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 | 仙道彰乙女向 第17章 初吻

在每天篮球队的训练之后，只要一秒不耽误快速冲个澡就往芭蕾社团这边赶，就能正好能赶上他们训练下课。明眼人都能觉察出每天的“巧遇”必然是刻意为之，但仙道彰依然乐此不疲，每天来等里沙，与她一起结伴回公寓。

这一天却是比以往结束得要晚一些。

已经过了正常训练课程的时间，芭蕾练习室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留下来，更像是课后的放松。音响里R & B歌手的嗓音慵懒又诱惑，显然不是平时他们练习用的音乐。仙道认出来，是一首来自于时下某部大热电影的插曲。

而如果此时与里沙共舞的不是另一个男人、如果他们不这样暧昧地贴近甚至还有一些若即若离的肢体接触，如果那个男人不这样深情地把目光胶着在她的身上，——也许他能够好好地在旁边欣赏这段养眼的双人舞。

但是仙道彰观在只觉得手上有点痒痒的，下意识地就按得关节处噼啪作响。

他危险地眯起双眼，颀长的身躯斜倚在墙上，努力压制心头不断上窜的妒火。他不确定自己的情绪会在他们跳到哪个动作的时候爆发，对他而言，这倒是个比较新鲜体验。平时不管遇到什么事总是云淡风轻，今天鲜见的占有欲在心中发酵，是以往的恋爱中不曾体验过的感觉，他反而觉得这是个审视自己内心的好机会。

那一头，里沙在男舞伴Diego的带动下享受着舞蹈和音乐，丝毫没有注意到角落里醋海翻波的仙道学长。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之后，她逐渐明白了什么样感觉才是Mia老师跟她聊过的释放激情和天性。尤其在今天，明明已经累得不行了，但听到喜欢的音乐还是忍不住随之起舞，由多巴胺带来的快乐感觉好极了。

一曲终了，音乐声停下来的时候她才注意到站在门口老位置等她的学长，不知道他看了多久，里沙心头一跳。

仙道彰迎着她的目光，向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来。

“别去。”Diego拉住Lisa的胳膊，贴近她轻轻说道。仿佛是一场沉默的角力，但他其实并没有胜利的把握。

“为什么不呢。”

里沙轻柔却坚定地挣开他的钳制，带着雀跃的心情小步跑到仙道面前。

“学长～”她挂着汗水的脸蛋白里透红，带着有运动过后特有的朝气和明朗，仰头看他的时候，眼神也亮晶晶的。

他终于再次笑起来，心中的某一处像是得到确认一般放下了防线。这一局他虽开场不利，但到底是笑到最后的那一方。他赢了，骄傲得很。

“和他跳舞开心吗？”但嘴巴却还是先于自己大脑一步，把自己无可救药的醋味明晃晃地显露出来。

“还不错。”Lisa心无芥蒂地冲他笑，像是根本没意识到他不经意间流露的心声，“学长今天有事吗？”

“啊，也没什么特别的，等你一起回去而已。怕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要论追女孩子的手段，仙道彰真是毫无头绪。毕竟以往都是大把女孩子倒追他，他看心情和眼缘就与对方草草开展一段恋情，从未投入什么心思。因此在面对里沙时，除了陪她上学和回家，就只会不时地给她送些小玩具小点心，老土得令人没眼看。只能说幸好里沙似乎对他的这些招数还算受用。

扪心自问，他现在是感觉挺矛盾的。怕她看出来自己的心意，又怕她看不出来。

该死的，她怎么还看不出来？！自己待她有多特别，恐怕周围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可她偏不，总是对他似有若无的触碰或者坏心眼的玩笑视而不见，还故作镇定。所以他偶尔会状似无意地对她讲一两句有点太超过的话，逗得她睁大了双眼，然后把羞红的脸蛋扭朝一边。她的表情可爱到犯规，反而激起了他身为年上的恶趣味。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再等等，等他的小猫咪慢慢开窍，也让自己一团乱麻的心情和生活都收拾干净，两个人好不受外界影响地水到渠成。可是这次的暧昧期他一点也不享受，拖得越久他就越是焦躁，尤其是刚刚看到的这一幕，完全让他的内心一片兵荒马乱。

一向游刃有余的仙道彰，竟然乱了阵脚。

“没关系，我可以和弥生一路。”

看吧，她就是这样，明明知道他的意思，却总是不接招。

她通常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为一个女人的吸引力，清澈纯洁的眼神里不含一丝杂质。可是刚刚她跟别人大跳贴身双人舞又是什么意思？

“我等你，换了衣服一起回去。”他坚持。

“可是我还想再留一会儿。”那边换了新的音乐，又是不同的舞种风格，朋友们开始battle，气氛仍然热烈，里沙不免被吸引。

面对她第一次干脆的拒绝，仙道彰好看的眉毛拧了拧，不着痕迹地把自己内心的一点不快压下，加深笑容软了语气引诱她，“我知道有一家新开的冰淇淋店，很多人排队，评分很高哦，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面对美食，里沙脸上果然有了动摇的表情，“那，要不然我们约明天……”

“季节限定的口味可是不等人的。”

