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的馈赠 第17章 心意

尤虔教的教义指出，韬光养晦，静候时机。

骑士团团长特别要求他带上国王送他的那枚钥匙。

主教大人捧着木盒，行走在去往皇宫的白玉石道上，雕刻着奇花异草的圆形石柱一路延伸，巍峨壮观的宫殿大开着门，高级臣仆带他进入国王的寝殿。

虽然来过多次，可主教的心里依旧有丝异样的悸动，这是国王陛下的房间，除了未来的王后，没有别人再踏足，而他早已造访多次。

国王陛下就寝的宫殿没有浮华的装饰，秉持着一贯金碧辉煌，古典庄重的风格。

起居室内的摆件，能一眼辨认出的是东方的舶来品，造型精美，价格不菲，流传几个世纪的古董摆件若不是内行人恐怕是看不出，更不用说只是作为镶嵌在墙体上的宝石珠玉。

作为历代国王陛下的居所，实在是符合身份的装饰。

“我的小主教，我们还有一份未拆封的礼物等着打开。”国王陛下站在起居室内，他脸上带着温柔如春风的笑意，一点也看不出是刚从繁杂的政务中脱身。

他好不容易将要处理的政务处理好，能挤出一个下午的时间，完成他与主教的约定。

诚然，国王是一位勤政爱民的君主，同样他也是关怀备至的伴侣。

主教来到他身边，那枚镶嵌着蓝宝石的钥匙被取出，“是一栋房子吗？”

在拿到这枚钥匙的时候，主教就想过国王陛下送给他的礼物究竟是怎样的房子，乃至于连钥匙都这么华丽。

国王笑着摇头，“比那个还要大。”

他低下头，“你认为我的心意只是一栋仅供居住的小房子吗？”

国王陛下猝不及防的靠近，俊美的五官在主教眼前放大，在靠近的几秒钟，主教不由自主的浮想联翩。

国王陛下，大抵就是主最用心的造物，五官，身材，头脑，没有一处不卓越。这样的国王陛下，也使他倾心不已。

于是，他伸出手，去触摸国王陛下的手。

国王知道他的心意，反握住。

“走吧。”

“去哪？”

国王没有回答，而是报以一个微笑。

他们简装出行，乘一辆低调的马车，出了皇宫，是一片茂盛的森林，鸟鸣婉转，飞花漫天，层层树木掩映，一座宏伟的城堡展现在主教眼前。

这座城堡他知道的，是国王陛下在城外的行宫。

奢华壮观的城堡，坐落在靠山的一片空地上，远方一连云雾缥缈的巍峨群山，让这座城堡显得那么安逸，幽静而美好。

“陛下……”这样的城堡送给他吗？他这位主教是否有些受不起。

他们从马车上下来，马夫将车赶到马厩，主教在国王的带领下，进入城堡。

“我想，世界上一切金银珠宝都被明码标价，价高者得。城堡不一样，它就在这，只有战火和纷争才能让它消失，而我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在我的国度。我想说的是，我希望你也能在我身边。”

他的眼神深情又温柔，低声诉说最美的情话，“永远。”

主教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缓慢注入自己的内心，不知名的角落碎裂出一个缺口，从心底开出花来，国王采摘，妥帖收好。

“我愿意为国王陛下献上一切。”

两颗心在一个拥抱中，同频共振。

既然是送给主教的礼物，怎么能不参观一下这座装饰富丽，风光秀美的城堡呢。

国王不仅仅送的是一座城堡，他还加了自己的小心思。

他带主教穿过长廊，来到花园。

“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主教呆愣在原地，眼前的景象震的他说不出话。

花，满院都是花，入目遍地遍墙都是花，绿色的藤蔓爬在墙上，粉色龙沙宝石从中绽放，浅粉色，淡白色的重瓣月季在清风中摇曳生姿，花香被风带着送到主教鼻尖。

粉色龙沙宝石，是主教最喜欢的花，小时候就很喜欢，一直喜欢到现在，只是这种花在大卫城并不多见，他的喜欢也只能偶然得之。

可现在，国王陛下将他的喜欢，盛大而热烈的展示在他面前。

“希望你喜欢，我的小主教。”

“陛下，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对于国王陛下的感情就像盛开的热烈的粉色沙龙宝石，馥郁的馨香随风嗅入鼻中，深深记住香甜的味道。

粉色龙沙宝石，象征初恋，代表爱情，幸福和美好。

这份感情，主教很珍惜，国王陛下也是如此，早已心意相通的两人，从不质疑伴侣的真心。

他们在花下相拥。

城堡中不止这一处风景，整个下午他们都在城堡内游览。

主教最近有一点嗜睡，一到下午就开始犯困。这一天经历太多事情，他打了个哈欠，已经提不起精神。

从室外逛到室内，在看到沙发时，主教的困意再也抵挡不住。

“你困了吗？我们可以到主卧休息。”国王注意到主教的倦态，这座城堡被清洁过，可以直接使用。

于是他们像小时候一样，躺在一张床上，国王的手轻抚主教的脊背，凹陷的骨骼是少年的坚韧。

主教在国王的抚摸中沉沉睡去。

好梦。

公爵不是一个闲人，他不能随时随地盯着主教，更不能像国王一样，把他召到自己身边，去教皇厅找主教，还得打申请。

宫务总管向他报告，主教又到国王的皇宫去了，他们还出了城，不知道去哪。

“就是这样，殿下。”宫务总管站在书桌前，羽毛笔被搁置在桌上，公爵支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感到棘手，在大卫城限制太多，亲王的蠢蠢欲动，使大卫城的警戒进一步加强，他要想无所顾忌找主教，显然不可能。

