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 第26章 第 26 章

夏珊想到昨晚陈放的模样，依然心有余悸，她嘴硬道：“不是。”

秦时却笑了，他说：“夏珊，不管你因为什么，但我想告诉你，不管陈放和丁琛他们在背后搞什么鬼，我都不怕。”

秦时突然顿住，他敛了笑意认真地看着她，路灯橘黄的光笼在他脸上，给他的表情镀上了一层肃穆的金，他有些沙哑地开口:“夏珊，你知道吗?最近我真的很累，每天早晨我都醒不来，甚至不想去学校，但一想到在学校可以看见你，我就觉得不那么累了。”

夏珊心头一酸，她愣愣看着秦时没说话。

秦时妈妈的病时好时坏，他承受的压力一定很大。

“所以，我可以追你吗？我们一起考大学，我考京大，你考京美，以后我们一起留在京城。”

秦时眼底泛起明烁的光，在夏珊心底簇起一串火苗。

这是她藏在心底不能示人的心思。

夏珊心脏狂跳，却克制地没说话。

“你不回答，我便当做是默许了，除非你说，你不喜欢我。”

秦时嗓音又哑了几分。

夏珊自然说不出口，她整个人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半晌，夏珊才艰涩开口：“秦时,我们....其实你...”

秦时打断她：“夏珊，我希望你勇敢一些。你不用急着回答，我给你时间认真考虑一下，我愿意等，”秦时顿了一下，嘴角勾上笑，声音又温柔了几分，“多久我都愿意。”

夏珊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但很快理智战胜感性，她狠心地说：“抱歉，秦时，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些......”

夏珊说完生怕自己后悔，转身就走。

秦时站在原地，看着夏珊仓皇逃走地背影，又说了一遍：“夏珊，多久我都愿意等。”

夏珊身形一顿，却没回头，加快了脚步。

秦时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他在原地站了一会，还是跟了上去。

夜风扫得脸颊微痛，强烈的自卑感如潮水一般讲她淹没，沉重的窒息感再次覆上心头。

夏珊觉得眼眶发胀得厉害，腿也像灌了铅。

她不知秦时有没有跟上来，她不敢回头，害怕自己无法控制就要崩溃的情绪。

两侧的路灯逐渐模糊，夏珊压下哽咽又加快了速度。

在她就要拐弯时，一道身影突然快速从侧面移了过来。

夏珊吓了一跳，她恍惚看到是一个男人，她第一反应抬腿跑了起来，快速跑进楼门。

与此同时，秦时眼睁睁看着一个中年男人朝着夏珊追过去，他急速跑过去，抓住中年男人的肩膀用力一拽，秦时看着夏珊已经跑进楼道，转头看着男人，冷声问：“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中年男人刚要反抗，在看清秦时时又一愣，他上下打量秦时一番，似是想说什么却没说，随后扬起手里拿着的五十块钱道：“还钱，这钱是那姑娘给我的。”

秦时看着男人，眼底的戾气逐渐散去，他这才仔细看着男人，男人穿了一套旧工作服，但还算干净，秦时松开男人，疑惑地问：“怎么回事？”

男人憨厚地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大概半个月前，我捡到了几块月饼，就是那姑娘给我钱换走了月饼，月饼本就不是我的，这钱我不能收。”

秦时大概听明白了男人的表述，内心的失落重新被欣喜占据，他激动地握住男人的手：“叔叔谢谢你，谢谢你帮我找到了答案。”

男人诧异地看着秦时，秦时却快速跑开了。

秦时回到家，就给夏珊发了微信，说：“我不会放弃，多久我都会等。”

夏珊回到家时，见客厅一片黑暗，谢湘云不在家，陈放的房门紧闭，不知道他在没在家。

她才想起早上她上学前，谢湘云和她说过，这几天雇主家里来了客人，让她帮忙招待，她这几日都要住在那。

夏珊看到秦时消息时，正拿着手机看着他们的聊天对话框发呆，她正犹豫着问秦时到没到家。

刚才秦时落寞的表情她都看到眼里，她担心秦时路上会出事。

消息进来的一瞬，夏珊吓了一跳。

她颤抖地看着对话框，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扑簌簌地落下来。

这时，有人敲她房门。

“夏珊。”

是陈放。

夏珊快速把手机放回抽屉，说：“我要睡了。”

陈放不依不饶：“夏珊，你出来一下，五分钟就行，我有话和你说。”

夏珊说：“陈放，你别闹了，很晚了，有话明天再说。”

陈放：“你不出来也行，我想告诉你，我不会输给秦时，不管是成绩、比赛......还有你。”

“陈放，你疯了。”

夏珊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大喊出声。

陈放也不示弱:“我没疯。我不会输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比他了解你，我会努力考上京大，将来找个好工作，给你买大房子，夏珊，你别着急，不要以为秦时家有钱，我们普通小孩根本高攀不起，你清醒一点......”

