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转晴 第3章 分班

“陈政聿，物理56，班排第7，年排117。”

陈政聿听到自己的名字才渐渐从刚才的臆想中逃脱出来。

汤易赫又是回头看向陈政聿，教室里回响着“哇--”的声音。

但是陈政聿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刚下课汤易赫就有些贱兮兮的过来。

“聿哥，你智商这么高怎么不坐前去呢？”汤易赫凑到他眼前，问道。

“没意思。”他还是如往常一样冷淡疏离。

“好吧，就当我逗闷子喽。”汤易赫神色失落。

晌午陈政聿没去食堂，回了公寓随口吃了佣人做的饭。

他午睡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就这样睁着眼盯着天花板，隔一会就坐起来去洗手间洗手。

下午他走到学校，下午课一几乎快下他才走进教室。

虽然班里都是富二代，但却对他的行径有些刮目相看。

他淡声喊了句“报告”，声音不高，但在教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众人齐刷刷回头，陈政聿还是一张清冷的脸，走到座位上坐下就掏课本。

“陈同学，无故旷课，下课给班主任说一下。”政治老师的声音像一阵风吹过他的耳里，让他有些烦躁。

下午自习课陈政聿照常趴在桌子上睡觉，好看的脸蛋被压的有些变形，竟还有一丝乖巧。

“你怎么不回我微信，我给你发这么多消息，”旁边的汤易赫在他旁边一直抱怨，“终究还是错付了。”

说罢还重重叹了口气。

陈政聿抬了一下眼皮，声音微冷又哑：“边里去。”

汤易赫变了一下刚才抱怨神色转为委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睡觉。

晚自习下，汤易赫要值日，于是让陈政聿在校外等他。

汤家都很忙，公司危机四伏，没有一个人可以照顾汤易赫，于是汤老爷子只能拜托陈家帮忙照看一下。

这些事汤家没有一人对汤易赫说，陈政聿心领神会，没有同他说。

陈太太每天都会亲自来接他们，顺便闲聊几句。

陈政聿没拿什么东西，从桌兜里掏出手机就往校外走去。

烟霞隐秘在幻影处，云雾缭绕，隐约遮挡视线，暮色暗了下来，残霞藏匿在天空中，显得深沉而黑暗。

细微的灯光闪烁，昏黄的路灯在京城槐树的映衬下平添了气氛。

陈政聿单肩挎着书包，站在昏黄的路灯下点了一下烟，微妙的火光将他的脸完全展现出来，一缕白烟飘到了天上，颇有阴郁少年之感。

他整个人陷入阴影之下，鼻翼两侧透过光甚至有种风流之感。

他垂眸看手机，眼睫毛轻颤。

校门口的沈骤晴望着这一幕，眼里闪过戾气，又转瞬即逝，敛了一下神色，平静的走进了刚才向他驶来的黑色迈巴赫里。

陈政聿弹了一下烟蒂，摁灭后扔进了身后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聿哥！”一道声音措不及防的从他身后传入他的耳中，陈政聿稍微偏移了一下身子，一个身影就飞奔在他身旁。

“你怎么没等我值完日，”汤易赫又接着补充：“褚敬伦那小子擦了一下黑板就走了。”

“我让司机送？”陈政聿很灵活的跳过了他的话题。

汤易赫顿了一下，随即开口道：“我想去吃烧烤。”

陈政聿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汤易赫跟着他找到了陈太太，她正在驾驶座安静的看着他们过来。

一看到汤易赫过来，陈太太就热情的打招呼，对他一阵嘘寒问暖。

“汤宝最近过的怎么样？”陈太太温柔的问。

“陈姨，我都挺好的，我们等一下可以一起去吃烧烤吗？”说罢还弯了弯食指指像旁边旁观全局却置身事外的陈政聿。

“当然可以，需要送嘛。”

“不用不用，您先回去吧陈姨。”汤易赫礼貌的拒绝了陈太太的好心。

陈太太对着他们说了句“路上注意安全”就驾车而去。

烧烤店离学校不远，他们走了100米差不多就到了。

这一家烧烤店环境整洁，空气清新，每一位客人走后都会认真打扫，这也是陈政聿不排斥的原因之一。

“你好，要吃点什么？”店员和老板都是外地来的，刚开始老板只是打工的，后天才越做越大，的确不容易。

“聿哥，吃什么？”汤易赫转头看向聿哥，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都行，你点。”