而主教是更不可能主动来找他的。

他把宫务总管打发走，一个人坐在书房的沙发上，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没事，他愿意等，只要再等等，他的愿望就能实现了。

圣教堂每天都有布道的集会，轮值的布道者却不全是主教，在等了几天后，公爵终于在公告栏看见主教的名字。

“殿下，你到底要什么呢？”主教不知道自己第几次问出这个问题，他的语气渐渐无奈，无助，无法。

今天轮到他在圣教堂里布道，公爵逮着机会就来圣教堂堵他。

公爵像不得到猎物不死心的狮子，始终在猎物身边徘徊，只等一个好时机，便可拆吞入腹。

主教对这种狩猎模式倦怠，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面对这样锲而不舍的围猎，他精疲力尽。

“你知道。”公爵的眼睛紧紧盯着他。

他知道，他根本不想知道，也不想回应。

主教已经换好衣服，他要回到教皇厅，公爵打的申请他死活不让修士批，说是他会自己去找公爵，其实他才不会去。

公爵换了个话题，问道：“为什么我的申请没有通过？”

他等了几天，就吃了几天的闭门羹，在他不知道的日子里，国王与主教的关系升温到什么地步他也不知道，现在主教连面也不想让他见了吗？

主教叹了一口气，“殿下，布道已经结束，高级议政厅会议也已经结束，你没有留在大卫城的打算，就应该回到你的城邦，而不是在这跟一位主教纠缠不清。”

“这不是纠缠，这是追求。”公爵好不容易有见到主教的机会，当然不会这么放过。

他仔仔细细的将主教从上看到下，确认他没有与国王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放下心来。

既然克洛维没有这个打算，那他就将主教大人握在手心，奉为掌上珍宝。

主教拨开公爵挡道的身体，“我不接受你的追求，你可以回去了。”

公爵拦住他，握住他的手，“主教大人，你忘记我们的关系了？”

幽秘，潮热，难舍难分，无法诉之于众的关系。

主教的耳朵不出意料的泛红，他又怒又羞的瞪了他一眼，撞开他朝教皇厅走。

大卫城中人流纷杂，街道交错，主教没理会公爵轻佻的话语，在街道中左拐右拐，他熟悉街道，脚步又快，没一会就转到一条小巷中。

他自以为将公爵甩的不知多远，谁知，转头一看，公爵笑眯眯的站在他身后。

“主教大人，原来喜欢这里吗？”他向他走来，环视一圈，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

小巷是个死胡同，两边是砖块垒起来的石墙，太阳斜斜照进来，一半光明，一半阴影。

主教懊悔不已，他怎么走到这里来了，是离开一阵子，记忆也不好了吗？

巷子外面的那条街道已经算是极清静，不见有一个人影，他看着眼前的公爵，在心中无奈叹息。

“殿下，我们之间，原来没有这么多牵扯的。”奉国王陛下之命进行的一次布道，怎么就被公爵缠上了呢？

公爵站在墙壁的阴影里，他的脸匿在光的后面，“主教大人，你应该相信我的决心，既然命运让我们相遇，你为什么不接受呢？”

“我有喜欢的人了。”他直视他，说出一直以来都坚定的话。

公爵不为所动，“是，你是有。”

主教没想到他就轻松的承认了，这不是他一直不愿面对的事吗？

公爵又说：“可是你的喜欢，貌似没有主教大人说的那么坚定吧。”

公爵的话在主教脑中“哄”的一下炸开。

护卫队长返回大卫城后，承担了巡查大卫城的工作，他腰跨长剑，一身束甲在街道中巡逻。

突然，他转到一个无人的街道，街道中间有一条小巷子，护卫队长向里面看去。

主教大人！和公爵在里面，干什么？

公爵直接挑明了主教的心理，他呼吸渐渐加快，无言以对，无处可躲的主教，猛的看见护卫队长，宛如看见救星般，绕过公爵，朝他走去。

护卫队长致了个礼，“主教大人，殿下。”

说罢，他对主教说：“主教大人，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没事，快走快走。”主教把他往外推，护卫队长看了公爵一眼，他站在阴影里目光不明的看着他们两个。

在主教不停催促中，护卫队长向公爵颔首，和主教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公爵独自站了一会，唇角勾起，似乎是想到什么高兴的事。

亲王隔天便被收拾好行装，从大卫城遣返回自己的领地，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发，亲王坐在马车里，脸上阴晴不定，手攥的死紧。

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他有卷土重来的资本。

韬光养晦，静候时机。

克洛维那个小家伙，别想坐稳那个位置！

又是一天，国王把主教召到自己的宫殿，要求主教为他布道，他们学了会儿尤虔教的教义之后，国王开始处理政务，主教独自在旁边写字。

主教写的认真，完全没有注意到国王注视着他的目光。

国王看着主教的脸，想：他的小主教在为伯恩斯布道期间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为什么伯恩斯迟迟不回他的城邦，往常他来大卫城，最多呆不了三天就要走，这次却停留了这么久。

护卫队长有将布道期间的事向他详细禀告过，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倒是骑士团团长跟他说，伯恩斯一直流连在教皇厅与圣教堂，与主教很是亲密。

他并不怀疑伊尔对他的真心，只是伯恩斯，看起来是个威胁，他又想起来小时候发生过的一件事。

国王皱了皱眉，在长久的静谧中，他向主教问道。

“你好像跟伯恩斯，关系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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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