竹担心自己,董路齐心中暖流涌动。
泰竹仍然有些不放心,“那你屋里的药草味道是?”
“驱蚊花!”他神秘笑道。
泰竹惊喜难抑,“在哪儿呢,让我看看!”
“想看?”他笑看着她。
“废话,我当然想看了!”
“嗯……想看也可以,不过,我饿了,想要吃饭。”他揉揉肚子。
泰竹心想这还不简单,直接就朝窗外大喊,“露丹,端些菜进来!”
露丹一手端了一个菜进来,知节给端了馒头和茶水,接着将手中的筷子放下,和露丹一起退了出去,并随手带上了门。
董路齐啼笑皆非的看着桌上的饭菜,他搂住泰竹用力在她的双唇上亲了一口,嗓音低沉道:“泰竹,其实……比起吃饭,我更想吃……你!”
泰竹慌忙一把推开他,嗔他一眼,瞧他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她的脸霎时红的像是抹了胭脂。
她故意装作听不懂,拉着他在桌前坐下,“先吃饭,我还要看驱蚊花呢!”
“你说,我以后要不要留胡子?”他突然靠近她问。
泰竹想也不想,答道:“你想留就留呗,问我干嘛?”
董路齐意味深长的盯着她的眼睛,视线渐渐下沉到她红嘟嘟的嘴唇,他思索的极为认真,“可若是我留了胡子再亲你,你会不会嫌扎的慌?”
“你……你怎么三句有两句都离不开这个,赶快吃饭,我要看驱蚊花!”泰竹一心想要看她心心念念的驱蚊花。
“相公跟自家娘子讨论亲吻的问题不很正常吗?”他欣赏着泰竹羞涩的脸颊,故意挑明后,就欺身过去,双唇已经凑到了泰竹那让人欲罢不能的红艳嘴唇上。
泰竹想要侧脸躲过,却不想他的唇划过她的,像是火焰一样灼热,董路齐的男性气息自她鼻间飘过,她的心怦怦怦不受控制的狂跳。
这种不能自已的感觉让她感到有丝不安,有些不知所措,更有些生气了,“你这么会,之前是不是亲过好多姑娘了?”
董路齐急忙摇头,“以前,我的生活里只有寺庙和复仇,女子对我来说就如毒蝎,我躲都来不及。在你之前我连姑娘的手都没拉过,可能是这么多年被压抑的,被你唤醒了之后,我一看见你就有些忍不住……”
“快打住,现在是白天,你要是想要补上洞房花烛夜的话,那也得等到晚上才行!”
“啊?这日头才刚刚偏西。”董路齐望天**哭无泪。
“不对啊,董路齐,之前是谁说过我年龄还小来着?”
“可这几天你已经长大了呀!”董路齐暗暗后悔,他想收回以前的话。
几日不见泰竹,她就生出和离的想法来了,他若是再不有所行动,那他的新娘不知道还会乱想出些什么来!
泰竹又想起了什么,“我年龄还小,不能有孕,不然对身体不好。”
董路齐很想咬一口自己的舌头,他此刻特别恨自己,之前怎么说了这么多不应该说的话。
“泰竹,你不是刚过了十七岁的生日么?”他记得他离开那天听家丁们讨论过。
泰竹静思片刻,“我怎么不记得过生日了?”
“七月二十九是不是?”
“是啊!”
“今天七月三十。”
“昨天?”
“对!”
“董路齐都怪你,害得我日日如同行尸走肉,都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了!”泰竹故作生气。
董路齐嘿嘿傻笑,“我知道县主心里是有我的!”
“谁像你这么没心没肺的!”她气嘟嘟瞪他。
“那相公我,给娘子补件生日礼物可好?”
“拿来啊!”泰竹伸手。
董路齐转到屏风后面,抱了一盆精致的花过来,双手捧到泰竹跟前。
泰竹定睛一瞧,粉色的花瓣,花瓣很小,花梗却很长。
“这是?”
