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观存活率 第47章 百分之六十五

洞内侧一片虚无，欤谨慎向四周试探，敌暗我明，自己处于劣势，刚往前方走了两步，猛然踩空导致失重，身体沉沉往下坠，他似猫儿般迅速掌握平衡，在疑似落地点屈身向前翻滚，以便减轻下坠带来的冲击。

“漂亮的动作！”

寻声望去，方才给他们下绊子的罪魁祸首在一大殿之中席地而坐，正紧抱一个大盒子笑眯眯地扫视自己，欤顶着那妖的目光正大光明审视这个地方以及那妖的迷之行径。

大，这是此地带给欤的第一印象，估摸着与人族皇宫有的一比，甚雕梁画栋远超前者，接着便是空，如此富丽堂皇的地方理应也同皇宫般琳琅满目，而此处只有几根大柱子和一张供桌，除此别无他物。

“谈家长午安。”欤犹疑片刻便开口向药兽一族的当家家长行礼。

“好说好说，过来和我一起看大戏，顺便帮我保守个秘密，至于是什么，你之后自然知晓。”谈奕热情洋溢地招手唤欤过来。

这药兽家长怎么不按常理出牌，欤满腹狐疑与谈奕一同坐在大殿的地板上，随后眼前乍然闪出一个个画面，欤不经意一瞥，上面之人正是树和南木栖，紧接着画面开始像木偶戏般动了起来，不仅动作还有声音也是愈来愈流畅。

果真就如同谈奕所说，看戏，树和南木栖的一举一动都被二人看在眼里，恍惚间，欤觉着自己不知在何处瞧过类似的妖术——廿，没错，一个观察过去，一个审视当下，欤不免好奇又朝那悬浮于空中的画面窥探而去。

好巧不巧被逮个正着，谈奕也没说什么，把他一直抱着的盒子递到对方面前，挑着眉向欤推荐，“来点？”

欤垂眼一看，一时之间竟没有认出这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一种奇奇怪怪的果子？那东西半截手指大小，然而那个外观，和谈奕本妖如出一辙，宛如把一间染色坊穿在了身上，欤着实不敢苟同。

“惊喜果，果如其名，它们会随着外表面的色彩占比形成不同口味，所以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每尝一个都是一种新的惊喜，我们这特有的，来一个？”谈奕兴致勃勃举荐自家果子。

盛情难却，欤随手拿了一个距离最近的蓝白色果子，却迟迟无从下口，只虚虚握在手里，谈奕知道欤来所为何事，但好戏才刚开场不是么。

谈奕呈现出来的画面俨然是一片竹林，大同小异的竹子疏疏密密排列着，南木栖猝不及防从空中下坠，稳稳当当落地后，迅速隐身至近处的遮蔽物，与那一片绿色融为一体，莫不是谈奕的画面一直追踪到南木栖，欤能全然相信那只是一片高低错落的普通竹林。

接着伴随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树张牙舞爪从天而降来此地方，就树这个下落高度及速度，恐怕不死也得半残，眼见着快落地，树依旧沉浸在自己凄惨的叫声中。

画面外，眼神不善的欤对上谈奕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双方一丝不肯退让。

里头的南木栖提心吊胆，随即打算冒险一试——接下树，他连步子都俨然迈出去大半，却没想到，树在下落中途被一弯腰竹垫了一下，有惊无险摔到地面。

好歹半颗心脏落回肚里，南木栖也顾不上什么埋不埋伏，第一时间冲到树身边为他查看伤势，惊喜的是，只腿部有些许刮伤，妥善处理后并无大碍，被这小概率事件临幸的树也只是左看右看：“摔懵了而已，不要紧的。”

“师傅，这是……药兽的住所？”树借助南木栖伸出来的手勉强站起来，忍不住嘀咕道，“这就是药兽的待客之道？让客人从天而降？”

外面的谈奕——正儿八经的药兽掌权者哄堂大笑，情不自禁连连称赞：“那可不，不是特殊客人还没这待遇呢！小孩们可得细细品味一番。”

谈奕很危险，欤瞥见前俯后仰的谈奕得出结论，这是欤的直觉告诉他的，方才那并不是错觉，是谈奕，他操纵着竹子候在树的落点上，这么说来，那个空间的一草一木都在谈奕的掌控之中，他就是那个空间的……神？而那个洞就是入口？也不知道谈奕的这个空间到底有多大。

显而易见，南木栖也发觉了那棵具有自主行动力的竹子，安全起见还是尽早离开此地，最好的情况是能碰上分散的欤，至于最坏的打算……

“为师也不知，还是谨慎为上，这林子怪异得很。”

“那欤一个人不是更危险？”树瞪大眼睛问。

“放心，他能应付过来。”

