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 第25章 鲸吞

【2021年7月25日，上午08:49，L市汇元区，市公安局汇元区分局】

警局损失惨重，不仅是房屋需要重新修建，重要主力也还在病床上昏迷不醒，L市公安联合几个区公安连夜部署，从各个区公安调派了很多警力一起加入了汇元区公安分局，区公安分局局长段新一大早就召开了动员大会，机关机动队果然分成了两队，一队去调查档案室销毁情况，一队去调查监舍损毁情况，不过彭宇涛并没有施展毛遂自荐这一步，因为他本来就分在了调查监舍的机动二队。

白杨小分队下的所有能动队员都在这一队——万小花、彭宇涛、邢华夏，甚至严飞来和颜瑞也在这一队。

“真好，我们有个网安部的，查东西更方便了。”彭宇涛故作轻松地说，希望能缓和一下气氛。

散会之后，孟青雅奔出来，挽着万小花的胳膊叹气：“我们怎么不在一队啊，想跟你们一起。”

“但是你和你小助理在一队，你们可是最棒的搭档。”

“别管他。”孟青雅瘪瘪嘴。

他们这一队，严飞来是队长，万小花是副队长。

但是他们领到任务之后完全没有头绪。他们到底应该查什么？怎么查？

彭宇涛提议：“韩守要炸毁这里，不炸别的地方，可能这块地有什么意义，我从地理位置和历史近况调查一下这里吧。”他其实也没有头绪，徐子琳也是要他查，但也没说她怀疑什么。

严飞来和万小花商量了一下，让邢华夏和严飞来一起调查爆炸留下的废墟里的物质；彭宇涛调查地理位置及可能存在的意义，颜瑞调查这几天监控韩守的电子备份，万小花和其他同事一起去调查其他事宜。

安排好之后，大家立马紧锣密鼓地工作起来，彭宇涛开始文献馆历史馆两边跑。他感慨着自己居然从来没有想着了解过这块地的历史，在省历史馆里看到了很多**十年代的“旧”L市，区公安分局原址不在这里，是1998年迁址过来的，原来的汇元区不是市中心，甚至是相对荒芜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完整的危楼片区，房屋破旧，楼与楼之间的间距并不合理，像是一个小型的更加逼仄的“九龙城寨”。

“狸芦厂是龙林发家的地方。”年迈的老馆长慢慢走到彭宇涛的身边。

“龙林？”彭宇涛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无比震惊，他前段时间刚查过龙林，因为那次饭庄议会的时候白杨他们提起过这个黑老大，他并没有查到龙林是这里出去的。

“你也不相信是不是，因为当时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加速了狸芦厂的拆迁，也成为了不能被提起的旧事。是不是为了警局爆炸案而来？”老馆长看着彭宇涛身上的警服。

“是的，局长要我们调查他们要做这场恐怖袭击的目的。”

“我怀疑是龙林的人。”老馆长神秘兮兮地说：“听说龙林在那里留下了一样东西，这场爆炸要不是他的人为了把东西拿走制造的，要不是他的对家为了毁掉那件东西。”

“那馆长你呢，你以什么立场说这件事呢？热心群众还是故意引导我的人？”

“我以前是龙林的邻居，大概是最能八卦龙林那一家的人了。”老馆长咧开嘴，脸上的皱纹堆着皱纹，笑得粲然，看起来能编排到龙林，他是真的很开心。

“那我能将花半天时间听你讲龙林的故事吗？”彭宇涛最喜欢听故事了，他觉得与其自己查得焦头烂额，不如听老馆长讲点半真半假的故事，然后自己再判断一下有用的真实的信息。

【2021年7月25日，上午09:25，L市步山区，天星街道省烟草局宿舍小区】

因为昨天不小心把灯泡打碎了，徐子琳又要重新去买灯泡，其中她昨天就应该去买的，但是她昨天状态不是太好，所以没有出门，今天稍微恢复了一点，她也不想等到爸妈下班再带回来，所以做好一定的心理建设之后还是出了门。

可能是后面彭宇涛报平安的电话给了她信心，让她觉得这个世界暂时还是安全的。

可是走到五金店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搬迁了，她想起来了，上次来买灯泡的时候打工的那个孩子说了要搬迁，好像是后面的愚人街去了，于是她又走远了一些，找到了五金店的新址。

她喜欢盲灯这个名字，明明只是一个五金店，但是因为这个名字变得有哲思和诗意起来。

还有门口那只漂亮的鹦鹉，毛茸茸的，可招人喜欢。

当徐子琳走过去的时候，沈鹿正在把鹦鹉挂在门口，鹦鹉叽叽喳喳地在笼子里上蹿下跳，非常活跃。

“请问螺口灯泡进货了吗？”徐子琳上前轻声询问道。

“昨天刚进货，你等下，我去拿。”沈鹿看了徐子琳一眼，转身走了进去：“你要多少瓦的。”

