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播他过分强大 第17章 院长的辩白

路辞提着头走到办公室尽头的书架前，小雪泪眼汪汪地跟在身后。

“这里放的都是什么资料？”路辞拉开透明柜门，随手翻扫，书架上的资料都用牛皮袋装起，厚度不一，有些甚至有两三厘米厚。牛皮纸袋上只有一串黑色编码，自己翻找太耗时了，路辞选择直接问。

“也没什么……”老院长不敢不回答，嗓子有些干涸，“就是些例行检查的记录，没什么好看的。”

欲盖弥彰。

路辞手指滑动，挑了份最厚的文件抽出，果然看到张铭清骤然紧绷的面色。他走到沙发旁，把头放到茶几上，三两下打开纸袋，从里面抽出厚厚一沓文件。

路辞翻出最上面一份看了眼，挑起眉头。

纸张周边泛黄，已经有些年头了，上面赫然印着一行“试验品观察记录”，下方用黑色签字笔填写的名字正是“小鱼”。

是那个到现在都没有正式姓名的瘦小男孩。

路辞面色微沉，翻开装订成册的记录，一张张表格上详细记录了小鱼每一天的体温，使用的药物，持续时间以及状态等数据。

[时间：2702年3月4日

姓名：小鱼

编号：B2699011102

服用药物：BK30268、BM30299

观察时间：09：00-11：30

体温：39℃

受体反应：服用3分钟后四肢抽搐，持续23分钟。服用15分钟后躯体血管凸起且呈深紫色，18分钟后血管爆裂，不断出血。紧急注射BL20106，受体状态缓慢回复，无法继续接受药物注射。

实验结果：受体并未产生定向变异，实验失败。]

薄薄的纸张被抓出褶皱，路辞双唇紧抿，继续往后翻页。

后面的记录大同小异，都是对小鱼的用药实验记录。路辞越翻越烦躁，粗略看了眼，用在小鱼身上的药物全部用编号命名，作用不详。去掉重复的，用在他身上的药物种类不下百种——而这只是一年的份量而已。也就是说，小鱼几乎每一天都在被非法注射药物，从受体反应的报告文字中可以看出，每一次他都受尽折磨。

路辞将报告合上。这一袋里的资料全部都是小鱼的实验报告，单张资料按季度装订成册，牛皮纸袋内一共28册。

路辞将资料塞回去，草草合上，闭眼深呼吸几次，这才转头重新看向茶几上的张铭清。

他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眼底却没有丝毫温度。

“解释一下？”

老院长的白须一下下颤动着，“不，不是我要求做的，是徐院长！”

“是徐院长和医药公司合作，暗地里用孤儿做人体实验……这些，这些我都不知道！”

张铭清结结巴巴地将徐院长的所作所为尽数说出，头颅随着随着他的话语轻轻晃动，面上一片诚挚之色。

徐院长上任之后，开始暗中与制药公司达成合作，在孤儿身上试验新研发的药物，并定期提交测试结果，公司会支付巨额报酬。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徐院长动心了，于是给制药公司行了便利，将许多专门进行非法人体实验的人员以职工身份塞入了孤儿院之中。

“在书柜的最上方，有一份工作人员名单……”张铭清咽了口唾沫，“你可以去看，打了星号的，就是徐院长塞进来的人，我没骗你！之后徐院长猝死，我接任了才知道这些事情，太危险了，我也不想做的！”他干涩的声音竟多了几分欲哭无泪的感觉，“但是贸然停止，被曝出去的话，孤儿院的声誉就全毁了！我只能先拖着，我也没有办法啊！”

“是吗，”路辞语气淡然，“拖着？”

“不不不，不止拖着，”老院长连忙改口，“我一直在想办法解救那些孤儿们，但那些商人很难缠，搞不好就会鱼死网破，我只能一步步慢慢来啊！你看，现在孤儿院的其他人不是已经搬走了吗？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留在这里！”他说着说着，态度逐渐笃定，“我是被冤枉的，一切都是徐院长作的孽——你也看到了吧，她现在变成了那副鬼样子，一直只能在四楼徘徊，她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我是被冤枉的，你救救我吧！”

路辞看了他一眼。张铭清的记忆没有被幻境扭曲。是因为他是独立于幻境之外的“怪物”，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救你，可以。”路辞道，“再回答我几个问题——这间孤儿院到达发生了什么，他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路辞指的是还“活着”的小庄等人，老院长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唉，造成现在这种状况，全都是因为黎星。”