门忽地哐当一声震响，似有重物砸在门上，门板也跟着一颤。

随后又响起“哗啦哗啦”瓶罐碰撞的声音。

夏珊吓得从椅前跳起来，她跑到门前用手挡住门，却听外面没了动静，但很快门板又颤动，瓶罐碰撞的声音中响起沉重的呼吸声。

“好，今天不说也可以，那就明天。”

外面又响起陈放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声音。

夏珊第一反应是，陈放又喝多了。

夏珊靠着门，紧张得感觉心脏下一秒就会跳出胸腔。

一直徘徊在心里的念头又浮了上来，她不想再住在这个家里。

过了几分钟后，外面归于平静。

夏珊感觉全身冰冷，她麻木地回到桌前快速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拨通了苏漫的电话。

那边过了好半天才接起。

“喂，夏珊，怎么了，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压抑一晚上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滚出眼眶，夏珊哽咽着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电话里又传出苏漫焦急的声音：“夏珊，你怎么了，别吓我。”

夏珊压下喉口翻滚的涩意，说：“苏漫，能去你家借住一晚上吗？”

“啊？好，”苏漫二话不说，“这么晚了，我去接你吧，你等着。”

“不用，我自己打车过去。”

“你能行吗？”

“能。”

挂了电话，夏珊快速收拾好书包，又拿了两件衣服，从抽屉里翻出手机充电器，确定陈放不在门外，她才打开房门出去。

刚走到门口，她又折身回来将房门锁上，看了一眼陈放紧闭的房门，快速离开了家。

夏珊打车到苏漫家时，苏漫已经在楼下等她。

“夏珊，”苏漫奔过来，把她上下打量一番，焦急地问，“你没事吧？究竟怎么回事？”

“我没事，回去说。”

“好。”

苏漫拉着夏珊进了楼道。

苏漫家住在一楼，也是老式楼房。

苏漫奶奶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们。

“奶奶好。”夏珊看着老人穿着泛白发旧的睡衣站在门口，身形微微佝偻的模样，愧疚道，“真的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休息了。”

老太太眼睛不太好，耳朵也不好用，没听清夏珊说什么，她浑浊的眼睛看着夏珊，仔细打量了一番，热情地说：“是珊珊来了吧，快进来。”

“是珊珊”，苏漫拉着奶奶的手，嗔怪道，“奶奶，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不要出来吗？快进屋，外面凉。”

苏漫把奶奶推进屋，又拉夏珊进来：“夏珊，快进来。”

苏奶奶笑呵呵地把拖鞋放到夏珊面前，说：“丫头，快换鞋进来。”

夏珊心里一暖，来时路上的局促不安都烟消云散。

苏漫家不大，标准的两房一厅，陈旧的装修处处透着拮据。

苏漫父母在她很小便离异，又各自成了家，苏漫和奶奶一起生活。

这样的原生环境，也不影响苏漫长成一个乐观善良的姑娘。

苏漫拉着夏珊回了自己房间，迫不及待问：“刚才电话里说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夏珊放下书包，将事情经过和苏漫说了一遍。

“什么？陈放这个混蛋！你为什么不报警？”苏漫气急败坏地说。

夏珊也想过报警，但她一想到谢湘云鬓角的白发，便打消了念头。

“没事，他也没把我怎么样，他只是喝醉了。”

苏漫不好多说，拉起她的手道：“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想搬出去。”

“你一个女孩子多危险啊？不如你搬我家来住吧！正好以后我们可以一起上学。”苏漫说。

“不行，这样太麻烦了。”

“麻烦什么，我巴不得呢！”苏漫笑着拉她的手，“我们是好朋友，你不要和我客气。”

夏珊默了两秒道：“我想先找找房子。”

苏漫知道夏珊的个性，没再坚持，说：“我们先睡觉，明天再说吧！”

“嗯。”

第二天早上起来，夏珊见苏奶奶已经给她们准备好了早餐。

夏珊看着老人戴着老花镜，佝偻着身子在厨房走来走去的模样，又一阵内疚，觉得自己昨晚有点大惊小怪，给苏漫添麻烦了。

苏漫看出她的心思，拉着她的手过去坐：“夏珊，来吃饭。”苏漫将煎蛋放到夏珊面前，说，“我们是好朋友，能够帮到你我很开心，你若是跟我客气我会伤心的。”

夏珊笑笑，说：“我知道了。”

...

那天早上，两人从人民公园一出来，就看见陈放和几个篮球社的男生倚墙站在门口。

陈放双眼通红，扫了眼苏漫，问夏珊：“昨晚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