陈政聿找了一个相对干净的位置，手指若有若无的点着桌面，面上也有点挂着不耐烦。

汤易赫点了一点平时陈政聿喜欢吃的，就开始和他侃侃而谈。

陈政聿敷衍的回了几句，羊肉串和土豆串上来的时候他吃了几口。

“聿哥，”汤易赫突然叫他的名字，陈政聿抬眸，有点疑惑。

“我想走特长。”

陈政聿怔了一下，唯一一次说话携有感情。

“为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我从小不是学美术嘛，我这样肯定考不了一个好大学，还不如去走特长呢。”汤易赫说的无所谓，陈政聿却有些悲哀。

商业职场是残酷的，他又怎能不知道，如今水深火热的汤家估计谁家都救不了。

陈政聿回答的模拟两可：“嗯，这样也好。”

似是又想起什么。

“高三走完单招就出国吧，这样你才能走出去不是吗？”陈政聿的话像一块巨石强压在他心头，使他窒息。

汤易赫放下串串，自嘲的笑笑，门帘被吹动，一股微风吹向他的头发，额前的头发遮挡了视线。

陈政聿这才发现，汤易赫一直都是上流贵族少爷的标准长相，从小在金汤匙里长大。

在这纸醉金迷的会场中，他单纯，像百合花一般，纯洁无瑕，笑的时候露出虎牙，稍浅的酒窝使他更为风情。

他的眼神里没有往日的喜悦，他转过头用一种坚定的、不容置疑的眼神看着陈政聿。

“阿聿，如果我现在出国呢？还有生机吗？”汤易赫的话轻飘飘的，像摇摇欲坠的花草，马上就要跌入深渊。

“没有用。”陈政聿很认真的看着他回答。

他观察到汤易赫的眼神的像无底洞，快要将自己吞噬下去，永不见天日。

突然，他笑了一声，打破了这冷寂的气氛。

汤易赫的声音又飘过来，似轻纱，将陈政聿拉回现实。

“你在那发呆什么呢？还不快点吃。”

原来这一切都是陈政聿的想象罢了，汤易赫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和施舍，同以后不同，他现在只是个懵懂的少年。

可是他不知道，这与三年后一切重合，那些逝去的岁月里，沙尘从他的指缝里流出，仿佛就在眼前，又似乎遥不可及。

陈政聿昨晚打车将汤易赫安全送到家，才回到自己的公寓。

他躺在床上，揉了揉太阳穴，便沉沉睡去。

翌日，陈政聿起床，昨天的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子里播放，他摇了摇脑袋，就下床穿校服。

国际学校的校服和西服差不多，仪容仪表查的很严，他懒得扣分后处理太多事情，就每天穿校服。

只不过领带都是松松垮垮的系在领子上，有一种松弛懒散的感觉。

他在早读前走进了教室，汤易赫看见他后给他打招呼，陈政聿只是抬眸看看。

只是随意一瞥，就看到和汤易赫一排的沈骤晴。

他规规矩矩的坐在桌前，桌面上没有多余的东西，放着一杯应该是刚带来的豆浆。

语文书平摊在桌面上，他把修长且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在身侧，神情淡漠看着书。

陈政聿呆了呆，半晌才收回视线。

他背课文的方式与沈骤晴截然不同，他把一条腿搭在椅子中间的横杠上，另一条腿伸直，调整了一下椅背的角度靠在上面。

有时手还撑在脑袋上。

沈骤晴背书速度很快，前一个月已经背到可必修二，令许多大小姐都瞠目结舌。

陈政聿看了几遍课文差不多也已经背过，但是他懒的动身。

…………

午自习同学们回到教室，班主任曹清蒙走进教室，通知大家要换座位。

有人欢喜有人悲。

换座位的时候老师让所有人找到教室后边，因为后边很宽敞，不是很拥挤。

沈骤晴站在一个角落，流畅的肌肉线条使他穿着校服也有种矜贵的少爷风，却与他温和儒雅的性格不符。

陈政聿神色冷淡，身体没有任何动作，稳如泰山的坐在椅子上。

班主任曹清蒙从名次开始叫，让他们自己选座位。

“沈骤晴。”他叫的名字很轻，从唇中可以听出赞扬之感，嘴角微微上扬。

班里的人都盯着他，好奇他会选哪里。

沈骤晴有些文雅，朝老师点了点头，走向了陈政聿前座。

汤易赫“挖槽”嘴型呼之欲出，前五名的眼睛都看直了。

曹清蒙有些吞吐的说：“沈同学，额，要不坐前面？”

