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沉溺 第13章 妥协

看着帕维尔跟总统阁下离开后，路易斯和钟卿煜走到了一个人稍微少些的角落，其他人见状也都识趣地给两人空出了地，不做打扰。

路易斯正要开口，就被钟卿煜打断了。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钟卿煜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自己对路易斯的态度，他从三年前开始就不想再看见路易斯的脸了，“我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你一巴掌，就已经耗费了我几十年的修养了。”

“他标记你了？”而路易斯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完全标记？”

“……”钟卿煜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他。

“为什么？”路易斯死死盯着钟卿煜，眼神里有**但更多的却是嫉妒，他压低声音质问到，“你不愿意被我标记，却愿意被敌方的将领标记！？”

“……”钟卿煜撇开视线。

“我承认当年我的行为确实不对，我道歉。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帕维尔？我与你相识四十余年，你却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路易斯依旧不依不饶。

“机会？您可真有意思，您为自己争取机会的方式是在别人发情时不顾他人意愿强行给对方留下终身标记吗？”钟卿煜冷眼瞥了他一眼又瞥了一眼帕维尔，有些不耐烦，“一丘之貉。”

路易斯当即就被哽住了，反应过来后才发觉刚才的自己情绪有些激动，已经引起了小范围的关注了，帕维尔也警惕地在不远处盯着他，生怕他对自家omega做些什么。

太失礼了，路易斯举起酒杯喝了一口，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重新看见钟卿煜站在他面前，就像做梦一样，差点让他分不清梦境与现实，让他有些失态了。

“当年的意外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是有人提前用病毒侵入了奥格斯的系统，才导致突然出现了故障，害你……当年的涉案人员我都清理干净了。”等情绪平复后，路易斯又开口道，“这些年委屈你了。”

“……知道了。”钟卿煜没料到路易斯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晃了一下神，想起之前帕维尔跟他说他过路易斯一上位就处理掉了好几将领，还刚好都跟他关系不好。

这些年钟卿煜也时常会去想当年奥格斯为什么会突然失控，想来想去，各种原因都想过了，真相也猜了个**不离十，但发现就算知道了真相，自己也没法对始作俑者做些什么，也就劝自己先放下了，只是偶尔午夜梦回，还是心有不甘。

现在仇人就这么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被处理掉了，心里也没什么大仇得报的快感，就只是单纯的知道了似乎是与自己有关一件事情。

报仇什么的，还是自己亲自动手，才有快感。

至于委屈，他出生到现在，一直都觉得挺委屈的，都快委屈习惯了。钟卿煜自嘲地呵了一声。

“薇薇安她，很想你。”路易斯将自己的妹妹搬了出来，“当年得知你的死讯后，甚至想去找你的尸体，不过被我拦住了。”

“她还好吗？”听见挚友的名字，钟卿煜有些动容。

“挺好的，她依旧是泡在实验室里做研究，两耳不闻窗外事。”路易斯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继续问道，“这么久，你有想回帝国看看吗？我知道肯定是联邦押着你不放，但是这次不一样，帝国与联邦交好，你也重新出现在大众面前，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你还没有死，帝国人民肯定也是希望你能回去的，我再去跟联邦方面交涉一下，把你带回去，只要你回去了，你依旧是帝国的上将……”

“我……”钟卿煜正想说些什么时，帕维尔走了过来打断了他。

“冒昧打扰两位了，但是宴会很快就要开始了，路易斯阁下是不是等一会儿还要发言？”帕维尔一上前就搂住了钟卿煜的腰，不动声色地将他与路易斯拉开了一段距离。

“谢谢提醒，那我就先离开一会儿了。”路易斯纵使有万般不满，也不可能现在就发作出来，只能保持微笑，与帕维尔对视一眼，放下酒杯离开了。

路易斯一转身，钟卿煜就扒拉开了帕维尔的手，转身想找个地方坐下。

“终身标记是怎么回事？他强迫你？”帕维尔拉住钟卿煜，问道。

“与你无关。”钟卿煜挣开他的手，往沙发处走去。

“那你想回去吗？”帕维尔又问。

钟卿煜没有回答。

钟卿煜和路易斯的友情早在三年前就截止了。

当时钟卿煜依旧被软禁在帝都，那段时间里所能见到的人除了看守他给他送生活用品的士兵，就只有路易斯了。

路易斯每个月都会去看他，算是很频繁了，对于当时情绪处境都跌落谷底的钟卿煜来说，路易斯就是那根拽着他的最后的稻草，怎么也没想到路，易斯对他的感情竟然变了质。

有一次钟卿煜临近发情期，但抑制剂却迟迟没有送来，询问了好几次抑制剂的情况都没有得到回应，体内不稳定的激素影响到了钟卿煜的生理和精神状态，这让钟卿煜很难受，但家里并没有能缓解的药物和物品，所以只能干忍着，挨了一天。

