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峰没有穿西装,只是穿了一件白色polo衫和西裤。简讯发过去的时间他应该已经睡下,只是没有睡着。
雅思走下楼梯时他才抬头看向她,抿了抿唇他又低下头,继续摸面包的头,不说话。
雅思也蹲在了面包的旁边,笑了笑说,“告诉爸爸,你身上有细菌,不要让他用手摸你。”
面包和对面的人都听懂了她的意思,一个自觉的停了手,一个呜了一声默默的回了自己的小窝。
目光从面包的身上收回来,雅思才又看向贺峰。他的目光也落在她的身上。
“怎么证明?”他终于开口。
“先去洗手。”她拉住他的手一身起身去洗手间。
纱布上已经有了新的血迹浸透出来,雅思小心的帮他拆下来,然后停住。
“自己洗,我怕弄疼你。”
贺峰这才把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默默的洗了手。
回到客厅,她拿出药箱,不去细想这个伤口的由来来以及怎样被重复破坏。逼自己麻木的上药,甚至在给伤口上药时,她故意用力。他瑟缩了一下,又伸到原来的位置。
“你还知道痛?”
回答是靠近她落在脸颊上的一个清浅的吻,她躲避不及,怒瞪了他一眼。
“你有什么好高兴的?”那张脸上隐约浮现笑意。
“你肯教训我,就是好的。”
“我记得我好像没资格。”她挑了挑眉,不冷不热的说。
他仍旧保持刚才的微笑,但抿唇不语。
重新包扎后,她又叹息着牵起他的手,拉着他一步步上楼。
他一直顺从,没有言语。
“换上。”她从衣柜里拿出他的睡衣给他,自己则上了床,躺在床上看他。
待他慢条斯理的换完衣服,她掀开被子,拍了拍自己的身侧。
与她对视一眼便错开,他抿了抿唇,静静躺了下去。
老夫老妻,想要装作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是很难的。
雅思主动贴了过去,头枕在他颈侧,手也如往常般抚上他的脸颊,“抱抱我。”
像是撒娇,也是要求。
他抽出一只手臂揽住她,似乎嫌不够,又侧过身将另一只手臂也搭上她。
她被搂的喘不过气,也因为怕影响这个敏感的人而不敢说出来。
“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看医生。”
他沉默不语。
“你说话。”她轻轻推他,要求。
“Jessica,你还没有给我答案。”
她的确没有给他确切的答案,陪他看医生,帮他恢复,然后呢?
“身体是你的,为什么要谈条件?”不是不解,只是拒绝妥协。
“我的身体没有问题。”
“你的心生病了。”
“没有,医生说这与绑架无关。”
“那你手上的伤怎么回事?胃又是怎么回事?”
“意外。”
他的语气总是很好的,完全看不出他正在狡辩。
“贺峰!”雅思气的又推了他一下,他动都不动,“既然你没事,现在就走,别以为我真的舍不得你。”
她瞪着她,而他则温柔的看着她。
这一场对峙,雅思没输。
“我又做错了什么?”他说的小心翼翼。
“明知故问。”
“……”他叹了气,又去抱她,却被她伸手抵住。
他定定的看着她,最终用受伤的手握住她的手,笑着说,“就是这只手打你的,记得吗?我总觉得是这件事让你对我失望。所以伤口每深一分,我就会记的越深刻。它在最近总会提醒我别再犯错,别再把你推得更远。”
“那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把精神上的痛苦转移到□□。”
雅思气结,眼前的男人逻辑清晰的让他无话可说,反观生气的她倒像是个病人。
她在想着用什么词反驳他的时候,并未意识到他移开了挡在他胸前的手,并牵引她向下。
“你知道的,如果是绑架的问题,我不会有这个反应。”
“你是想告诉我你的痛苦是因为我吗?你知不知道你在伤害你自己。”
“总好过伤害你。”
他像是在把过去的伤疤重新在她面前袒露出来给她看,以另类的方式打碎自己的尊严。又像是在向她说明什么。
雅思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没用太大力气,她就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身背对他不再说话。
他没再过来抱她,只是还在说话,“Jessica,我的身体,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就是了。我说再多,也是要听你的,何必同我生气?不值得。”
“……”她不说话。
“那就不谈条件了,好不好?”
她心中有所松动,“睡吧。”
“好。”他没再靠近她。
二十分钟后,他悄悄起身下床,雅思终于转回身。
“去哪儿?”
