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学生选贺明隽的课,确实是冲着学知识去的。
不管到时候他们上课时能不能认真听讲,至少在一开始,他们有一颗向学的心、想选个好老师教的课。
如果这个老师长得赏心悦目、声音动听,那就更好了。
还有些学生比较深谋远虑,已经在为本科**文或是毕业的指导老师做准备了。
大三的学生没有接触过现在的贺明隽,当然,他们也不知道现在的贺明隽已经不是以前的贺教授。
但不管是哪一个,他们都被贺老师的学识、教学能力和态度以及学术水平折服。
而且,还有人的好友列表里有已经在读研的学长学姐,他们了解到,贺明隽就是那种学业上不当甩手掌柜、私下不拿学生当奴隶的梦中情导。
他们还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现在先和贺老师混个脸熟总不是什么坏事。
在宿舍中复习的梁双双放下书,拍拍宛如一团浆糊的脑袋,爬上床,去拿手机。
她看到群里的消息,除了那么一点与有荣焉,但更多的是无语。
她哥开的又不是什么容易过的水课,竟然还有人抢?
反正她是第一时间就排除这门课,她才不想上课偶尔看一眼手机都战战兢兢。
梁双双看看信息,再刷刷朋友圈、看会儿视频和八卦……
正对着手机咧嘴傻笑呢,梁双双就听到宿舍门开的声音。
是白梦绮和另一个室友从图书馆回来了。
“我的天,这可就十点半了?!”梁双双带着哭腔哀嚎一声。
她也没玩多久啊!
“你复习了多少?怎么躺床上去了?”白梦绮说着,把一小沓A4纸放在梁双双的桌子上。
“给你也打印了一份计量的往年考试题。”
“爱你!”
梁双双从床上爬下来,丧气地说:“我就想歇几分钟,没想到大半个小时唰的一下就过去了。”
他们交流了一下复习进度,押一下明天考试科目的题,再闲聊几句。
梁双双和白梦绮一起去水房接热水时,压低声音,故意神神秘秘地问:“哎,你课都选了啥?肯定没选我哥的课吧。”
白梦绮无语:“都要考试了,你就不能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梁双双:“八卦一下,放松放松脑子,等会看起书来才能事半功倍”
白梦绮摇摇头,既是觉得无奈,也是表示自己没选那节课。
“哦——”梁双双拉长声音,笑容里满是揶揄,“懂了,要避嫌嘛!不然某人就要吃醋了。”
“去你的!”白梦绮笑骂。
梁双双说的“某人”是顾辞。
前不久圣诞节的时候,白梦绮收到一束玫瑰,九十九朵,是真的带刺的玫瑰,而不是大多花店挂了玫瑰名字的月季。
那天白梦绮抱了那么大一束玫瑰回来,整个宿舍都惊呆了,问她是不是男朋友送的。
但白梦绮否认了,只说是帮了别人一个忙,那人随便送的,她觉得把花丢了也浪费,就拿回来了。
后来,那束花她们宿舍的四个人每天揪几朵泡脚了。
梁双双作为闺蜜,对于白梦绮的感情状况知道的稍微多点。
现在白梦绮和顾辞还没有正式在一起,但也就差戳破那一层窗户纸。
“果然走出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启一段新的。”
梁双双继续八卦:“那么多年的喜欢,你真的放下啦?”
“嗯。”白梦绮坚定地点头。
其实也不全是认识顾辞的缘故,她本来就打算放弃了。
而且之前她加了杨淑云学姐的好友,从学姐的朋友圈里,她看到了贺教授的另一面。
或者说,她借助别人的眼睛对贺教授有了更清晰、理智的认知。
他们学的第一个经济学假设,就是理性人假设——用自己最小的经济代价去获得最大的经济利益。
既然是假设,就说明实际上不存在这样的人。
白梦绮觉得,如果要她在现实中找一个接近“理性人”的人,她最先想到的就是贺教授。
不止在从事经济活动中,就连平时,贺教授都十分理智,做事只讲效率、实用,似乎完全没有个人的欲-望。
高岭之花固然容易让人生出攀折的念头。
但如果是一朵精致的、任你再浇灌也不会为你盛开的假花呢?
