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
目暮警官的电话终于响起。
他接听电话:“喂——啊,没问题啊,好的,我知道了,辛苦你们了。”
挂断电话后,他转身告诉卖药郎:“检测结果出来了,你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没有对应的毒素。”
卖药郎闭上眼睛缓缓点头:“真是遗憾。”
男演员告诉目暮警官:“他肯定用完毒药就把瓶子扔了!他的嫌疑当然还是最大的!不然他来后台干什么?”
女演员也倾诉:“你看他这个样子,肯定还会把人毒死!精神病杀人不犯法,你们一定要把他控制起来!”
另一个男演员走向卖药郎,伸手要去抓他胳膊:“还坐着干什么!你脚断了吗?没断倒是站起来说话啊!你还没说你到底来这里干嘛!”
【啪】
茱蒂突然握住了这名男演员的手腕。
男演员的指尖还差一点就碰到卖药郎。
被抓住的人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茱蒂连忙露出善意的微笑:“Oh Sorry,我希望你不要碰他,否则他会有危险的。”
男演员向后挣脱自己右手:“什么危险?你在说什么啊!”
茱蒂转而告诉刑警:“虽然这位药郎先生还不能洗清嫌疑,但我觉得,眼下还是马上把他送去医院比较好。”
目暮警官:“医院?”
卖药郎也提出异议:“嚯?”
女演员小声对旁边的同伴说:“是说精神病院吧……”
茱蒂告诉卖药郎:“我不知道你之前是怎么走进死者所在的化妆室,不过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你因为受伤太严重,已经不能站起来了吧?”
目暮警官:“受伤?”
卖药郎也慢条斯理地表示好奇:“这是,怎么,回事呢?”
“修补的衣服,身上的血腥味,说话的语气,呼吸的节奏,皮肤的颜色。”茱蒂略微俯身注视他,“都显示你处于一个糟糕的状态。”
卖药郎继续否认:“不,本来就是,这样的。”
茱蒂又对目暮警官等人说:“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让他把衣服脱下来。”
目暮警官抬手:“那个——这位奇怪的先生,方便脱一下衣服吗?”
“不方便呢。”
目暮警官马上切换语气:“你给我脱了!”
“……”卖药郎沉默五秒,终于抬起双手捏住衣领,“是。”
打底的肌襦袢被拉下一半,他的胸部和后背展露出来。
有女演员感到脸红地耸起肩膀:“啊……”
他的右胸贴了一条白色的纸,纸上有着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他的右侧后背也贴了同样的一条纸,两张纸隔着身体呈现对称的形态。
演员们感到很费解:
“这是符咒吗?”
“谁会往自己身上贴符咒啊?”
“显得更奇怪了……”
高木警官谨慎地询问他:“那个——撕下来的话,你会死吗?”
“不会哦。”卖药郎的左手指甲揪住纸符一角,轻轻把它撕了下来。
被纸符遮盖的伤口暴露出来。
高木警官举起他的两件和服,确认伤口的位置和衣服的裂痕完全一致。
也就是说,之前有一把利器完全贯穿了他的右胸。
众演员联想到了相应的场面,纷纷惊恐地发出感慨:
“好可怕……”
“会死吧?”
“明明长得这么帅气,怎么乱七八糟的……”
高木警官也不知所措:“目暮警官!”
目暮警官连忙掏手机:“我这就叫救护车!”
【啪】
一个白色的小纸片弹出去,撞飞了目暮警官的手机。
“哦哦哦哦哦——”目暮警官在空气中胡乱抓了两下,“我手机!”
有女演员指出来:“在那里!”
众人都发现了手机的去向。
它被一张纸符贴在了对面墙壁上。
面对如此诡异的一幕,有人尖叫起来:“啊啊啊啊——”
“还没到需要担心的时候。”卖药郎终于站了起来。
他把纸符贴回自己右胸,重新把肌襦袢穿上,再从高木警官手里取回两件和服,按照顺序一件件披回身上。
目暮警官:“你这……”
演员:“衣服竟然是女人的和服……”
茱蒂看着似乎比自己矮了一截的卖药郎,又看向他脚上穿的二齿木屐。
木屐大概有十厘米高。
“本来想要偷个懒,但似乎懒惰过头了。”卖药郎侧过头注视茱蒂,恭敬地对她点头,“承蒙您的关照。”
茱蒂连忙摆手:“不,我什么都没做。”
卖药郎抬起右手。
对面墙壁的纸符裹住手机,飞回他手里。
【啪】
目暮警官震惊地询问:“你是什么人……”
卖药郎把纸符回收成一个小纸片,郑重地把手机交还给目暮警官,轻声重复自己的介绍词:“只是一个,普通的,卖药郎哦。”
目暮警官劝说:“啊你,还是要去医院吧!”
“不。”卖药郎抬起右手,皮肤白皙的小臂从和服衣袖里露出来。
他一下子来了精神,迈开双脚稳住重心,脸颊两侧没被头巾包裹起来的灰色长发蓬松飘散。
“啊!”周围人被他突如其来的精神吓了一跳。
卖药郎提高音量,更换出雄厚语气,认真地向众人宣布:“既然诸君没有头绪,那我也可以分享一点!我的见闻!”
目暮警官突然打断他的气势:“坐下!你马上给我坐下!”
