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政聿盯着他走远的背影,手机还拿着刚才的东西,上面还有余温,他只好悄悄摩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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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抽烟吗?”汤易赫大摇大摆走进理科班,班里还有一群人。
陈政聿拿了支笔支着脑袋做题,异常有些不符合他气质的乖感。
他闻声转头,从抽屉拿出手机,拉凳子走。
走过汤易赫旁边的时候说:“以后,小声。”
汤易赫一头雾水,断断续续的说:
“啊?……嗯……嗯?啥意思?”
戈登斯顿国际学校有一面绿植墙,上面挂满了向上狂野生长的绿萝,吊起来有些蜿蜒。
刚出教学楼,楼下站了一群人,他们笑嘻嘻地叫“聿哥。”
陈政聿淡淡扫了一眼,径直往绿植墙后面走。
一群人都跟上。
他从兜里掏出一支碎钻链子雪茄,只放在嘴里,没有点。
一旁的寸头郑循地拿出打火机,一手遮着火苗、一手点递过去。
陈政聿低了一下头,薄唇靠近火苗点燃了烟。
郑循地长的标准,确是和陈政聿完全不同的类型,他胳膊上的纹身多,有时候还打唇钉,满脸写着“不好惹”。
作为11班刺头,几乎没人敢靠近他。
“聿哥,晚上玩赛车嘛?一起去呗好不好?”郑循地边说边抛媚眼,全身有一种不协调的感觉。
“哪里?”陈政聿惜字如金。
“就金厂那边的俱乐部,我刚好买了辆跑车,聿哥你开我那辆玩呗。”
“再看。”陈政聿言简意赅。
不远处,沈骤晴和秦家大少并排走。
“那个人是11班出名的刺头?”沈骤晴脸上没有平常的温柔,用平常的语气问道。
秦谙漠一眼洞察他想说什么,虽然后面没有说出来,但是那句“为什么对陈政聿那么乖”这句话溢于言表。
“你恐怕不知道,三年前郑家作为有名的暴发户,很快就被不法分子盯上了,那么多钱谁不想分一杯羹?那天晚上郑循地刚好在网吧玩出来,五个身手敏捷的黑衣人直接上去绑人。”秦谙漠看了沈骤晴一眼,那人回视他,等待着下文。
“当时街上没什么人,但是你说好巧不巧,陈政聿也刚从网吧出来,看见这一幕直接徒手冲了上去。那些人都是职业杀手,从小就接受过专业训练,关键那些人还拿了刀。”
“然后呢?”沈骤晴突然开口问道。
“然后就在他额头那块留了个疤,不过不大,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诺,你看,他额前碎发有点长,应该就是为了遮住那个疤吧。”秦谙漠伸了伸手指。
沈骤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陈政聿一手夹着烟,半眯着眼睛,吞云吐雾间听着下面的交流。
修长的腿随意伸展着,由于身高压制,他低垂着眼,冷漠地望着他们,颇有一种破碎少年感。
秦谙漠看见他晦涩的眼神,“啧”了一声,冷不丁留下一句“别被色迷了”就抬脚要走。
沈骤晴盯着看了几眼,朝与秦谙漠相反的方向教室走去。
陈政聿一根烟抽完摁灭,冷淡的开口:
“金厂的位置发过来。”
汤易赫跟着陈政聿身后走,和其他兄弟告别。
“哎,聿哥,晚上还跟阿姨说不?”汤易赫歪了歪头,询问道。
“嗯,你给她说一下。”说罢,随手将口袋里的手机抛给旁边的汤易赫。
汤易赫顺手接住,摸了摸手机,以为陈政聿把手机壳卸了。
结果看了一下,随口问道:“聿哥,你什么时候换手机了?这不是新出的吗?也不给我说一下,还是不是兄弟了。”
说罢还装模作样的撅了撅嘴。
陈政聿身体一僵,清冷疏离的脸上有了一丝松动。
他面无表情的把手机从汤易赫手机拿过来。
汤易赫:?
陈政聿抬了抬眼,对上对方懵逼的眼神,淡淡的开口:“我自己发。”
汤易赫心里想:换了新手机也不必要这么宝贵吧。
“咱们去哪里?”
陈政聿刚发完消息,脸上没什么表情。
“回去上课。”
汤易赫脸上抽搐了一下,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听错了。
“这个学期又不分实验班,你怎么还学。”
陈政聿瞥了他一眼,倒也没反驳。
陈政聿一双细长的腿迈进竹韵一班。
竹韵一班学习氛围很好,大部分同学都在认真做题,少部分在讨论题。
陈政聿眼神不自觉瞟向沈骤晴,对方好像在看书,脊背挺的笔直,坐姿优美。
侧脸露出来,鼻梁挺拔,修长的手指正在翻页。
陈政聿的心“咯噔”一下,讪讪收回目光。
他走到座位前,勾了勾椅子,靠到椅背上,用手背盖住眼睛,小眯了10分钟。
清醒后他半眯起眼睛,像一直慵懒散漫的大狮子盘踞在他的领地上,浑身散发着高傲的气息。
陈政聿刷了两道物理电力题和数学综合题自习课就下了。
同学们成群结队往出走,大多是讨论刚才的做的题。
陈政聿刚想趴到桌子上补个觉,一道娇软绵长的声音回响在他耳边。
“陈学长你好。”这人说话有点结巴,看出来很紧张。
陈政聿有种刚躺下就被叫醒的烦躁,他抬头望去。
面前的人长相稚嫩,穿着短裙,脸颊微微泛红,咬着嘴唇,眼神躲闪。
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将手里的情书递过去。
陈政聿眼神下垂,面无表情的看着那粉红色的情书。
对方又羞涩的开口。
“陈学长,我注意你很久了,初中的时候就看到过你,你真的很好,可以考虑一下我吗?”