“睡不着,怕翻身吵到你。”
“回来。”
贺峰垂眸,静了片刻又听话的躺回来,她重新窝进他怀里。
“我还是下楼。”
“睡觉。”
“我们很久没有……”
“等你把以前的Martin还给我,再考虑这件事,要么就别来我这里。”雅思强势的说他想谈的条件,“如果你好好配合,我们结婚。如果你不配合,我就嫁给别人。刚好有人想和我爸爸联姻,顺便合作开新公司。”
她以为他会生气,贺峰却忽然笑了出来。他的身体在两人熟稔的亲昵中终于一点点松弛了下来。此时的笑意也是真实的。
“我在你眼里还是病人吗?”
如果是病人,依照她对他的了解,不会敢把别人牵扯进来。她既然开了这样的玩笑,就证明把他当做正常人。
雅思就算把贺峰当成病人,也从未怀疑过他的判断能力。他会生气,是因为认为她已经背叛,而不是气自己没有能力处理她身边的麻烦。每天24小时派人保护,她做了什么他非常清楚。没有必要的事,他从不担心。
“还是你认为,我不喜欢你身边的一些人只是和我的病有关系?”
“不是吗?”介不介意,她都不想再去试探他。
“如果我不放心你,就不会让你出去代管天堃。Jessica,我从来没有干涉过你的正常社交。”手擎着她的后颈迫使她不得不仰头,贺峰的目光沉静的落在她的眼睛里,“我不是疑神疑鬼的人,更不会怀疑你的人品。我介意,是因为有些人一直没有分寸。即便有些事是一个误会,我想弥补的也只有你,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人。就算我打死他,道歉,他也不配。”
所以,他的意思是,他打石泰禾,与病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做了一个正常男人会做的事情。
“你是不是知道我爱你,所以总是这么自信。”
“不是,我自信的是自己能够完全按照你的要求做。因为我不想你再离开我。”
雅思明显感觉眼前这个人已经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另一面了。
这种不掩饰意味着,他已经知晓她能够接受这样的他,对她的仅有的那些防备也消失了。
千帆过尽,他们似乎已经度过了最难的时刻,他们的关系更紧密更牢固了。
接连几天,他早上会去上班,中午去接她放学,然后陪他一起去做心理治疗。
他的眼中逐渐恢复光彩,以及一些其他的东西。医生告诉她,要多主动亲近他,表达爱意。
于是床笫之间的拒绝,很快宣告结束。
她表达的方式只是主动的拥抱他,亲吻他,以及一些甜言蜜语。
在这样的情境下,吻很快便变了味道,乱了气息。说是吻,可她早已不知不觉被剥了个干净。
如果早些看医生,如果早些这么做。他们的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在今晚之前,他只偶尔主动亲近她。她只要稍远他一点,或不说话他就会问是不是有事不开心?要不要我帮忙。如果她说没事。那他几乎一整天都不会再靠近她。
在这之后,他渐渐恢复的和从前一样,不上班的时候,总是围绕在她的周围,牵手,揽肩,没人的时候,会变成或长或短的吻。如果她主动索吻或贴着他黏腻,他的开心甚至会外显在脸上。这种时候提要求,他无不答应。
比如她只想注册结婚,不想举办婚礼这件事。
曾经盛大的婚礼,不仅是为了表达对她的重视,更是为了能让她从过去的低谷中抬头。这种宣告,是告诉所有人。从今以后她就是贺峰的女人,堂堂正正的贺太。没人再能看低她。
如今,她没有任何污点,自然没有必要证明什么。只想和他平静生活。
“如果戒指还不能让你放心,最多登报证明我们结婚了。Martin,婚礼太累了,我不想好不好?”她一边撒娇,一边摸着他的下巴吻他。
他虽然躲开她这种攻势,却还是无可奈何的答应按照她的意思办。
两人的心理咨询结束的当天,咨询师单独留下了雅思聊天,“康小姐,很抱歉。”医生尴尬而诚恳,起初在跟你讲贺生病情的时候,我有夸大的成分。我真的希望世界上能少一些因为心理疾病而要面对分离的人,尤其是彼此相爱的人。”
“其实你可以更坦诚一点,我知道Martin是什么人,坐以待毙不是他会做的选择。”她毫不怀疑贺峰暗示过这个医生什么,甚至是一些可观的好处。
医生脸上尴尬更甚,“不好意思。”
“不过你医术很好。事已至此,其他的我不会再计较。因为无论怎样,他都有办法叫我回到他身边。”不过的前一句是,虽然你医德不好。
在贺峰已经不需要再去心理治疗的时候,雅思告诉了贺峰迅迅是因为什么离开这个世界的,他沉默了许久没有开口,最后反过来安慰她,迅迅还会回来。
既然猜到就把这段放出来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9章 第3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