白梦绮本来就已经按捺住的那颗心渐渐冷了下来。
为了避免尴尬和麻烦,也不想选一门比较难考的课拉低学分,白梦绮就没有选贺明隽的课。
梁双双看到白梦绮的态度,就暗下决定以后不再提这些了。
两个当事人,一个本就无动于衷还有点反感,另一个也有了新欢放下过去。
她一个单身狗还是别瞎操心了。
梁双双又问:“那考完试你回去吗?还是寒假还要去实习啊?”
白梦绮:“先不回去了。”
白梦绮没有细说,其实她不是去实习,应该说去兼职。
她母亲身体不好,这一世可能是蝴蝶效应,她母亲的高血压发病更早了一点,她要多挣点钱。
白梦绮的兼职就是给顾辞当助理。
在贺明隽认真当他的教授的时候,白梦绮和顾辞在兢兢业业走剧情。
没有贺教授的纠缠不清,顾辞少了些在白梦绮面前表现的机会,他们两人的情路也少了坎坷。
至于感情的深度比起剧情中有没有变淡,那就不得而知了。
*
贺明隽忙完期末考试的事,和研究生开了一次组会,指导了毕业生的论文选题,就和那四个分给他带本科毕设的学生沟通,打算找时间面谈一次。
本科生分配毕设导师,既要参考学生之前统计过的个人毕设想选的研究方向,也会考虑学生平时的考试成绩。
像是有些平时低分飘过、甚至还要补考重修,现在只想顺利毕业混个证的学生,就不适合让贺明隽这样的教授带。
那对于双方都是折磨。
当然,凭贺明隽的资历,除非学生有意愿,或老师之前有过指导,那些名列前茅的学生也分不到他手里。
贺明隽也不太在意那一个“本科生优秀毕业论文的指导老师”的称呼。
再说,平时成绩算不上顶尖,就未必拿不了优秀毕设。
到了约定的时间,贺明隽的办公室只来了三个学生,其中一人说有事需要请假。
贺明隽连原因都没有追问,更没有劝对方重新协调时间,放弃其他事来参加。
分给他的毕业生是两个男生、两个女生。
这是原来贺教授正式教的第一届学生,贺明隽并没有接触过。
他将名字和人一一对应:
两个女生是秦昭,林颖聪,到场的男生是赵旭新,另一个是匡杰。
赵旭新解释:“老师,匡杰他今天没来是因为……”
贺明隽轻抬手止道:“不用解释。”
他不关心原因。
实际上,匡杰只是根据从学长们那里听说毕设主要还是靠自力更生,就对现在开会有点不放在心上。
现在他自己还没准备开始呢,老师能指点什么?
所以他干脆提前买票回家了。
见贺明隽是这样的态度,赵旭新一愣,有点局促,怀疑他是不是生气了。
赵旭新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匡杰他想视频连线可以吗?”
贺明隽点头。
简单沟通之后,贺明隽没有寒暄,直接切入正题。
先大致了解每个人的情况,再逐个沟通。
视频那头的匡杰一开始还不在意,一边听着,一边用手机打游戏,可后来他就慌了,开始疯狂查资料。
然而现在他在高铁上,信号都断断续续的,又没连校园网的话,很多文献下载不了。
好在他是最后一个讲述的,可以借舍友的先熟悉一下,应付过去。
办公室里,贺明隽正在和第一位幸运儿沟通。
秦昭听着贺老师问出一个个问题,越回答越结巴,然后一个没忍住,眼角红了,她放下没写几个字的笔,抬手去擦,结果眼泪越流越多。
“对,对不起。”
贺老师真的太可怕了!
她什么也不会……
贺明隽则是觉得莫名其妙,他并没有说什么批评的话。
他本来就不会安慰人,又不知道这位同学为什么哭,更无从安慰起。
他看了一眼另外两位同学,见他们就坐在那里,神色有点不自然。
林颖聪、赵旭新: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贺明隽只好自己开口:“怎么了?”