“夜来香! ”
“驱蚊花呢?”泰竹想看的是驱蚊花。
董路齐指着面前的花,告诉她,“这就是!”
泰竹不信,“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我也是刚听说不久。”董路齐看她仍是有点不相信,“晚上咱们将它放在门口试试!”
“为何要等到晚上而不是现在呢?”
董路齐神秘笑着,“因为夜里它才开花。”
泰竹感到不可思议,“开花还分早晚?”
“对啊,所谓夜来香,就是夜里开花才能散发出迷人的香气来,当然更能迷惑蚊虫,将它们通通都给熏走!”董路齐将自己听到的讲给泰竹听。
“好神奇!”泰竹抱着花盆忍不住赞叹。
“泰竹,其实我最近这几天的日子过的和这夜来香差不多,几乎每天都是白天睡,晚上行动。”他想要和她分享最近这一段时间自己是怎么度过的。
泰竹盯着夜来香的一双迷惑的眸子转向他,“晚上行动?那你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去了?”
董路齐听到她有些意味别指的话,呵呵一笑,“是正事,我这些年来行经一些村,听到和遇到过村头恶霸的事也多不胜数,我将他们的罪证整理成册,然后找人抄录,到了晚上我就爬上各个府衙的屋顶,一一投送。”
“你这是为民除害?”泰竹不确定的问。
“也算是路见不平,泰竹,你从小生活在王府,没有见过百姓们水深火热的苦难日子,本就活的艰难的他们,再被乡村恶霸欺辱,一时间被冤枉入狱、家破人亡、忍辱偷生的人比比皆是。当地村里、县官同流合污,官官相护,百姓被欺压的有苦难言,有冤难伸,唯一能够替他们争取一线希望的就是府衙,但愿州府能够为民剔除这些病瘤,还百姓一个清明的乡村!”
董路齐每每想起这一幕幕冤情来,就彻夜难眠,他有一身武艺,虽能以暴制暴,但他知道这样的蛮力效果甚微。
他不能以任何百姓的名义去讨伐恶霸,只能在夜深人静时,弄出点动静来吓唬恶霸,这样就能避免穷苦的百姓们遭到报复。
现在他把唯一的希望放在了州衙上,他不知道成功的几率是多少。
后来,他又找人抄录,半夜偷偷放在了京兆尹的办案桌上。
这种双重投递的做法,获得了显著的效果,京兆尹挑了几个牵扯巨大的案子,呈给当今陛下,陛下立刻下旨处置了有关的官员。
在京兆尹的带动下,一些知州也整理了他们认为可以整治的人,一并呈给陛下。
当今陛下雷厉风行,只用了三日就将大部分恶霸、贪腐官员绳之以法了。
当然会有一些漏网之鱼逍遥法外,但他们学会了夹紧尾巴做人,不再像以往那样猖狂了。
董路齐了结了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沉重,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也该向前看了。
泰竹县主听后,若有所思,她托着腮,很难想象这世间的百态,她本以为自己在王府整日和王妃斗智斗勇就算是够苦够难的了,她没想到这世间还有那么多比她还要痛不欲生的人。
对于王妃,对于之前的种种,她突然释怀了。
“原来大家活在这世上一场,都很不容易,我应该知足的,我以后对王妃应该多加忍让的!”泰竹忽然悟出人生的相处之道。
“嗯,不过也不能太过迁就别人而苦了自己,成婚许久,我还没有跟你说过我的家庭情况。”董路齐不知怎么就想对她吐露自己更多的底细。
泰竹双手托着下巴,翘首以盼,“你不说,我都忘了问了,我准备好了耳朵,你说吧!”
“我小时候生长在骠骑将军府,生母早亡,父亲又续弦,我嫡子的身份就开始变得轻不可言,最后连下人们都敢明目张胆的欺辱我了。”小时候的痛苦是他最不想回忆的,但为了她,他愿意重新揭开伤疤。
“你就是当年那个大名鼎鼎的骠骑将军的大公子?”泰竹捂嘴惊讶万分。
“你听说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