高木警官也不知所措地凑上去阻止他:“药郎先生,你还是坐下吧!坐下说也没关系的!”
“……”卖药郎的动作定格在原地。
随即他收回右手并后退:“是。”
他重新坐回沙发上。
恢复成战力只有零点五,似乎一推就会扑街的孱弱卖药郎。
目暮警官询问他:“你是什么时候——怎么受伤的?”
卖药郎略微垂下头,重返气若游丝的初始状态,漫不经心地回应说:“前两天,不小心,摔倒了。”
目暮警官抱怨:“太敷衍了吧!”
茱蒂轻声告诉目暮警官:“我想他是不会说实话的,问正事吧。”
目暮警官衔接上一个话题:“那你刚刚要说什么?”
卖药郎缓缓挪过视线:“你们所要的东西,目前在,那里哦。”
众人随着他的视线,看向了另一个嫌疑人。
小泽彦夫。
被注视的嫌疑人慌乱地向后退了一步:“啊?你不要乱说话!”
卖药郎抬起右手食指:“口袋里面。”
“……”小泽彦夫不信邪地把手伸进自己口袋,在摸到一个东西后,他的脸色变得更加惊恐。
目暮警官走上去:“小泽先生,能把东西拿出来吗?”
小泽彦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装了液体的玻璃瓶,大声对着其余人解释:“这不是我的!谁放在我这里的!卖药的,卖药的是你放我口袋里的对不对!是你栽赃我的!”
卖药郎承认:“没错,是我放进去的。”
目暮警官回头:“诶?”
高木警官回头:“诶——”
茱蒂:“……”
小泽彦夫冲向卖药郎:“你栽赃我有什么目的!”
目暮警官和高木警官控制住小泽彦夫:“你冷静点!药郎先生你能不能把一句话说完!”
卖药郎继续解释:“但在这之前,这是您,放在我箱子里,的呢。”
小泽彦夫挣扎喊叫:“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放的?你是纯栽赃啊!”
目暮警官和高木警官继续劝说他:“好了小泽先生!你冷静点!”
“在这里。”卖药郎忽然将食指往上抬一截,指向了小泽彦夫的腹部。
小泽彦夫质疑:“啊?你又想了什么花样?”
“真正毒死,死者的毒药。”卖药郎的声音微弱又清晰,“在您肚子里。”
小泽彦夫:“难道你看到了吗?没看到就不要胡说八道!”
卖药郎:“看到了哦。”
小泽彦夫:“你怎么可能看到!”
卖药郎:“‘它们’,都看到了呢。”
“……”
目暮警官询问卖药郎:“你说的‘它们’到底是谁?”
卖药郎把右手扣在下巴上,自作苦恼地喃喃自语:“嗯……黑暗中的,一些,东西。”
目暮警官尴尬地笑道:“药郎先生,这个证据完全不算证据吧?”
茱蒂总结说:“药郎先生你是说,这瓶毒药是在他投毒之前,就放进你箱子里的对吗?而他把真正投毒的毒药装在不会被溶解的小型容器里,在完成投毒后,把容器吞下了肚子。”
卖药郎回应:“我想,是这样的。”
“能够确保不被溶解,应该是金属吧?”茱蒂看向目暮警官和小泽彦夫,“要是你们不嫌麻烦的话,我出钱请这位先生去一趟医院,拍个X光片怎么样?顺便把药郎先生也送医院里,今天这件事就算结束了。”
小泽彦夫面目狰狞地拒绝:“我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去医院拍个片啊!这个卖药的随便说了两句,你们就相信他了吗?凭什么啊!”
“这个嘛……””茱蒂沉吟,“因为有一句谚语,‘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卖药郎平静地否认:“不,我还没到,会死的地步。”
小泽彦夫指责这群人:“什么理由啊!你们也不要太离谱吧!”
目暮警官思索:“嗯……也不能排除把真正凶器吞下肚子的可能……不去医院的话,找个金属探测器过来也是一样的。这样吧,你们再等二十分钟,我叫人把东西送过来。”
小泽彦夫逐渐后退,张望其他人的脸色:“失智了吧!你们怎么都听一个卖药的!”
女演员劝说他:“彦夫,你配合一下,我们只想尽快让这件事水落石出而已……”
“我受够你们了!”小泽彦夫转身跑开。
“啊喂!”正在打电话的目暮警官发出呵斥。
“站住!”茱蒂追上去。
“你别跑啊——”高木警官也跟着追上去。
小泽彦夫接连撞开几个演员同事:“滚开!”
“啊啊——”两个女演员被他撞倒在地上。
五个清洁工站在出口处,正美滋滋地一边聊天一边看戏。
在发现小泽彦夫冲过来时,他们惊慌失措地原地踏步:“喂喂——”
“滚开!”健壮的小泽彦夫撞翻人群,从出口处逃离现场。
“呵!”茱蒂一跃而起,跳过满地打滚的路人,加快脚步向前奔跑,再一跃而起扑在小泽彦夫身上,“结束了!”
“哇啊——”小泽彦夫向前扑倒。
茱蒂的身材高挑,体格一点也不逊色于男子,在压住他腰身后,猛地用手臂勒住了他的脖子。
高木警官随后赶到,把挣扎的小泽彦夫拷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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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