“她也是被当成实验受体的人之一，在徐院长任期时受尽折磨……我原本想将她送到另一个地方养伤——”张铭清看了路辞一眼，继续道，“有许多因为实验药物伤势严重的孩子，我都将他们送到了另一处专门的疗养院治疗——但黎星那孩子或许是因为受到太多刺激，每次都逃了出来。执意要待在孤儿院。这之后也是，大家要搬走，她也固执地要待在这。”

“那些被用于非法实验的药物，有能让普通人产生异能的药。黎星她阴差阳错有了异能，但也丧失了作为人的意识，我想去带她走，结果被她变成了这个样子……！”老院长面露愤恨，没几秒又平息下去，“至于其他几个人，有些是她幻想出来的，有些是被她用异能复活的，他们都只有一部分记忆，认知也被扭曲，忘记了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跟着黎星在这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当初在孤儿院中的生活。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路辞没说信不信，“苏高是被你杀的，为什么？”

老院长张了张嘴，“苏高……他也是进行非法实验的人之一。他很善于伪装，哄骗了黎星，我才杀了他……我已经解答了很多问题，已经够了吧？”他道，“苏高死了，如果被黎星发现，不只是我，你也会死的。”

【998：资料看完了，就是几个小孩的入院资料，以及小鱼，小雪，苏老师几个人的死亡报告。】

【酸菜鱼很酸：这几个人有，那其他孩子的在哪？】

【太阳好大：谁知道。】

【蛋包饭：最终的大BOSS竟然是那个小女孩？】

【真真真：我都完全没注意到她……我还以为是小庄呢，毕竟她知道那么多东西。】

直播间的观众们虽然看不到画面，但能清楚地听到路辞和张铭清的谈话。几份资料也看完了，他们闲着没事，开始热烈讨论谈话内容。

【加薪求你：我总觉得这老头不是好人，他的话我不信。】

【35890：我也不信，一面之词听不得，主播别被人骗了啊！】

【咳嗽总不好：小黎真的失去意识的话早把主播噶了，院长绝对在撒谎。】

【多半是废了：但他其他话和资料都对的上啊，这些总不会是说谎吧。】

【蛋包饭：哪对得上，苏高在2710年才任职，徐院长都猝死了，怎么可能是实验人员。】

【养鱼：老登真不要脸。】

“最后一个问题，”路辞将文件放回原位，垫脚在最上层抽出唯一一份资料，“小雪说你会给她‘奖励’，你让她去干什么，给她的奖励又是什么？”

这是两个问题吧。张铭清想这么说，但他不敢。

“也没什么，”张铭清的眼神下瞥，看了小雪一眼，“黎星几个小孩因为受过伤，我就叫她多关照一下，有什么问题就立刻告诉我，就是这样而已。至于奖励嘛，小雪这孩子爱漂亮，我就会给她买些小裙子。”

“哦？”路辞尾音上挑，拽起老人的头发直视他，“面对未来的救命恩人，你竟然撒谎，这可不是求人应该有的态度啊？”

小雪曾经告诉他，收养她也是院长给的奖励之一，这件事，他竟然只字未提。

苏高的事情他也骗了自己，或许张铭清说的关于徐院长的事情是真的，但他本人肯定也不清白。

他冷笑一声：“救你的事，我要斟酌一下了。”

张铭清的表情凝滞，眼球颤动着，不明白自己的谎言哪里出了差错。涉及到自己的生命问题，他终于显露出些许慌张，“我没骗你，不信你问小雪！”

但路辞没有半点被说动的迹象，“求我的是你，怎么能让小孩子代劳呢？”

“我、我……”张铭清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什么。

就在路辞的耐心就快消磨殆尽时，办公室的大门处又出现了一道身影。

来人一步步走进办公室，在看到室内一片狼藉的景象时，脸上也仍是一副沉静表情。

小庄转头望向坐在沙发上的路辞，“发生什么事了？”

眼见小庄对于此地场景毫不惊讶，路辞笑着晃晃手上的头颅，“也没什么，跟这个老头聊聊天——哦，他是你们的院长，要来打声招呼吗？”

小庄也不管地上随处可见的饭粒，绕过苏高的尸体，抬腿走近路辞，“算了吧，我们不熟。你要杀了他吗？”

“那会不会太残忍了？”路辞面露不忍，“要尊老爱幼啊——不过，如果你愿意解答我的几个问题，可以考虑。”

既然老院长不是诚心做交易，那他就只能换个人了。

见到路辞和小庄旁若无人你来我往地达成合作，张铭清霎时面如土色。

虽然不认识小庄，但他能看出来小庄和黎星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