一边是兴趣爱好，一边是学长的邀请 冰淇淋。哪边会最终胜出，结果显而易见。

看着里沙手里拿着冰淇淋认认真真吃得津津有味，仙道笑她，“有这么好吃吗？”

“学长请客的，当然最美味。比自己买的还要好吃。”

“呵，嘴很甜嘛，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常常带你来。说起来，你的表演在哪天，到时候会邀请我来观看吗？”

“圣诞节前夜，如果学长那天没有约会的话，欢迎哦！”

“如果你真心诚意地希望我出现的话，我可以提前为你专门空出时间的。”

“不必太为难，我知道学长平时很忙的。”她狡黠地笑。

她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完全就是挑衅吧？

仙道语塞，被她气笑了，只好换成打直球：“我会来，就请铃木大人纡尊给我预留个座位吧。”

“那就一言为定！我会为学长准备前排最好的位置的！”

学到了仙道学长滑头的说话方式，终于是赢了他这一次。里沙笑意盈盈，刚洗过的长发乖巧地披散在肩头，乌黑长发被夕阳染上金红色的光泽。

“你的角色是天鹅公主吗？”

“对。嗯，不过是黑色的天鹅公主哦！”

“黑天鹅？”仙道下意识重复了一遍，感到意外，“不太像你啊，我以为你跳白天鹅呢。”

“那我在学长眼中，‘应该’是什么样呢。”

他明明讨厌活在别人的想象中的自己，却也在不知不觉中把她的形象思维固化了。里沙眯了眯眼睛，心里有了个恶作剧的念头。

“学长的冰淇淋融化了呢。”她轻声道。

忽然朝他妩媚一笑，凑近去，用手攀上他举着蛋筒的那只手臂，伸出一截粉嫩的小舌头，若无其事地把滴下来的冰淇淋轻轻从他漂亮的指节上舔去。

短短两秒钟，仙道彰的脑袋轰地炸开了锅。

他怎么也没想到里沙会突然做出这样带有挑逗意味的举动，末了还扮成一副无辜的样子看着他，仿佛什么也没发生，继续吃她的冰淇淋。而更可气的是，他僵在原地，回味着她小小的舌尖湿润软嫩的触感，几乎快要疯掉。

不，不能这样。他才是两个人中年长的一方，应该掌握节奏的那个人。于是迅速稳住心神，用空着的那只手挑起她的下巴，俯下身，犀利的眼神锁定了她，然后用极其危险的语气问她，“小猫咪，开始亮出你的爪牙了？准备好承担戏弄我的后果了吗？”

“后果？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里沙心如擂鼓，心跳得太快就像要冲破胸腔，而表面仍是不怕死地向他挑衅。她记得万圣节那天的学长，全身透出危险不良的气质，跟今天倒是有几分相似，同样让她沉迷不已。

仙道彰也不生气，依然轻柔地冲她笑，拇指擦过她软软的下唇，红润又小巧，闪着点点水光，仿佛等待采撷的果实，而他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

里沙感到自己的身体因学长的靠近不可控制地有些战栗。接下来，他会如她所期待的那样，吻下来吗？她紧张得快要胃痉挛，想逃开，又被他禁锢，只好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倏地，仙道低下头精确地擒住里沙的唇瓣，细细品味了其中的甘甜。舌尖小心地舔过她精巧的唇缘，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但即使自己还在因一个浅吻呼吸不稳，也要戏谑她，“你吃到嘴上了。”

Lisa半天回不过神来。听这意思，学长吻她，仅仅是因为自己把冰淇淋吃到了嘴边这样荒谬又幼稚的理由？仅此而已吗？

自己长久以来的暗恋到底算是有了回应，或者仅仅是他对自己恶作剧的反击而已。她的心思全乱了，没了刚刚顽劣淘气的气势。

仙道看她一瞬间转过数个表情，最后停留在惊慌失措，其实不过是个根本没有恋爱经验的小孩罢了，刚才那个吻她呆呆的，明明青涩得可以，哪里学来的这些小花招。招惹他就算了，不知她会不会也用同样的手段去招惹别人，比如Howard，或者是跟她一起跳舞的男生？那还得了。

“明明哪里都是破绽，就别强撑啊。记住了，男人都是狼，不要低估了你对别人的吸引力，更不要再去做刚才那样的事，知道了吗？”

“嗯。”

里沙闷闷地回答，低着头继续往前慢慢走，像个泄了气的小皮球。而手里的冰淇淋此时也不再香甜，她忿忿地把剩下的部分都扔进了垃圾桶。

“吓到了吗？以后要长记性。”

如果她是一只小狗，现在一定是耷拉着脑袋和尾巴，垂头丧气的样子，更加惹人怜爱。仙道叹一口气，转过她的身体，迫使两人面对面。然后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不带情/欲的吻。

“怎么突然不开心了，是我做的太过份了吗？”

“没有，是我先越界的。”嘴上否认着，脸上却完全是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顿了一会儿，里沙才小声地嘟囔，“那是我的……初吻。”

原来是这样。果然还是自己的不对。

于是仙道温柔地笑了，缓慢却清晰地在里沙耳边说道，“那从这次起、到以后每次，都交给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