树点点头，师傅给的定心丸就是不一般，立马见效，随后师徒二人沿着竹林里唯一的一条小路往前去，南木栖在前开路，树握紧自己的匕首时刻注意身后。

两人不知疲倦地走了许久，眼前突然架起一座石拱桥，严严实实挡住了他们前进的小路，一个轩然霞举的少年郎从桥面走下来，倒是和领路的妖有三分相似，不过没那么花哨就是了。

少年一步一顿慢慢飘来，最终停于两人眼前，三人大眼瞪小眼，骤然南木栖折下一竹条似剑般挽了个剑花，动作潇洒而又犀利，直指少年命门。

“对不住了大人，还请告知解密之法。”

这一变故打得树措手不及，急急忙忙将手中匕首学着师傅那样照猫画虎般对着那位少年，树收起自己满脸迷茫，如同师傅一样冷脸对敌。

“吾倒想问问你们这些小辈，无故扰妖清净，该当何罪。”少年郎临危不惧，平静反问。

南木栖听此言，迅速收起竹条，赔礼道：“小人无意冒犯，斗胆一问，大人可是药兽家长——谈奕？”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少年吹胡子瞪眼。

“那再好不过。”南木栖拍拍树，示意他收起匕首，“小辈们依狐族白氏家长之令，诚邀谈家长赏脸祈愿仪式。”

“难为他想得起吾。”少年道，“请帖呢？”

“实不相瞒，我们与另一同伴走散了，请帖在他那。”

……

树本人，看似一本正经站在南木栖身旁，静静竖起耳朵倾听，实际却是心不知飞到哪个九霄云外去了：这个药兽家长为什么看起来比白家长小这么多？不同样都是一族之长，有什么区别吗？啊，桥上第六行第三块石头上有字诶，尤什么什么，看不清——树，树！

“啊？”树满脸无措地看向唤他姓名者。

“谈家长说可以帮你治好手臂。”南木栖的手不住拍了拍树的后背，把徒弟轻轻往前推，抬起嘴角笑，“还不谢过谈大人。”

“……谢过谈大人。”树无措地四处张望最后迷惘地看着谈奕。

如此异想天开的事真的可以实现吗？真的会如此顺利吗，天上怎会有这样掉馅饼的好事发生在我身上？自己这手臂应该算是疑难杂症吧，要不然妖都的医者们怎么都束手无策，看谈奕这么自信，他打心底怀疑谈奕到底能不能医好，而且就没什么条件？谈奕他图什么？

于是，在树的意料之中，少年微微张口，“不过，这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你们说呢？”

树苦笑，“您且说说看，我有的必然尽数奉上。”

“你有的啊……”少年一只手握拳抵住唇部思索片刻，随即指向南木栖，询问道，“他如何？”

“可以。”南木栖不假思索抢答道。

树握紧拳头，他不知谈奕所指为何，是师傅本人，还是意有所指……他吐出一口浊气，在南木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回答谈奕，“师傅不属于所有物的范畴。”

在少年一阵大笑后，便承诺无条件医治树的手臂，要说为什么呢，应该是心情愉悦吧，他如此回答道。

接着一睁眼的功夫，少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片竹林以及那座石桥都如同隐匿于雾中，叫人看不真切，再一晃眼，师徒二人蓦地出现在一栋蓬荜生辉的建筑内部，欤和不久前那位少年均在其内。

那位衣着素雅的少年款款走到他们仨眼前，郑重其事介绍自己，“谈奕，神采奕奕取之，吾乃药兽现任家长，欢迎来到我们的领地，方才小小冒犯，请勿放在心上。”

四人一阵客气，来此处的始末也一并交代清楚，之后欤把请柬和小瓷瓶一同交付与谈奕，问题又回到医治树的手臂上，谈奕敲敲摸摸看看，反正对着整条手臂就是一阵捯饬，又象征性问了几个问题，树皆如实回答。

放下手臂，谈奕盯着紧张兮兮的树，“吾心有大概，乃内经脉常年堵塞导致，要想彻底根除，那得费些时间，吾先用药浴助你疏通。”

树点点头，谈奕又接着说：“在吾准备妥当前，三位就在领地内四处看看吧，会有惊喜的。”

三人被谈奕笑而不语地赶出此地，也正是如此，他们才瞧见了药兽领地的真正面貌，三人居高临下，俯视一切，他们所处位置在领地中心，四下是一片片森林与房屋结合后的产物，条条纵横交错流淌着的河流贯穿其中，就连空中也不例外，于逆流而上的水流中，细细看居然还有鱼类游动的身影。

“欢迎来到领地，我叫一，家长大人吩咐我带各位四处逛逛。”

树被悄无声息冒出来的妖吓得够呛，定眼一瞧，这不是之前给他们一行人带路的那个很花哨的家伙吗！便如见亲友般热情，南木栖也朝一点头示意，只有欤态度不冷不热，而偏偏，一把友好的握手朝欤伸来，整个妖露出花朵般灿烂的笑容，“请多关照。”

“请多关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