“没……嗝,没事。”秦昭觉得很丢脸,但她刚才就是控制不住。
听学姐说,答辩时面对一排导师才紧张。谁能想到,她还没开题,只面对自己的毕设导师就开始害怕、慌张了。
贺明隽按了下太阳穴,唇角抿直,而后轻叹一声,才说:“现在才开始……你要不要先调整一下情绪?”
他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
秦昭立马站起身,说声抱歉,几乎是小跑着出了办公室。
而林聪颖紧跟着起身,说:“老师,我去安慰一下她。”
赵旭新:!!!
不要留下他一个人独自承受这些啊!
“老师,我可能准备得不太充分,因为最近比较忙……”
贺明隽:“只是简单沟通一下情况,不必紧张。”
他又没有要他们交出什么成果,至于这么心虚吗?
赵旭新脸皮厚点,就算他心里没底,也不至于哭出来,就如实交代,显得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
贺明隽根本没有批评他,只是给出点建议,解答了几个问题。
下一个就轮到视频那头的匡杰了。
他刚说了自己的选题。
贺明隽就问:“你之前就是这个选题吗?”
借了舍友的选题、大纲的匡杰:“……”
救命!他现在是该老实交代,还是应该硬着头皮撑下去?
贺明隽等了几秒,不见人回答,就继续道:“如果你是这个选题,不应该分给我指导。”
匡杰像是被点醒了,连忙找补:“老师,我是才换的题目,这两天一直都在准备这个题目。”
似乎是怕贺明隽继续围绕着这个题目问下去,匡杰又赶紧说:“我可以改题的!就是我现在没有想法,老师您能不能给点建议?或者等我下去再拜读点您的论文,了解一下您的研究方向……”
贺明隽直接忽视了后面的话,说了几个适合本科生的选题。
赵旭新和匡杰就觉得贺老师好像没有那么可怕。
他们就问:“老师,你能不能给我们讲讲写论文要注意的事项之类的?”
贺明隽低头看了眼左腕上的手表,说:“等他们回来吧。”
不然他还要再重复一遍。
贺明隽话音刚落不久,敲门声响起。
“进。”
进来的不是秦昭和林颖聪,而是贺明隽带的两个研究生,一个是上次一起去做志愿活动的杨淑云,另一个是临毕业的于超。
刚才贺明隽就是在研究生群里发消息,问现在谁有空。
他只是想找人抽空在线上指点一下这几个大四的学弟学妹。
或许他们年纪相仿,比较好沟通。
贺明隽问:“你们现在不忙吗?”
杨淑云:“一两个小时还是有的,我和师兄刚好在三楼自习,就上来看看。”
于超:“老师,是你说得太高深了,需要我们来当翻译吗?”
他们作为研究生,与贺明隽相处更多,知道他只是人看着有点冷,其实脾气还挺好的。
见学长和学姐态度轻松自然,赵旭新也有点被感染,更加放松下来,他小声说:“是有个学妹被老师吓哭了。”
可办公室就这么大点地方,又很安静,他就算声音不大,这句话也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贺明隽眉梢微扬,他有些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可怕的。
他现在顶着的可是贺教授的脸。
杨淑云笑了一下,又捂住嘴清咳一声,问:“学妹人呢?”
得知她们出去平复情绪了,杨淑云又问了她们的名字,就去找两个学妹了。
于超来找贺明隽,是有论文上的问题要请教。
赵旭新十分惊讶:“学长,你的论文这个时候就搞完了?”
于超笑笑,说:“不是毕设,是投期刊的论文。”
赵旭新:“……”
贺明隽确认赵旭新没有其他事要办,就给他往年优秀毕设的册子,免得干坐着浪费时间。
然而,赵旭新只是拿着册子,却没看进去。
他竖着耳朵听贺明隽和于超的对话。
虽然他的思维跟不上,但他就是觉得自己不配坐着听。
要不是怕被当成神经病,他真想当场表演一个五体投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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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重生文(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