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 第20章 第 20 章

夏珊看着秦时回到座位把书包一放，画纸往桌堂随意一塞，便把头埋进肘弯伏在了桌上。

走廊上的脚步声越来越多。

夏珊回过神，走回座位。

早读就要开始了，同学们陆续走进教室。

磕过他俩CP的男生女生，在看到伏在桌上的秦时后，目光不约而同地扫过夏珊。

夏珊尴尬地垂下头，盯着英语书上的单词，脑子里都是秦时满眼的疲惫。

整个上午，秦时都没起来。

直到中午刘冲喊他去吃饭，他才把头从肘弯中抬起来。

“我不吃了，你去吧。”

秦时声音沙哑。

夏珊垂着头，强迫自己不去看。

“不吃怎么行？那我打回来给你吃吧。”刘冲道。

夏珊等了半晌没听见秦时回答，还是没忍住转过头。

见秦时已经把头埋回了肘弯，刘冲从后门走了。

苏漫来找夏珊吃饭时，也看见了秦时。

两人下楼后，苏漫拉着夏珊说：“秦时回来了，你们说话了？”

夏珊想到早晨尴尬的一幕，说：“没有。”

苏漫没再多问，径自道：“现在秦时彻底成咱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了，我今天早上一进教室，就听见不少女生在议论秦时回来了。那一个个就像霜打的茄子回了春，全都精神抖擞了，分明是宁筱2，宁筱3......”

苏漫又用力扯了一下她手臂：“还没想通？你要再想不通，可真要被人挖墙脚了。”

夏珊没说话心里却一酸，秦时这样的男生，天生瞩目耀眼。

就算没有宁筱，他也不缺喜欢他的女孩子。

苏漫觑着夏珊的脸色，识趣地没再说话。

两人到食堂打完饭刚坐下，上次给她们送青柠汁的男生，端着一盘单点的红烧排骨走过来放在他们面前，笑着说：“有人让我送给你们的。”

男生说完转身跑开。

夏珊一抬头就看见了坐在最里面窗前的陈放，和他一起的还有丁琛和篮球社的几个男生。

陈放对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快吃。

夏珊没回应，垂下了头。

陈放最近像变了一个人。

“又是陈放，怎么办？”苏漫盯着那盘红烧排骨，“我怎么觉得这哄人的方式惊人的相似。像秦时，他以前就是这样对你的。”

夏珊心头一颤，苏漫说的和她想的一样。

“这就难办了，吃吧，就好像你接受了，不吃，还浪费。”

夏珊也不知如何是好，她想了想，说：“你吃。”

苏漫无语地白了她一眼：“我就配干这个是吧？”

夏珊没说话。

五分钟后，苏漫把这一盘红烧排骨都消灭了。

夏珊没吃多少饭，排骨她一块没动。

等陈放他们离开，两人又坐了一会，直到盘碟的碰撞声越来越刺耳，两人才起身离开食堂。

刚出食堂，夏珊就看见了等在台阶下面的陈放，他手里拿着一杯红糖姜枣茶。

原来陈放并没走。

“夏珊！”陈放唤了她一声。

苏漫看了夏珊一眼，说：“我在前面等你。”

夏珊点点头。

陈放走过来，将枣茶递给她：“给，喝了缓解肚子疼。”

夏珊惊讶，不明白陈放怎知她肚子疼。

她这几日生理期，她忽地想起，在家里他们共用一个卫生间，夏珊的脸“唰”地红了，她说：“我肚子不疼，我不想喝。”

“买都买了，不喝浪费了，是我妈早上特意叮嘱我买给你的。”

夏珊一听谢湘云，她明知可能不是谢湘云说的，但陈放给了她一个不得不接受的理由，夏珊只好接过姜枣茶说：“谢谢。”

“排骨不好吃吗？怎么都没吃？”陈放问。

“我没什么胃口，”夏珊确实没胃口，也不算敷衍，夏珊想了下又道，“下次别买了，想吃什么我可以自己买，别再浪费，谢姨赚钱不容易。”

陈放点头：“好。”

“那我先回班级了。”

夏珊说完就快步走了。

夏珊握着手里的姜枣茶，如烫手的山芋。

她不想喝，就把姜枣茶塞给了苏漫。

快到班级时，夏珊看到了在她们班走廊窗前站着的宁筱。

她正和秦时说话。

秦时面朝窗外，看不清表情。

宁筱看见她，得意地扬高下巴，故意提高音量说：“秦时，那我先回去了。”

秦时没应，一转身刚好看见夏珊。

他沉默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走回了教室。

宁筱则对她得意一笑，转身走了。

当天下午，秦时上完第一节课就离开了学校。

晚修结束后，夏珊等到教室只剩她自己时，来到秦时的桌前，想拿回早上那幅画。

可她发现画已经不在桌堂里，应该是被秦时带走了。

明天和曲震老师约好了见面，看来今晚她要熬夜重新画一幅了。

晚上在酒吧看见陆寻，没等她开口，陆寻就主动说起了秦时。

“秦时妈妈从京城医院转来了滨城中心医院静养，情况已经稳定了，你别担心。”