陈政聿被困意席卷,不太想听别人的说话。
他慵懒的回答:“谢谢啊,但是我要睡觉了。”
话音刚落,门外站着看戏的人和递情书的人都愣住了。
只有当事人没什么事情发生似的继续安详睡觉。
面前的小姑娘有点难堪的绞了绞手,刚走到门外一堆人过来安慰她。
结果她刚抬头,就给自己做了一个加油鼓气的动作,说:
“没关系,他只是需要睡觉了,我可能等他不困的时候表白”
众人:“…………”
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论坛上几乎都是#高一学妹表白被拒#
#陈政聿以睡觉为由拒绝##校霸霸气拒爱#
陈政聿刚醒来就看见汤易赫急急忙忙的冲过来。
大声的喊:“聿哥,论坛炸了”
刚起来还有起床气的陈政聿:“…………”
他烦躁的说了句“滚远点”
汤易赫也不恼,笑嘻嘻的凑到他旁边。
过了几分钟,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挠了一下头,对陈政聿说:
“咱们是不是忘了什么?好像要去金厂?”
陈政聿思索了一下,点了一下头。
汤易赫小声嘟囔了一下:“聿哥,还好我提醒你了”
陈政聿眼神狠戾了一下,装作没听清似的问:“嗯?你说什么?”
“聿哥你应该听错了,咱们走吧”
——
金厂是最近才建起来的赛车场,附近的酒店金碧辉煌,来这里玩的大多都是世家子弟们用来消遣的地方。
郑循地家里对这个大工程投资了不少,接待员在不远处看到他的身影连忙跑过来,殷切的叫着“郑少”。
陈政聿觉得聒噪的很,踢了一下郑循地的小腿,对方立马会意,把他们都支走了。
陈政聿撩了撩眼皮,眼神扫过郑循地耳朵上缠绕的蛇,顿了一下。
那条蛇构造复杂,像蜿蜒的河流,却不清澈,上面镶嵌着红宝石,给人一种威严吐蛇信子的感觉。
“什么时候打的?”
郑循地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说:“啊?”
看到老大的目光盯着他新带的耳钉,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大哥,我看手机上说什么硬物穿过软组织,我觉得它好看就戴了。”
说罢还挠了挠头,本来是寸头大猛男,硬生生变成了害羞萌男。
陈政聿无语了一瞬,紧接着又听到他的声音:“大哥你看着不顺眼吗?不顺眼的话我就卸了。”
“没,你戴着吧”!
“奥”
汤易赫从便利店跑出来,递给他们几个兄弟水,边踹气边说:“累死我了,你们知道拿这么多有多累吗?!”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我去行不行,咱们快开始吧”
说话的人是贺家大公子,平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长的十分接地气,一看就是地道的本地人。
陈政聿随便挑了一辆车跑了两圈练了练手感。
岂料竟下起了小雨,天黑路滑,由于安全,陈政聿让他们都散了。
把汤易赫送回家时差不多已经11点。
陈政聿洗了个澡躺到床上,水珠从他性感苍白的脖颈划下,睫毛湿漉漉的,一条腿搭在外面。
浴室温度高,陈政聿脸上附着一层红晕。
他从旁边柜子里拿出药,吃了之后沉沉睡去。
陈政聿醒来时已接近中午,他掏出手机请了假,在冰箱里随手拿了袋快过期的牛奶垫肚子。
发病越来越频繁。
每次到学校都忍不住观察他的容颜,渴望他的触碰,拥有炙热滚烫的体温……
陈政聿大抵觉得自己疯了,重新到床上后又难以入眠。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昨夜的雨没有停,偶尔传来汽车的轰鸣声。
雨滴滚落在每个角落,像是要冲洗一遍整个房子,却又裹挟着清新的气味,让人着迷。
汤易赫的电话打来时陈政聿像外边的小草一样刚刚苏醒。
接起电话就是汤易赫的骂声。
“你去哪里了?电话这么久才接,请假了也不跟我说,出什么毛病了?”
“没事”陈政聿喉咙干涩的厉害,嗓音低哑。
“你这声音都成这了还没事”汤易赫气急败坏。
“就是小感冒”陈政聿面不改色的撒谎。
好不容易应付完,陈政聿下楼倒了杯水,冰凉的水划过喉管,堪堪缓解了陈政聿心里的燥热。
——
晚自习到了学校,汤易赫从另一栋教学楼跑过来,显然是把竹韵一班当成了自己班。
他过来查看陈政聿的情况。
陈政聿全程冷淡,像一个孤傲的大美人,又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咪,忍不住上去揉捏一番。
汤易赫确认没什么大问题才放弃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