就在快要正式进入发情期时，路易斯来了，就当钟卿煜以为路易斯是带着抑制剂来的时，路易斯却坐在他床边跟他说了一堆他听不懂的话，现在想起来，大概是“情话”吧。

路易斯一边说，一边手也不安分的在钟卿煜身上游荡，钟卿煜当时脑子一片浆糊，直到路易斯要咬上腺体时钟卿煜才反应过来，推开了路易斯。

“你想干什么？！”钟卿煜惊恐万分。

那天的事情钟卿煜不想回忆起任何细节。最后是他用打碎在地上的花瓶碎片抵着动脉，以自杀为威胁，才逼退了路易斯，换来了抑制剂。

朋友做到这份上也是一种奇迹了，还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钟卿煜并没有熬到宴会结束，在所有要发言的人讲完了又被帕维尔拉着跳了一支舞后就一个人先回去了，帕维尔带他出来本意也就是让他出来露个脸罢了，整场宴会帕维尔都忙着应酬，也没法照顾到他，只好亲自送他上了车。

首都星是整个联邦最繁华的星球之一，这时正是整个星球最热闹的时候，所有的好吃的好玩的店都在营业，街人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窗外的景色让钟卿煜想起了念书时被舍友拉去学校附近的小吃街的那段时光，觉得外面似乎很有趣的样子，于是叫停了司机。

“怎么了，钟先生。”司机疑惑道。

“我想下去看看。”钟卿煜拉下车窗微微探头往外面看，一股食物的香味钻进了鼻孔，让钟卿煜感觉到了饥饿。

“您是想买什么东西吗？您可以跟我说，我帮您买回来。”司机回答。

“……”钟卿煜愣住了，想起了什么，失望地坐了回去，“算了，回去吧。”

“是。”车子重新启动。

钟卿煜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和灯光，瞬间兴趣全无。

帕维尔怎么可能任由他单独一个人出门呢？

钟卿煜直接回到了帕维尔家中，随便吃了点东西后就洗漱躺床上看书了。

就在钟卿煜快要睡着时，帕维尔回来了。

帕维尔轻手轻脚的洗漱完毕后小心翼翼地爬上床钻进被子，偷偷摸摸地正要去亲钟卿煜一口时发现对方并没有睡着，正默不作声地盯着他。

“还没睡？”帕维尔有些尴尬。

“显而易见。”钟卿煜回答。

“我吵醒你了？不好意思。”帕维尔躺下身，习惯性地伸手搂住钟卿煜的腰将人揽进了自己怀里，在腺体的位置轻轻地嘬了一口。

钟卿煜没有反抗，他已经习惯了，两个人就这么在昏暗的房间里保持着这姿势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像一对普通的伴侣亲密地睡在一起。

“你想回去吗？”帕维尔突然轻声开口，他的气息拂过后颈有些微痒，声音低沉又温柔，是只有钟卿煜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钟卿煜沉默不语。

他想回帝国吗？无疑是想的，那里是他的故土，他在那里出生，在那里长大，那里有他的母校和母亲与战友的墓碑，有他七十年人生的回忆。

虽然那七十年里他失去了母亲和战友，但那里依旧是家乡，即使他一直欺骗自己，告诉自己自己对那片星域毫无留恋，但在知道自己还有机会回去时，还是会忍不住的激动和欢喜。

如果可以，钟卿煜绝对会回去，哪怕打一辈子的抑制剂，减少近百年的寿命，他也能接受。

但帕维尔会同意吗？这些年帕维尔所展现出的控制欲钟卿煜深有体会，而且哪个alpha会放任自己的omega离开自己呢？更何况还是一个敌国的前任将领，让他回去无异于放虎归山。

而且他今天与帕维尔一同出现，除了让人知道他还没死，也让人知道了他与帕维尔的关系，他与帕维尔在群众眼中就此被绑定在了一起。

“震惊，帝国前任将领竟然并未死亡，消失的这两年里跟联邦统帅关系亲密！”明天大概会在新闻里看见类似这样的新闻吧……钟卿煜有些头疼。

“等明天有关你的新闻一出来，引起民众反应时，路易斯肯定会趁机提出让你回帝国的事情。”帕维尔轻叹了口气，“如果联邦答应放你回去，你会回去吗？”

依旧没有等来回答，整个房间安静的让帕维尔觉得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当帕维尔以为钟卿煜已经睡着时，耳边响起了一声轻叹。

“你有什么要求？”钟卿煜问。

“卿煜？”帕维尔喜出望外，支起身子想要去看钟卿煜的脸，“我当然是希望你能在我身边！你回帝国，回去见见朋友住一段时间，然后再回来，回到我这来，好吗？”

帕维尔将钟卿煜锁在自己身边两年，精心照料，可不是希望帝国就这么把人给带走了而不还回来。

可以离开，但还是必须要回到我身边。

“……嗯。”钟卿煜犹豫了一下，答应了，如果他不答应，帕维尔绝对不会放人，钟卿煜相信帕维尔的流氓程度，而且帕维尔能答应让他会帝国，已经是做了很大的让步了。

“太棒了。”帕维尔将钟卿煜转向自己，抱着亲了好一会儿，直到钟卿煜快喘不上气了才松开，起身给自己喷了些抑制剂，搂着钟卿煜满意的睡着了。

钟卿煜看着昏暗中帕维尔的面孔，不知作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