“不用老师，谢谢。”

陈政聿感觉自己血液都凝固了，暗恋将近一年的人就坐在自己的前面，他不由得手指颤了颤。

汤易赫考了600多，勉强在班里是个倒十，他几乎没有什么犹豫的坐在了陈政聿的旁边。

座位换完便放了学，曹清蒙说下午来了再搬桌子，同学们就收拾书包回家。

陈政聿随意一瞥就看到沈骤晴在座位上收拾东西，似乎是为了下午搬座位做准备。

陈政聿眼睫毛抖了抖，在想沈骤晴会愿意坐这里吗？眼神还不自觉飘向了他前面的那个座位。

午时陈政聿没怎么睡觉，躺在床上准备明天向班主任请假。

下午到了教室，他发现沈骤晴已经搬完了座位，在座位上写作业。

他中午没睡觉心情也有点烦躁，不知为何看到前面那个人就平静下来。

沈骤晴脊背挺的很直，很安静，除非有人询问题，看着矜贵却夹杂着温柔，他和陈政聿唯一的交流就是收作业或者看看有没有挡到他看黑板。

晚自习下陈政聿看到沈骤晴在一个小本上勾画着什么，应该是未完成的作业。

他眼神在沈骤晴身上流连了一下，是平时看不到的柔情。

高一下学期第二次月考后，学校要求文理分班，陈政聿对理科的兴趣不大，他爸爸倒是没什么要求。

同学们都以为他要选文，学校里不少女生都勾了文，碰巧和他分到一个班。

在前桌的沈骤晴转了过来，将原本发呆的陈政聿愣了一下，薄唇轻抿。

只见前面的人笑了笑，温柔的递过来一张纸。

陈政聿垂眸，就看见了“意向选课”四个大字。

他抬了抬眼皮，前面的人已经转了过去，他眼里有了一起落寞与失望。

心里给了个客观的评价——礼貌疏离。

他重新看向手中的白纸，指尖攥紧了一点。

他看到第一名的沈骤晴在名字后面填了个A，再后面是学生签字。

漂亮的瘦金体在这张纸上格格不入，动人心魄。

他往上看了一下。

A：理科 B：文科。

陈政聿冷淡的找到自己的名字，迅速填了一个A，并签了字。

没什么表情的传给了旁边的汤易赫，结果旁边的人刚看了一会就叫了出来。

引的教室里的同学都转头来看。

“我草，聿哥你不是选文吗？”汤易赫边说边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刚开始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认认真真看了好几遍才出声。

陈政聿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谁跟你说我选文？”

汤易赫整个过程都处于懵逼状态，话都说不好：“你……你不是说……额。”

他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说出来。

最后他看见汤易赫抓着笔犹豫，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在自己名字后面填了一个B。

陈政聿观察着他的情绪，一晚上都很不是特别好。

“行了，就算分科不一样，咱们不还是兄弟？”他平时不怎么会安慰人，说了一句不算太有感情的话。

旁边的人喜极而泣，抱着他的胳膊，抽噎的说：“我……我就知道，聿哥你别忘了我。”

陈政聿“…………”

然后面无表情的把胳膊从他的怀里抽出来。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高二。

陈政聿扔记得为了考进理科前三十，每天晚上熬夜刷题，将这一年睡觉落过的课都补了回来。

当他分班时看到正收拾桌兜的沈骤晴，感觉这些不算什么。

高一最后半个学期陈政聿他经常在教室里待着，看着沈骤晴的背影发呆。

沈骤晴文质彬彬，对所有人都温柔以待，从来没有一点失误。

做事谨慎，好像就没有他办不好的事，对任何人都是一个态度，也会让陈政聿产生错觉。

他的桌子上经常放着卫生纸，方便同学们用。

“沈哥，帮忙值个日呗。”

“好。”

沈骤晴每天早上都会带早餐，每天的都不怎么一样，但大多时候都是三明治。

陈政聿无聊的时候就会观察他的生活习惯。

“聿哥，我来帮你收拾东西了！”汤易赫突然冲到理科一班，笑嘻嘻的来到他座位旁边。

而此时陈政聿还眼神涣散的盯着第一排的某处。

逗闷子（没事开玩笑）

宝宝们天冷加衣[星星眼]

沈骤晴坐在陈政聿前面的时候并没有怎么说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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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分班