“70的，90的，都可以。拿三个吧。”徐子琳想了一下，本来买一个就够了，而且原来那个也还没坏，上次来买，也不过是想买个备着。但既然已经出门了，就还是多买几个吧。她就是觉得盲灯这个名字好听，所以想再来光顾一下。

“那我给你拿三个90的，亮点好。”

“谢谢。”

“你好，你好！”鹦鹉扑棱着翅膀，欢快地说着话：“小鹿，小鹿！”

“搬新家啦！搬新家啦！”

一辆货车在门口停下，司机从后备箱卸下货来往里搬。

“老猫！老猫！”

徐子琳付好款往外走，她与老猫擦身而过。

“好臭！好臭！”鹦鹉扑腾着。

“畜生！”竟然还敢说自己臭？真是要好好教训一下，老猫恶狠狠地威胁道：“坏鸟！”

老猫抱着鸟笼佯装生气地摇晃着，沈鹿站在柜台后哈哈大笑。

只是与老猫擦身而过，甚至没能看到老猫五官如何，徐子琳背后陡升一股冷意，她下台阶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觉，不过她蹦了两下化解了自己的突兀，没让身后的两人注意到自己便赶紧溜走了。

带着巨大的恐惧和强忍的哭意，拐到他们不会再看到自己的地方，然后软着腿以自己最快的速度逃回了家里，一路上她都感觉心脏在剧烈地挣扎并伴随着无法自控的衰弱。

那个男人身上混杂着奇怪的气味，湿答答的鱼腥味，藏在齿轮润滑油气味下的硝烟味，化学药品的味道，铁锈血腥味这些气味的混杂，难怪那只鹦鹉会觉得臭。

但她怕的不是这些，而是他身上那种最难以描摹的药片的气味，尽管这个药片气味已经很淡很淡，但是徐子琳对于此完全成为了一只惊弓之鸟。

她回到自己的卧室，将那盒康帝思汀酮片拿出来，拿出一片用小刀刮了一些粉末下来。

气味的重合让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她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就好像已经有人拿着刀抵在了她的脖子上，稍微动一下，脖颈就会被那把锋利的小刀切开……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老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受害者？还是当年的始作俑者之一？

盲灯五金店到底只是一家普通的五金店还是有别的身份？

她看着刚刚放在身边的那三个灯泡，一瞬间惊恐万分，她抄起灯泡冲出门跑下楼扔在了小区的垃圾桶里。

太危险了，自己居然后知后觉，为了这样危险的东西上赶着出门去买，真是疯了！

徐子琳恍恍惚惚地回到家中，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都那样不真实，她到底是着了什么样的魔，居然就因为店铺的名字毫无防备就那样踏入了龙潭虎穴。

她拿起电话，给彭宇涛打去电话。

“正好，我有事跟你说，你不是觉得炸毁监舍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嘛，我好像知道是为啥了。”彭宇涛接通电话，很欣喜地汇报着。

“你们去查一下一个店子，天星小学附近的盲灯五金店。”徐子琳的声音硬邦邦的，甚至带着股冷意。

“你家不就在那附近吗……咋了？你发现了啥？你没受伤吧？”彭宇涛的声音忽然紧张起来。

“不用管我，你先去查。店门口挂着一个鹦鹉鸟笼，我听到它喊店老板的名字，叫的是老猫。”

“好，我现在就去汇报，你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莽！”

电话挂断，徐子琳看见那只之前见过的幽灵站在了自己面前。

“你先冷静一下，把刀放下，别伤到了自己。”乔白安抚着她，然后快速将刀夺了下来。

“你想告诉我什么？你为何会出现在这？”

“我有很多要跟你说，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会相信，所以我们坐下来谈一谈好吗？”乔白拍拍徐子琳的后背：“我叫乔白，你叫什么？”

“徐子琳。”

“徐子琳，我不是一只幽灵，虽然很像，但我其实更加像一名时空旅者，我来自大概两年后的C市，但是我因为进入了一个异空间并且因为那个空间被摧毁，已经无法回到正常的维度导致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存在于世。在两年后，我通过我朋友写的一本小说粗略了解了这起案件——从职工宿舍凶杀案开始，直到最后，疑似真凶被抓。”

“谁是真凶，是老猫吗？”

“小说不能完完全全写实，而且我没来得及问……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老猫不是一个普通人，他可能和我一样。他去过那个异空间，并且将异空间的诅咒带了出来。你要小心，我可能，也没办法能对付的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