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姀娘子,你真猎回来东西啦。”
同样欢天喜地的还有一旁蹲着的小果:“娘亲,那我们这顿是不是可以吃兔子肉了?”
“当然。你想吃炖肉还是烤肉?”
“烤肉。”小果说道,“烤肉吃起来香,我到现在还记着烤五花肉的味道嘞。”
姜姀笑:“那就得看这位宋叔叔什么时候能把火点上了。”
她把野兔搁在地上,一手擎着两块燧石蹲下身,在松毛上一擦便生上了火,扭头看向宋衍:“需要我教你吗?”
那人撇过头去,说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那你再试试。”她把地上的火星子踩灭,又将燧石递出去。等了一会儿,却没人伸手来接。
“算了,还是你来教我吧。”宋衍又把头转回来,但还是没正眼瞧她,“小果儿教得不好。她动作太快,我看不清,也跟不上。”
姜姀笑:“那她倒是没做错,打火星就是要快。你知道方才在松毛上为什么不成功吗,因为你手慢了,犹豫了。那要能点得着才有鬼。”
宋衍这才把燧石接过来。按照她说的,快准狠在松毛上一擦,立马就在那上头见到了生起的火点。
他手忙脚乱地把松毛扔进灶坑,里面有事先堆好的柴火。姜姀一看那码得错落有致的样,就知道不是他的手笔,夸赞道:“我们小果真厉害。”
“怎么不夸夸我。”宋衍道,“我可是把火点上了。”
“你是小孩子吗,小孩子才需要夸哩。”
宋衍撇了撇嘴:“那就当我没说罢。”
“宋郎君也厉害。”姜姀笑道,“要是能帮着把兔子给打理了,那就更厉害了。”
转过头去,宋衍朝溪边努了努嘴:“那你把兔子往那边放放。我得撑拐过去,手上不方便。”
他努力撑起身,边走边说道:“这种血腥的事情怎么能劳烦你一个女子呢。给我刀。”
姜姀心里嘟囔了一句“幼稚”,转头帮他把兔子放好,又把刀也拿上,还贴心地拿出陶盆让他用来放洗好的兔子肉。
很快下去的水煮沸,姜姀立马把陶釜移开。今日她身上累得很,急需吃点米粮补充能量。所以没等他俩,自己舀上一碗坐在地上吃开。
一碗热乎乎的水饭下肚后,她顿时觉得自己活过来不少,可以开始准备烤肉用的工具了。
往溪边走了两步瞅瞅,宋衍已经把野兔的皮剥下。可能是因为胸前还有些痛,他上身直挺挺地坐着,好在双手够长,足以将野兔皮浸在溪水里漂洗。
听见脚步声,宋衍回过头来:“怎么样,是不是相当不错。”
他高举洗好的野兔皮在她面前展示。除了腹部整齐划一的切口,整张野兔皮几乎完整:“那日我见沈叔把兽皮穿在身上,又看你俩连一身正经的衣裳都没有,被子盖得也那样薄。这些动物皮毛什么的肯定不能随便扔掉,到时候晒一晒指定能派上用场。”
姜姀低着头笑:“你考虑得还挺周全。不过你竟会杀兔子,我倒是有些意外。”
“那有什么,这都是我阿爷教我的。从前我跟着阿爷去围……林子里打猎,猎回来的兔子山鸡什么的可都是我自个儿杀的。我爷说我也就这点本事,要连这都做不好,那他就不认我这个孙子了。”
姜姀捂嘴笑了笑。
“对了,这把石刀一点儿都不好用。兔子身上的骨头可能没办法处理,要不然我把肉都剃下来,剩下的骨头能烤就烤了,不能烤就留着明日炖汤。你觉得怎样?”
“现在你是掌刀的人,你自己决定。”
宋衍面上莫名其妙地乐开了:“好嘞。那你歇着去吧。”
姜姀却没有依他所言歇下,而是背着竹篓,领小果到旁边林子里捡树枝。粗细各异的各捡了各减了不少。之后便将细细长长的那些挑出来,捧到宋衍身侧坐下。
陶盆里已经有切好的肉块。她借刀一用,削尖了树枝的一端,将肉块一一穿在上头。
身侧的宋衍剔肉剔得相当费劲。好几次斜眼过去,都见他都巴不得扑上去把肉从骨头上撕咬出来。
姜姀拍了拍他的手肘:“算了。你身上还没大好呢。要不我来吧,你负责串肉。”
“不用。不是让你休息吗。你把树枝子也留给我吧。这家里哪有里里外外都靠你一个人的道理。”
“我倒不是心疼你。你也知道这阵子的天一日黑得比一日早。是你这磨磨蹭蹭的好半天剔不出一块,再拖下去天都要黑了。”
宋衍白她一眼道:“那你来吧。咱俩换换。”
两人相互配合,很快拾掇好整只兔子的肉。
大腿以及身上肉多的地方,都用石刀刮下来串成了肉串。至于兔头和身上肋排的部分,由于肉相对少,没办法都剔出来,干脆完整地保留下来,一会儿用来撕着吃。
树枝子上串的都是四四方方的厚肉块,没办法像五花肉那样放在石板上烤,直接用火烧又容易把肉烧焦。
宋衍问道:“阿姀娘子,家里有炭吗?”
“没有,但可以现做。”
方才她捡回来的粗枯枝,这会儿就派上了用场。
她将枯木层层叠叠累成金字塔的形状,又从一旁的坡上挖下来好大一桶土,仔仔细细地将枯木塔用泥巴糊上,并在泥堆上下预留了两个洞口,分别用于进火和出风。
这头完工后,姜姀朝宋衍招了招手:“宋郎君,该你来了。”
宋衍在旁看得饶有兴致,知道到了点火的时候,接过小果递来的燧石和松毛,两相摩擦点上火。又在姜姀的指示下,将火种扔进进火口。
眼看着大火轰隆隆地向上窜,他面上被火光映得通红。
两头通风,氧气充足。很快泥堆里的木头都被烧得差不多。趁此时机,姜姀赶紧用剩下的泥土把两个口子封上,给木头制造不完全燃烧的空间。
“等着吧。”她道,“恐怕还得一些时候。你俩先把水饭吃掉,免得一会儿凉了不好吃了。”
宋衍和小果乖乖照做。两个人稀里呼噜地把水饭扒下去,甚至边吃还一边比赛谁吃得更大声。
结果一个吃得太急,呛喷出来好几粒米。另外一个嘲笑对方的同时也被呛到,两个人捂着胸口咳成一团。
两个幼稚鬼玩得那叫一个起劲。
姜姀在旁围观,顺道给兔肉刷上盐水,边刷边笑,笑得根本停不下来。抬头看了看天,日头斜得厉害,要抓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