“我没有，”夏珊面色无澜，心里不免又揪起了心，希望秦时妈妈快点好起来。

“嗯，秦时这几日熬坏了，一直在医院守着他妈妈，他妈妈谁也不想见，只想见儿子。”

夏珊没说话，她知道秦时妈妈的病，定与秦时爸爸的外遇有关。

夏珊暗自庆幸，自己没把秦时拉入泥潭。

那天晚上回到家，夏珊见谢湘云独自坐在沙发上发呆。

直到她喊了三声谢姨，谢湘云才如梦方醒似的从沙发上起身，将手里拿的一张纸快速折起放进了裤袋里。

“珊珊，回来了。没看见放儿吗？”

夏珊狐疑地看着谢湘云惊慌无措的表情，才发现谢湘云穿戴得整齐，显然是回家后没换衣服。

这和她平时爱干净的作风不太一样。

“哦，我没看见，他还没回来吗？”

夏珊卸下书包，看了一下陈放大敞的房门，显然是还没回来。

夏珊猜想，陈放应该是丁琛他们在一起。

谢湘云说：“应该快回来了。珊珊，我今天累了，想早点歇了，你也洗洗早点睡，不要因为明天周末就熬夜。”

谢湘云刚说完，门就打开陈放回来了。

夏珊不想和陈放有过多交流，就说：“我知道了，谢姨，你也早点休息。”

回到自己房间，夏珊从床下费力地翻出一个大包装袋，拿出了好久不用的画架。

夏珊支起画架，打开手机相册翻找，她准备重新画一张。

这次她准备画看日出时她偷拍的秦时那张背影照。

夏珊一边画心里一边想，如果早上她画的是这张，秦时就没理由没收了。

那天晚上，夏珊一直画到凌晨两点才满意地收了笔。

......

周日那天早上，夏珊起晚了。

她早饭也没顾上吃，背着书包拿起画就去了曲老师的画室。

曲老师的画室在南山街，需要倒一趟公交车。

夏珊到画室的时候快十一点了。

曲老师有客人，夏珊等了一会。

等曲老师会完客，已经十一点半了。

夏珊见到曲震很意外，没想到曲震那么年轻。

曲震梳着一头狼尾发，穿一件银白暗纹中式衬衣，黑色九分烟管西裤，搭配一双同色乐福鞋，个子高瘦挺拔，整个人看上去新潮又活力澎湃。

听陆寻说，曲震今年已经三十六岁，但看上去却像只有二十岁的模样。

搞得夏珊不知该称呼曲震叔叔还是哥哥，她想了想说:“曲老师好。”

“不用客气，叫我曲叔叔，或者老曲就好。”

曲震格外亲切地笑着说。

夏珊不好意思，叫了声:“曲叔叔。”

“你想考美院？”曲震问。

“嗯，我想试试。”夏珊说。

曲震看了她带来的画，看了半天一言不发，眉眼变得严肃。

夏珊紧张地不敢开口。

半晌，曲震才抬头看着她说：“画风和你母亲很像，颇有你母亲的风骨。”

夏珊吊着的心落回去，忙说：“画的有点仓促。”

曲震温和地笑：“看出来了，不过落笔之间融入了很浓重的感情，色彩呈现得鲜活有力量。”

“多谢曲老师鼓励。”

“嗯，功底不错，有没有目标的美院？”

夏珊几乎不加思索：“想去京美。”

夏珊在心里估量过，以她目前的文化课分数，去京美的问题不大。

只是学费昂贵，但她算过了，上了大学以后她可以兼职，再加上母亲留给她的那笔钱，应该不成问题。

她只想离开滨城。

曲震赞赏地点点头，委婉说起夏珊母亲生前在画室兼职的事。

那个时候他的画室刚起步，付给老师的薪水并不高，只有夏珊母亲愿意一直留下来帮他。

而且后来曲震才知道，夏珊母亲当时抚养夏珊，很需要钱。

“我这次回国，带了两个学生，你可以和他们一起来上课，至于学费，等你考上京美再慢慢还，若是考不上，就不用付我学费了。”

“不，学费一定要要付的。”夏珊受惊地起身，她来找曲震，是借于他的名望。

她不想让曲震觉得她是因为他和母亲的情义，要他同情可怜。

曲震看小姑娘固执慌张地模样，笑着说：“好，你先来上课，我们也需要磨合一下，学费慢慢说。”

“好。”

曲震很忙，只有周日晚上才有时间给他们上课。

夏珊决定和陆语晨商量一下，周日晚上的英语补习能不能改到白天。

夏珊拒绝了曲震请她吃午饭。她看出曲震很忙，他们谈话这会助理都来了好几次。

曲震也没勉强，说改日带她去吃饭。

从曲震的画室离开，夏珊找了个地方吃饭。

她发现这里离图书馆很近。

吃过饭，夏珊去买了杯红糖姜枣茶，然后才去了图书馆。

今天是周日，图书馆的人很多。

夏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座位，她放下书包，就去书架上找书。

夏珊翻了半天，终于找到要找的《油画的光与色》，她转身刚要离开时，在看到斜对面书架前站着的两个人后，愣住了。

是秦时，和他一起的是宁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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